秦步摇突然抬起头看着皇后，那眼神一点一点在皇后的脸上扫过，似乎要把对方拆开来看一样。
本就心虚不已的皇后心中越发忙乱，只觉得那目光有些冰寒，让她身上的汗毛险些都要一根一根地立起来。
皇后勉强维持住自己面上的心情，说道：“步摇，你，你这么看着母后做什么？”
秦步摇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挖苦：“女儿只是觉得母后心思缜密，无人可敌，天衣无缝。”
皇后才刚刚稍稍放松，却又觉得那话有些差池。
而接下来秦步摇说的话直直击中那块最隐秘的地方，让她惊恐不已。
“又有谁会知道，那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基础就不是我亲手做的那个了。”
“里面放的，也不是安神助眠的药材，而是损人肌理，害人心肺的毒药。”
秦步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用钝刀狠狠地插进去，又绝不留情地抽出来。
她泪眼朦胧，面前的一切全部笼罩在迷雾之间。
朦胧之中，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长身玉立的翩翩浊世佳令郎微笑着向她伸脱手。
秦步摇徐徐睁开眼睛，惨笑一声。
“以皇后多年的经营，插一个自己的心腹入周府，添几味药材又有何难。”
“可怜世人遭此欺瞒，哈哈，什么咳血之症，什么欺君罔上，原来都是步步为营。”
皇后此时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当她看到眼前泪水涟涟，满眼水幕却挡不住半点悲痛的女子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秦步摇此时已经坐在了地上，她看着皇后变化的脸色，只觉得一股痛快的心情浮上心头。
她语气挖苦地说道：“皇后娘娘有什么可担忧的？难道你还会允许这世上存在什么证据吗？所有的知情人，所有的证物，想必早就被毁尸灭迹了吧？”
皇后面上一松，但是很快就变得格外难看。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秦步摇，你到底还知不知道本宫是你的母后？”
“用这种大不敬的心思来推断本宫难道就会让你的心情好一些吗？你十多年皇室公主的教养都到了哪里去了？”
秦步摇重新跪在蒲团之上，恍若未闻，泪痕在脸上斑驳庞杂。
“母后，朝华凡心已断，不愿再涉足凡间。今生遗憾，只剩下愧对驸马一族。”
“只愿日后在佛前忏悔今生罪过，倘若母后心中还对我这个女儿有一丝丝情分，就不要来找女儿了。”
“秦…步…摇…”
皇后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好啊，真是好得很，你真是本宫的好女儿。”
秦步摇一句话也没有说，继续喃喃地念着自己的经文。
皇后看着摆在案台上的牌位，眼神漠然，冷哼了一声，说道：“不外是一个死人而已。”
在迈出门槛的那一瞬间，皇后照旧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忍不住开口再劝了一次。
“朝华，母后刚刚说的事情，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迈出门槛，她依旧是那个雍容华贵，尊贵特殊的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