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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萱堂

第七十五章 为儿分忧

一品萱堂 幻世南歌 2193 2018-10-21 17:53:02

  县衙后宅,地方不大。进了内宅门,晤面一个庭院,正对着的是内衙三堂名曰:三省堂。也是面开五间,正中一间设了会厅,左右侧室有桌有塌,议事、待客、聚餐都是无碍。其两端稍间隔了落地屏扇,一间作书房,另一间用作易服小憩。

  庭院工具两处厢房,各三间。东厢住了钱师爷,西厢住了张伯张婶儿。东厢后面另有一处小院儿,院内打了井,东向一座衡宇,是为小厨房。相对西厢后面同样结构,只是那处屋子做了库房。

  三省堂往后即是小花园,其内工具另有两座衡宇,均是面南朝向,原是工具花厅。吕良文来了,东花厅改了自己居室和小书房。西花厅,平日里也就是自家人用饭品茗,他一个王老五骗子儿,不惯把人请抵家里用饭。

  王氏一路领着钱师爷去了西花厅。这地方她不是第一次来,都是熟门熟路的。

  原本王氏来,吕良文都是让出居室,自己去三省堂拼集几晚。如今他病了,不宜挪动,还说出那样一番话,王氏怎么的也要多待两天。这会儿,临着年关,索性让吴妈把西花厅收拾出来住,准备母子二人就在这儿过年了。

  西花厅正间,王氏端坐主位,钱师爷候在下首,等了许久也不见什么“托人送来的穿用”。

  “志鹏,你老实说,文儿可是遇着什么事了?”知儿莫若母,儿子的举动太不正常。往日有个头疼脑热,外伤磕碰,从来只有瞒着她的。似这般病了要她来,照旧头一回。且一晤面,还说了那些,更是让王氏莫名忧心。

  “夫人…”

  “什么夫人?叫姨母!”

  “姨母,大人他…”

  “那是你表哥,别跟你爹似的,做什么都一板一眼,”

  王氏庶妹嫁了绍兴一位员外,生了三个儿子,钱志鹏是老大,本也是个文采风骚的大才子,只是每每进了贡院都头晕眼花,满身冷汗。如此折腾三回,成了当地笑话。庶妹心疼儿子,便写了信托王氏照顾,让儿子随着吕良文。

  钱师爷咽了口唾沫,又清清嗓子,想清楚该怎么称谓才再次开口:“姨母,文表哥他也就是为了修路的事儿劳累了,此外也没什么呀。”

  “不就修路么,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为了这么个小官,他跟我磨了几多年。瞧瞧,如今真坐上官位,除了苦着自己,又能怎么?先前在西北那穷乡僻壤,也是一日一日的苦熬,熬了三年调任益都,也不外是个县令……”王氏又开始念叨这当官儿的欠好来。她让儿子学文习武,就是让他学学而已。从没想过让他出仕为官。

  “也是此番修路与平常差异,非文表哥一人之力可为。因而他连日奔走呼号,这才积劳成疾。”钱师爷一直静静听着,直到王氏念叨完,才敢开口。

  “什么路?”王氏直觉欠好,儿子定又想着为国为民,做出一番结果。

  “直路。”

  “可是与江南两路的那条直路一个意思?”这事儿,她南边娘家也着力了。

  “是...”钱师爷有些气弱,这事儿吧,说出来定要挨骂的。

  王氏确实火了:“直路那么大的事儿,他一个芝麻小官儿,操的什么心?是不是闵振华那老匹夫撩拨的?”她自己前些时候听闻南边直路的事,还在诉苦北地官员不作为,不早早的把路修起来。今日轮到自己儿子挑头要做,却又说出这样一番话。当娘的人,果真只心疼自己儿子。

  钱师爷不敢回话,事关表哥恩师,他说不得半句。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除了他,另有谁?当初,哄着文儿下场的就是他!”

  王氏恰似与这闵大人仇怨已久:“他也不想想,就算真让文儿起了头,北地政界哪一个不是人精,倒时另有谁记得我儿辛劳?”她越说越气,恰似真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不行,我儿子做的,这劳绩就得是他的,那些个老狐狸作壁上观,想识趣分瓜吃,想都不要想!”

  她猛的一拍桌板:“吴妈!拿笔纸来!”

  内间收拾箱笼的吴妈,忙放下手里工具,翻出笔墨纸砚送来。王氏接过,也不避人,横竖钱小子是不敢抬头看的。至于吴妈,吴妈有什么好避忌的?

  一页信纸才寥寥几笔,她一边折叠一边又问钱师爷:“文儿可拟了折子?”

  自是拟了的,一字一句他都记得,只是姨母问这个做什么?钱师爷料想不透,就老实回覆:“拟了,只是这事,上官那儿还没商量定,因而未曾递出去。”

  “哼,不用等了,你把那折子,缮写一份给我!”

  “啊?”

  “愣着做什么?快去,哦,另有文儿上官,可是青州知州?他的名讳,一并给了我。”

  钱师爷听见姨母这么大的口气,心都慌了。不敢顶嘴,只诺诺应是。退出门外,搓搓眉头,哪里敢真缮写给她,急急跑去吕良文那儿。他知道姨母厉害,可这究竟是朝廷的事儿。

  吕良文大病未愈,刚服了药又沉甜睡去。钱师爷拿不定注意,在他床前来回晃悠。姨母性子急,可等不恒久。刚想上前叫醒吕良文,他耳朵就被揪住了。

  王氏不知什么时候尾随过来,一下揪住外甥耳朵,把个钱师爷揪出了东花厅,压着嗓子小声训斥起来:“好啊,出来混了两年,学会两面派了?适才不还应得好好儿的嘛,现在又来起诉?”

  钱师爷一边护着耳朵,一边求饶:“诶呦,姨母,姨母,饶了我吧,表哥的折子真不能给你,这事要真越过上官,表哥往后可怎么自处啊?”

  王氏听得这一句,悻悻然松了手:“算你小子忠心,那折子我不要就是,这事别和你表哥说!”

  “诶,知道了。”差点|捅|了娄子,他也不敢说。

  王氏放了外甥,愁云满面,独自回了西花厅。政界的原理她都懂,可这怎么办,她就是想为儿分忧。抽出刚刚写的那封信,想撕,又忍住了。哼笑一声,没了折子也没什么,他要是连这个都办欠好,枉费自己爱了他那么些年。横竖这样的事儿,她也不是头一次做了,

  “吴妈,咱们上街买工具去。”

  吴妈从一堆又一堆高高叠起的衣物中探出头来。她不明白,外面另有一车的吃食没有归置,另有什么工具要买?横竖小姐要上街,她陪着就是。

  等王氏逛街回来,马车里又装满了。她心情也舒坦了,信也送出去了。

  就只那寥寥几笔:我儿要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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