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风浪平息(下)
“老先生，我说的可有原理？”
曹莫如眯着眼，“老夫何德何能，敢让首领称一声先生。”
吴二释然一笑，道:“老先生何须瞒我？这慎刑司特殊人能入，先生又吞吐特殊，自然不是寻常之人。先生是皇室派来的人吧？”
现在，曹莫如倒是高看了这位逆贼首领一眼，身处在这样的境地还能有如此心态，不失为一小我私家才。
可惜了...
他轻轻一叹，不为任何人，只为大北朝痛失一人才。
“不错。”曹莫如道，“老夫很好奇，为何其他人对首领严刑拷打，首领始终咬着牙不松口，这个时候又松了口呢？”
吴二没有回覆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说:“那是因为之前我另有在世的希望，现在没了。”
只见吴二脸上泛起如释重负的神色:“这里虽是慎刑司，但也不是真正的与世阻遏...想必左右就是这几日传的沸沸扬扬帝师。”说着，他扭头看向曹莫如身边的化无常:“而这位，应该就是如今的国师吧？”
他直视死亡的果敢令二人为之动容。
化无常忍不住道:“教主不失为果敢睿智者，该会审时度势才对，如今做下这等糊涂事，岂不行惜也哉！”
“当今圣明，朝廷又无苛政，我自知事情难以乐成，只是其时的我，已经无路可退。”
听到吴二这话，曹莫如脸色瞬间严肃起来，道:“可有人胁迫？首领不妨直言，老夫定为首领在陛下那里多多进言。”
“帝师不必白艰辛气，我想来是逃不外一死，将事情之原委告与帝师也无妨。”吴二道，“想当初，我从石山村走去，见到外头的纸醉金迷十分羡慕，然而苦于身世贫寒，无奈之下只得转投世族门阀。
可是，世族门高高如阁，世族府深深似海，我在那个地方受尽羞辱，最后不得已慌忙出逃。而那个世家认为我的出逃是奇耻大辱，竟派出许多人追杀，我便一路逃亡到了云南一带。而这个时候，云南一带游侠之风盛行，我也因此解围，但也不得已建设了势，今后一发而不行收拾。
敢叫皇天后土为证，我组建势力之初兄弟们并无谋逆之心，然而权利感人心，随着势力的壮大，慢慢便有人有人勾通权势，有人欺压黎民，当我发现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无法挽回，我等俨然已经现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说到最后，吴二面目狰狞得似乎连牙都要咬碎了。
这番话的可信度有几多，曹莫如不知道，但他知道，邪教的生长简直如吴二所言。他知道，吴二此人，如果不是误入歧途，他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但是，这世上很少有如果，而吴二恰恰不在这个很少之列。
“你难道就未曾忏悔悟么？”
“我从不做令自己忏悔的事情，若做了，便没有忏悔的资格。”
......
曹莫如走了，留下了一只烧鸡，几碟小菜，另有化无常。
没多久，化无常也走了，他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然而一个时辰后，杨石坚上奏水扶——“逆贼首领吴二忽发暴毙，留血书一封，特奏明圣上。”
这封血书也迅速被送到了乾元殿，然后被水扶拿来在第二日的大朝会之上诵读，蜚语就此止住，事情似乎就此结束。
然而混迹政界的官员向来懂了运作一切可运作的话题——世族欺压英才谋反，恰恰是一个很好而众人又都感兴趣的话题。
事情生长到这个田地，已经无需曹莫如这位帝师再过多的脱手。重新身处政界风云中心的他也没有了当年与众人一争崎岖的精神，他拒绝了水扶的授官，转身便与化无常二人结伴离开京城。
他们这一走，便又掀起了一场风云，而在场瞬息万变的风云里，唯一稳定的，他依旧是帝师，化无常也依旧是国师。
这场事件里，最为兴奋的莫过于秦夫人，连带着林无涯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而受益最多的，不是水涂，也不是林灵，而是林灵的一双孩儿。
且说吴尚京和吴彦应大皇子水胜之邀赴会，本想着藏拙，不要过于张扬，没想到吴彦少年心性经不住刺激，人家三言两语便被说得失了分寸。吴尚京可是记得离开时，不少令郎看待他们兄弟那恼恨的眼神，甚至有那恶言相向的，直接指鼻子骂道:“两姓嗣子耳！”
这话听着恼人，不外他们却无可反驳，因为蜚语不止。虽有大皇子刻意帮扶，但这场文会终究是以他们兄弟二人受辱收场。
而吴二血书果真之后，当日那些个令郎纷纷或写诗或著文章或赠真品致歉，真真叫这兄弟心底痛快。
知道这一切的林灵只笑了笑，为怙恃的能够给孩子的是爱，能够呵护的是孩子们的身体，至于孩子们的路和须要的风雨，照旧要交给孩子们自己选择和经历。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若兮也送了一口气，她皇儿亲事这块大石头总算是可以放下了，不外此事了了，另有后续的事情需要操作。
因是若兮特地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精致的甜点送到乾元殿。
水扶与若兮心有灵犀，一晤面便知若兮有事而来，因道:“皇后的点心精致，心也精致，朕如今也猜不透咯。”
马上，若兮双颊一红，道:“陛下怎知臣妾有事？”
毫无意义，心思就地被点破着实尴尬。
但是，这也正常——天子和皇后之间的关险上照旧伉俪，偶尔玩点伉俪间的小情趣也未尝不行。
“朕与皇后同床共枕数十年，这数十年来，朕老了、沉稳了，可皇后却似乎一点儿也没变。”水扶的声音异常平稳，但所说之话全都发自肺腑。
听水扶这么说，若兮才缓了缓，放下手里的点心道:“陛下，有关长青公主的蜚语止住，是大喜。近来宫中这个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的，所以，臣妾便想着以为公主压惊为名义，在臣妾的凤栖宫里头办一场宫宴。”
“宫里头热闹一场也未尝不行”水扶点颔首，“邀请何人来赴宴，皇后可有想法？”
“各宫嫔妃、皇子公主、王妃郡主、京城里三品诰命以上官妇，都在其列。”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