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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空城2015

第十三章

一座空城2015 吴小常 9448 2018-08-22 20:57:27

  那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惆怅的一个假期。我险些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失恋给我带来的苦痛,似乎自己被强制穿上了一件内部满是倒刺的衣服,疼得呕心抽肠,但完全不知该如何挣脱。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爹娘,他们都显得特别热情,对我嘘寒问暖。而我回抵家时却是一脸愁容,这让我爹很不能接受。

  我爹问我:“今年的考试没通过?”

  我回覆说:“通过了。”

  我爹又问:“在练兵营被教官骂了?”

  我回覆说:“没有。”

  我爹听后越发不满,似乎我没出这些事反倒更不合他的心意,他问我:“那你为什么一脸那么难看的心情?难道我跟你娘给你烧了那么多菜等你回家,就是为了看你这张臭脸?”

  我娘没有像我爹一样生气,而是面露担忧地过来挽住我的手臂,问我:“你怎么了?”她的体贴让我突然感受有些委屈,似乎下一刻眼泪就要掉下来,但我觉得在一心让我从军的爹娘面前讲我跟一个女人的事,实在不太明智,只好强作笑脸,说:“我没事。”

  我爹说:“没事干嘛摆一张臭脸,过两天就要去走亲戚了,到时你要是给别人摆这样一张脸的话,人家肯定会说你这孩子真不懂事。”

  我连连颔首。

  我娘见状说:“没事就赶忙用饭吧,待会儿菜都凉了。”

  在放假的第二天,我去见了蔡小辰。在练兵营时我就收到了她的信,信里她告诉我说她要回来了,并约我放假出来聚一次。我在收到这封信时是很是兴奋的,并理想着她告诉我此行收货颇丰,多亏了我等等的话语。然而如今事过境迁,除了没什么心情,我甚至有些欠美意思面对她。但考虑到她的身份,我最终照旧决定赴约。

  晤面后我们决定找一家餐馆坐下。原来我认为以蔡小辰这种身份一定去过许多餐馆,便让她来挑,结果她说她基本没在外面的餐馆里吃过,而我又懒得再找,于是就爽性在路边随意挑了一家。

  坐下后蔡小辰似乎很是新奇,她一会儿视察店内,一会儿张望窗外,兴奋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在路边这样的餐馆用饭,跟外面的行人竟然就隔着一扇窗。”

  这话对于我来说自然是完全没有共识,我有些担忧地说:“你爹要是知道我把你带到这种地方用饭,不会派人来抓我吧?”

  蔡小辰说:“他不会知道的。而且我觉得这地方挺好的。”

  我点颔首说:“就我口袋里的银子而言,这地方确实是挺好的了。”

  蔡小辰笑着说:“那不就行了。”

  一直到点完菜后,我才想起来问我最体贴的问题,这个问题并非是关于陈梓华,因为我觉得在这方面将蔡小辰拉扯进来只会让她有些为难,所以尽量不谈这个话题。我问她的是这次去前线的结果如何。

  蔡小辰听后停顿了一下,说:“还行吧。”

  我问:“见到你爹了?”

  蔡小辰说:“嗯,还见到我哥了。”

  我说:“那不是很好吗,聊得开心吧?”

  蔡小辰点了颔首,轻声说:“还行。所以这次出来也是专门对你说声谢谢的。”

  我笑着摆摆手说:“举手之劳而已。”然而我说这话时心里却忍不住联想到自己,叹息为何蔡小辰勇敢跨出一步的效果与我获得的完全相反,内心不禁倍觉苦涩。

  随后我又问她说:“你在前线都看到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蔡小辰有点欠美意思,说:“其实我基本没看到什么,我一直在城内,而且他们还把我关在屋子里都不让我出去。”

  我心想这也不奇怪,说道:“那你偷偷去前线这事,你爹没责怪你吧?”

  蔡小辰说:“怪总归要怪,不外他看上去很是忙,加起来也没聊多久。另有我哥也是,就跟我吃了顿饭,然后就丢我一小我私家在那里。再之后我就自己回来了。”

  我听后点了颔首,说道:“相同这事得慢慢来,以后还会有时机的。”

  蔡小辰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天蔡小辰看我的眼神中带着点异样,我自认为从晤面到用饭,我始终都尽量保持着平日正常的状态,不让人看出自己刚刚受了情伤。不外究竟内心不快,话难免比往日少了许多,因此也就没问她为何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我。

  谁知就在桌上饭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蔡小辰突然以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昨晚陈梓华来找过我了。”

  我听后愣了半天,忘了说话。

  蔡小辰看了看我的反映,继续道:“她找我聊了很久。”

  我缄默沉静了片刻,照旧忍不住问道:“聊什么?”

  蔡小辰说:“聊你啊。没想到我刚回来就发生这种事。”

  我欠美意思地笑了下,说:“事情发生得确实比力急遽,所以也就没能实现跟你商量。她跟你说什么了?”

  蔡小辰说:“她就说她感受有些突然啊,然后心里很乱什么的。”

  我问:“另有呢?”

  蔡小辰想了想,说:“似乎也没比此外了。”

  我看着她不禁问道:“就这两句话你竟然还说聊了很久?”

  蔡小辰说:“陈梓华这人平时说话原来就表达得不是很清楚,更不用说她脑子很乱的时候了,一句话都要表达许多遍。”

  我轻叹口气,说:“算了,横竖我原本也没计划从你这儿知道点什么。”

  蔡小辰想了想,又说道:“对了,她还说她不想伤害你。”

  我苦笑一下,说道:“说是说不想伤害,可该伤害的时候照旧绝不留情,客套话而已。”

  蔡小辰听了便没再说话,我们各自看着桌上的饭菜,一阵缄默沉静之后,蔡小辰突然说:“陈梓华有没有跟你讲她有喜欢的人了。”

  我再次追念起那天的画面,无力所在了颔首。

  蔡小辰说:“那你想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

  我犹豫了片刻,说:“这是她的私事吧?”

  蔡小辰说:“没事,她昨天晚上跟我说你有权力知道这些。”

  我心想我也不外是对她说了句喜欢,没想到竟然这样就有权力了。不外既然有了权力,就不应浪费。我尽量显得不太在意,对蔡小辰说道:“那你说来听听吧。”

  蔡小辰停顿了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后她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陈梓华喜欢那人其实不是白城的,他是个安城人,你知道吗?”

  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蔡小辰似乎料到我会是这个反映,淡淡地重复一遍道:“他是个安城人。”

  我脱口而出:“安城人?”

  因为声音太响,四座的人听到了不禁都看了过来,旁边桌的人甚至歪着脖子问道:“兄弟,安城人怎么了?”

  我见一屋子的人都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觉得自己好歹说点什么,可老实讲说话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平日里许多时候我都市泛起想说却不知说什么的情况,更不用说像这种集众多目光于一身的时候了。

  憋了半天,我有些哆嗦地说道:“安城人……最近又一次大北于我们。”

  众人听了都体现得很是欣喜,纷纷说道:“那太好了。”

  我见没人反驳,悄悄松了口气,又说:“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而且据说我军又把战线往前推了好几里呢。”

  有人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问道:“那岂不是要打到安城建的要塞了?”

  我说:“没错,据说当年安城建那个要塞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在那里不只战死了许多白城人,他们还累死了许多安城人,简直是惨绝人寰,生灵涂炭。”

  这时有人担忧地问:“那么那个要塞一定很难攻破吧?”

  此时的我因为意识到随便说什么这些人似乎都市相信,所以说话已颇具底气,在听到这种没士气的话后,我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质问道:“难道你觉得白城人还打不外安城人吗?”

  此外桌立马也有人随着道:“就是说,白城人怎么可能打不外安城人,攻破区区要塞,定是如探囊取物!”

  而我也越说越起劲,站起来道:“没错,打垮安城人,安城人没有一个好工具!”

  接着餐馆里又有人赞同道:“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我也听说过许多安城人的事,他们个个五短身材,三十岁的成年人跟七岁的孩童差不多高,另有就是他们个个嗜血成性,满身恶臭,所过之处皆被夷为平地,寸草不生,真的是没有一个好工具!”

  我心想这人好有想象力,我要是也这样就不愁不会吹牛了。同时我也趁着兴头,接着说道:“白城人早晚踏平安城,为民除害!”

  众人听了立马叫好,就连适才有些担忧的那人也加入在内。一时间饭馆内群情鼎沸,最后甚至有人站起来举杯敬我,并提议各人共饮一杯。

  眼见屋内的人一个个都举杯站了起来,我也赶忙双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向四周颔首致意。各人一饮而尽后纷纷坐下,紧接着餐馆里就瞬间被种种咒骂安城人的声音包裹了。连街边的行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忍不住从窗外往里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我坐下后仍笑着对周围几桌的人挥了下手,然后才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蔡小辰,只见她笑着对我说道:“没想到你那么有熏染力。”

  我心有余悸,说:“这可是我第一次吹牛,没想到竟然还吹乐成了。”

  蔡小辰说:“你这哪算吹牛啊,我见过那些城中巨贾的儿子,他们那才叫吹牛,似乎恨不得整个白城都能由他来掩护一样,可其实一个个什么都不会。”

  我在经过之前的兴奋后很快又冷静下来,残酷的现实也再次回归脑海,我没注意听蔡小辰的话,叹了口气,徐徐说道:“你说我能熏染再多人,却熏染不了一小我私家,又有什么用?”

  蔡小辰看着我说:“你那么深情,我都被你感动了。”

  我说:“你就不要讥笑我了,你照旧跟我讲讲那个安城人的事吧。她怎么会喜欢一个安城人?”

  于是蔡小辰就大致告诉了我事情发生的经过。那是在许多年前她们还小的时候,那时候还在上学堂,有一次蔡小辰仗着生了些病哭着喊着要去前线找她爹,吴妈怎么劝都没用,最后只好托人部署。而蔡小辰知道能去前线玩后,便把陈梓华也带上了。

  那时虽然已经下了封城令,但战线还算比力靠前,出城一段距离内一般不会有什么风险。不外吴妈为了保险起见,照旧命车夫从森林里走,比力隐蔽。然而也就是在森林里,她们遇到了一群野猪的攻击,连马车都被撞翻了。由于年纪还小,蔡小辰和陈梓华情急之下就开始乱跑,以致最后与吴妈和车夫走散。

  她们两人发现迷路后开始忙乱起来,更不幸的是她们厥后再次遇上了先前袭击她们的一只成年野猪。蔡小辰说至今她仍然记得那只野猪的样子,它满身棕玄色,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鼻子又粗又长,黑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们。它的獠牙高高翘起,根部是肮脏的土黄色,但顶端白得近乎透明,闪露出尖锐且骇人的光线。

  虽然腿脚不至于被吓瘫软,但两个小孩在那崎岖不平的森林里虽然跑不外野猪,而就在那只野猪快要顶到陈梓华的时候,那个安城人泛起了,他一刀就刺死了那只野猪,救了陈梓华一命。那人自称是安城第一上将军的徒弟,正好独自在那修炼。

  蔡小辰说怎么看都知道他是想在那四周打探情报,不外究竟是救命之恩,也就只好外貌上相信他的话。

  之后那人带她们找吴妈与车夫,谁知偏偏下起了暴雨,于是他们又只好找了个地方躲避,一直到第二天吴妈和车夫才找到她们。

  蔡小辰不行制止地被痛骂了一顿,而当她看到吴妈找到她时狼狈的样子,心里也十分愧疚,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提过出城了。

  我忍不住问:“那么那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

  蔡小辰说:“应该是的。”

  我说:“不会吧,都已往那么多年了,陈梓华竟然还想着他?”

  蔡小辰说:“他们也不是断了联系,据我所知他们照旧有书信联系的。”

  这话让我更是听不懂,问道:“如何书信联系?”

  蔡小辰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利用河流,把书信放在一个不起眼的漂浮物里,然后由城外流进城内,或是由城内流向城外。”

  我若有所思地问道:“这能行吗?”

  蔡小辰说:“应该能行,而且他们似乎很久才联系一次,定好时间后在前后那几天应该是可以打捞到的。”

  我说:“我不是问这个要领能不能行,我是说陈梓华跟安城一个什么将军的徒弟通信了好几年,这不是要成内奸了?你作为城主的女儿竟然也没当回事儿?”

  而蔡小辰则依旧淡定地说道:“没事儿,别看陈梓华看上去有点目瞪口呆的,在大事情上她照旧有分寸的。”

  我想了想,没再说话,我实在没想到看似娇小的陈梓华竟然有如此大的勇气,大到可以去喜欢一个安城人,这跟我心目中的她完全不符。之后我缄默沉静着消化获取来的信息,而蔡小辰则只是平静地坐在劈面,不再说话。

  那天作别时蔡小辰突然对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她了。”

  我狐疑地问:“不会吧,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蔡小辰笑笑说:“喜欢一小我私家是藏不住的。”

  之后的几天,我险些都在强装笑脸地四处走亲戚。看着人人欢歌笑语,街上鞭炮齐鸣,却只有我的心如这冬日的温度一般酷寒无比,这让我越发迫切地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呆着。

  于是在假期结束前一天我就随便编了个理由,告诉爹娘说我有点事要提前回练兵营。我爹娘虽然略有些疑问与不满,不外在他们心中我在练兵营的事比什么都重要,所以都没多说什么,并提前帮我准备好了行李。

  回到练兵营时已是下午,漫步其中,空旷的路上不见一小我私家,操场上零乱地聚集着些许落叶,看起来隐有一丝颓败感。我不禁觉得这才是适合我此时现在心境的地方。

  那段时间我的心似乎变得很是柔软,无论什么都能对它发生触动,冬日里没有温度的阳光,门路边堆叠的枯叶,以及枝头残卷枯萎的花瓣,这些平日里稀疏平常的事物,如今却不约而同地成了勾起我伤心的导火索。哪怕只是周围平静的气氛,也似乎是在呼应我内心的孤寂。我就这样一小我私家静静地走着,感受自己的伤心凝重得都能滴出水来。

  谁知当我背着行李回到寝室,准备一小我私家继续默默地蒙受失恋的痛楚时,竟然发现沈天也在。

  沈天见到我自然也是十分惊讶,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在家没事所以就来了,你怎么也来了?”

  沈天说:“我也是在家没事。”

  我“哦”了一声,便开始整理我的行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最近看什么都带着悲情色彩的缘故,我感受沈天似乎也有些忧郁。

  说来奇怪,先前身边无人时感应的只是似水的伤心,如今身边有人了却反而徒增了沉闷的寥寂。我想或许是因为内心觉得没有人真正了解自己。

  坐下后我只感受自己心中堵得慌,其余就不知道那一会儿自己是怎么想的了,横竖我愣愣的看着前方发了好一会儿呆,什么都没做却觉得好累,似乎有什么无形的重物在压着我。终于我再也无法忍受寝室里的寂静,突然对沈天说道:“她不愿意。”

  沈天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我,问道:“谁不愿意,不愿意什么?”

  我在挣扎着说出第一句话后,便犹如漏了的水桶,后面的话没有任何犹豫就像水般流了出来,我说道:“陈梓华不愿意。”

  沈天又问:“不愿意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先喝酒去,今天我请。”

  这时杨成正好从门口进来。他见我们俩都在,吓了一跳,高声问道:“你们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沈天笑着说:“今天什么日子啊,那么早都来了。而且你来得真巧,他正说要请客呢。”

  杨成说:“看来回家拿了不少压岁钱啊。”

  我说:“我早就不拿压岁钱了,况且拿了也纷歧定能用。走吧,一起用饭去。”

  杨成赶忙放下行李,笑着说:“那就却之不恭,却之不恭。”

  因为假期另有一天才结束,所以美食街很冷清,许多店都还没开门,我们随便挑了一家,进去后店内就只有我们三个客人。

  沈天挑了张桌子坐下,笑着对我们说:“今天我们算不算是抛弃了庞灵?”

  杨成说:“这样多好啊,我们三个自己吃。”

  我笑了笑,说:“人家哪冒犯你了,你那么讨厌他。”

  杨成说:“也不是讨厌,至少他不在我们才气知无不言啊。”

  我和沈天听后都认同所在了颔首。

  用饭的时候我跟他们讲了我跟陈梓华的事。说来自从我决心改变后,改变确实不期而至,好比说以前我从不愿意对人吐露心事,而如今我竟然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倾诉的痛快酣畅。我看着他俩,叹了口气说:“这下你们可以尽情地讥笑我了。”

  谁知他俩都是一脸严肃,这让我不禁有些感动。尤其是杨成,除了临近考试时以外,这简直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面带伤感的心情。缄默沉静了片刻,杨成问我:“其时她拒绝你后,你就那样走了?”

  我说:“是啊,不走还能怎么办?”

  沈天说:“要害是你以前也没做什么铺垫,直接就上虽然会把别人吓跑了。”

  我解释道:“我不是说了我也是临时决定的吗,而且怎么感受你们都很懂的样子?”

  杨成说:“我虽然懂了。”

  我说:“这儿又没外人,你装给谁看?”

  杨成不平气地说:“我当年好歹也是有过一段爱恋的。”

  我想起刚进练兵营时杨成似乎是跟我们讲过这事,问道:“说来你那时也没说最后你们为什么就离开了。”

  杨成面露无奈,不知是否是受到了我满面愁绪的影响,他缄默沉静了片刻,然后徐徐说道:“其实我们家……”

  我问:“你们家怎么了?”

  杨成说:“其实我们家也不能说穷,吃得好,穿得暖,但是称不上富足,你懂我的意思吗,但那女人非得要我有套华美的住宅才肯随着我。”

  我和沈天听后都懂了,默默点了颔首。

  杨成接着道:“你说我能管她吃好,喝好,用好,但这年头说要弄套大宅子实在不是说弄就弄的,是吧?”

  沈天问:“然后你们就离开了?”

  杨成摊了摊手说:“是啊。”

  我说:“那也不至于这样就离开了吧?”

  杨成说:“这也没措施,也可能是她家里一定要她这么要求的,她家里人希望她有个好住处也没什么错。”

  我慰藉道:“也是,那确实没什么措施。”

  杨成说:“所以厥后我就进了练兵营。”

  我又问:“这跟进练兵营有什么关系?”

  杨成说:“因为练兵营有很好的待遇拿啊,而且以后从军的待遇会更高。”

  我点了颔首,说:“你就是为了这个进练兵营的?”

  杨成说:“是啊,原来我念书结果就一般,是准备出去行走江湖闯荡一番的,但跟她离开后我就爽性进练兵营了。不外现在想想其时年轻,太过于激动,你说以后要真是战死了,那就算有再高待遇又能有什么用?”

  我赶忙说道:“乐看法,乐看法。你要想未来混好了,买个十几套住宅跟那个女的显摆,让她忏悔。”

  杨成笑了笑,说:“其实我觉获得时候如果真要是混好了,也就不会在意这些了。”

  我点颔首说:“也对。”

  随后各自都没再说话,餐桌上充满了忧郁的气氛,导致店小二上菜时惴惴不安,甚至还询问我们是否酒菜出了问题。

  随后照旧沈天率先打破了缄默沉静,他问杨成:“说来你为什么今天就来练兵营了?”

  杨成有些欠美意思地说:“其实是因为我有个外甥天天向我讨压岁钱,我实在躲不外,就来这了。”

  我笑着说:“人家要你就给点吧,别那么小气。”

  杨成说:“我给她,谁给我啊?现在年纪大了,压岁钱越收越少,怎么还能给别人呢?说来今天这顿说好了是你请吧?”

  我颔首说:“没错,使劲吃。”

  杨成说:“那我再点两个菜。”说完又把有些惊骇的店小二招呼了过来。

  菜加上来后,杨成问沈天:“你怎么也来那么早?”

  沈天自从开始用饭后话始终不是许多,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喝了口酒,说道:“既然你们都说了,那我也说吧。”

  我不解,问道:“说什么?”

  沈天说:“我来这其实也算是为了躲一小我私家。”

  杨成问:“躲谁?”

  沈天说:“躲我以前追求过的一位女人。”

  我不禁探着脖子问道:“真的假的啊,你确定你没喝醉?”

  杨成随着道:“你确定是女人?”

  沈天没理我们,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追求了她很久,虽然追求她的也不只我一个,只是她对我始终就是那种忽远忽近的状态,有时候我觉得要放弃了,她突然又似乎很体贴我,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近了,她又突然变得对我冷冰冰的。”

  我和杨成悄悄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沈天又抬头喝下一杯酒,脸显得越来越红,接着说:“我那时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我尽我所能地对她好,可是到厥后就真的感受有些累了,不得不感受自己在被当猴儿耍。这期间我真的纠结了很久,但最后我照旧下定了决心离开她,再加上原本我也就想当个上将军,所以就来练兵营了。”

  我说:“怪不得刚进来时你天天喊要当上将军,是不是为了让自己心无旁骛,不再想她?”

  沈天犹豫着点颔首,说:“差不多吧,可是去年放假我照旧忍不住去找她了。你知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她其实也正准备来找我,没想到我先来找她了。我其时就想她这话说得真好听,她真会说话。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知道她只是随便说说。所以今年我想我怎么也不能再去找她了,于是就爽性提前跑到练兵营来了。”

  我看着面前尽显深情的沈天,实在无法与平日里那个谈到女人就说没兴趣的人联系到一起。我不禁觉得或许外貌上最想掩饰与撇开的,往往正是心里最渴求的也说不定。

  杨成听完后关切地问:“你现在跑回来了,那以后呢?”

  沈天说:“以后去了前线就不会想这些事情了。”

  杨成露出理解的心情,说:“也是,眼不见心不烦。”

  沈天醉醺醺所在了颔首。

  随后杨成又笑了一声,看着沈天说道:“说起来刚进练兵营时,看你一提到女人就说没兴趣,我还以为你……”

  沈天听了也笑,说:“怎么可能,我可是大丈夫,真男人。”

  杨成连连颔首,又说:“其实我觉得练兵营里似乎照旧有女人对你有意思的,人家说忘掉一段旧情感的要领就是展开一段新情感,你要不要试一试?”

  沈天摆摆手,道:“再说再说。”

  原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找人倾诉的快感,正有一大堆心里话想吐露,结果听了他们俩的事情后,突然又觉得我的事似乎又没什么好说的,难免感应有些无语。

  随后杨成举起酒杯对沈天说道:“我跟你也算是差不多的境遇,来,干一杯。”

  沈天举起酒杯碰上去,说:“干!”

  我在一边看着他俩四目相对,一饮而尽,简直是如遇知己,想见恨晚。我忍不住道:“我还以为我才是今天最应该喝酒的人,怎么你们两小我私家喝上了?”

  杨成说:“你别急着喝,你先说你计划怎么办?”

  我说:“我还能怎么办?”

  沈天虽已醉得有些摇头晃脑,但照旧语重心长地教育我道:“人和人是纷歧样的,我跟杨成遇到的,不值得珍惜,但是你遇到的,应当珍惜。”

  我说:“珍惜不珍惜又不是我说了算,况且人家都拒绝我了。”

  杨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拍了拍桌子,说:“拒绝了又怎么样?你不知道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吗?”

  我不满地说:“那是句屁话,要真这样的话,当女人的还怎么拒绝别人。”

  杨成看着我,笑着说:“她们从不拒绝。”

  我看着杨成坚定地眼神,心想他肯定也喝醉了,而我竟然找了两个没酒量的人陪我喝酒,实在是失策。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

  身旁的沈天依旧保持着过来人的模样,严肃地教导我说:“我真觉得陈梓华这人不错,你这样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我听后不禁笑道:“可前段时间你还问我陈梓华有什么好的呢?”

  沈天看了看我,说:“我有说过这话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记得刚进练兵营时还觉得你特实在,现在都被杨成带坏了,连说过的话都不认可了。”

  杨成嚼着嘴里的菜,不满地问道:“什么叫被我带坏了?”

  沈天想了想,说:“似乎真是被你们带坏了。你说为什么我进练兵营就遇到你们两个当室友了?要是遇到那些认真学习,拼命训练的人当室友,我现在肯定也是名列前茅的好兵了。”

  杨成哼了一声,说:“这只是你的理想而已,不要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虽然我内心也是这样想的。”

  沈天听后笑笑说:“对吧,不外不管怎么说,遇到你们也不错。”

  我拍了下桌子,说:“那虽然了。”

  然后我们三人哈哈大笑,举杯痛饮。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的情义在相处了一年多后真正更进了一步。自此我才发现,如果真想跟一小我私家拉近距离的话,用秘密去交流秘密也许是最快的要领。

  那天晚上,杨成和沈天因为喝了不少酒,便早早睡了,而我脑海里却始终充斥着再过不久就会再次见到陈梓华的念头。那天和她在渡口聊完后我走得很快,如今再见,我想尴尬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了。

  另一方面我在经过最初被她拒绝的不知所措后,心里也徐徐平静了下来。如果说前几天是只顾着伤心,那在今天与杨成和沈天交流过之后,我终于也慢慢开始思考起如何去正视问题。

  受到先前沈天的话启发,我想生活中许多你遇到的人确实都对你有着或多或少的意义,而我觉得我遇见陈梓华所带给我的意义,绝对不应该只到这里。

  另有让我比力在意的一点就是,那日蔡小辰提到说曾经那个安城人写信叫陈梓华溜出白城,表达了希望在一起的意思,结果陈梓华却拒绝了。这样的情节让我感应有一丝熟悉,我莫名地想到当初我去见朱樱的情景。

  我听着沈天与杨成的呼噜声,坐在床上重复问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沈天似乎是在做梦,偶尔会说些听不清楚的梦话。

  我也不知道就那样在床上坐了多久,横竖我跟自己说,想清楚了再睡。

  可是最后直到我感受着凉打起了喷嚏,我也没能想清楚究竟应该怎么做。不外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我不想放弃。

  随后我再次发现在下定决心做那些让你纠结许久的事后,心情确实会随着快乐起来,究竟那些你纠结着要不要做的事情,一定都是你打心底里想做的,而这类事往往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有做了才不会忏悔。我不禁想起那次蔡小辰决定去前线找她爹时也是这种心情,只是那次是我劝她去做,而这次轮到了我自己。

  在想明白这些后,我躺到床上,激动得很久都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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