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狗的院子用竹篱笆围着,篱笆上攀着藤草。两间简朴不外的小茅屋,门前栽种着菊花、兰草。
陆青湘拨弄了一下面前的花卉,若有所思。
之前他们也去过秦二狗在下路村的老屋,但里面却是乱糟糟一片。
而秦二狗在这里独居的屋子也好,照旧那边山头用来狩猎时休憩的小木屋也好,都收拾地很整洁,甚至会弄些趣意出来。
邵玄冬拍了拍陆青湘的手,陆青湘点颔首,随着他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部署也很普通,同另一边的那座小木屋一样,收拾地很是齐整,各样工具归类摆放,绝没有庞杂的迹象。
邵玄冬拿手指在矮柜上一抹,柜面上便留下了一道指痕。
“看来,这秦二狗是真的有点问题。”
郭明朗四处看了看,“老屋没去,自己屋子也不在,狩猎休憩的小木屋更是不去。几间屋子都生了灰,怕不是早知道会失事,所以跑了?”
陆青湘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几架弓驽,“就算要逃,应该也要带上防身的武器才对。究竟,这里可是月峰山,照旧有不少凶猛的野兽。
秦二狗并不像是有身家的人,而秦二狗收拾工具都是井井有条,看这墙上的印痕,显然都是在牢固位置。
家里的刀具、弓箭差不多都在这里,这些防身的工具他都没带,难道会徒手在山里转悠?”
郭明朗道:“或许,他别处另有落脚的地方?”
“将军、郭校尉。”门外传来随从的声音,“这外面有些差池劲的地方。”
闻声,邵玄冬、陆青湘与郭明朗连忙走了出去。
离着院子二三十步远的地方,一处灌木丛内,有些断枝的痕迹,其中几枝上还粘着些血肉,以及挂着几缕碎布条。
郭明朗在原地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下,然后走出灌木丛朝邵玄冬道:“老大,这里不久前像是有打架过的痕迹。
而且至少有一人,受了不轻的伤。看那血痕与木枝的折断情况,应该是刀斧之类劈砍出来的。
就是不敢肯定,到底是人兽在屠杀,照旧……人和人。”
陆青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院子,“这里隔着秦二狗的家这么近,应该与秦二狗脱不开关系。难道,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邵玄冬一摆手,“去四周搜,看看另有没有此外痕迹。”
众人应声,郭明朗当先领着人去四周检察。
“书闲,我想再回屋看看。”陆青湘作声。
邵玄冬颔首,“我陪你。”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陆青湘侧转头,看向之前有血痕的地方。高崎岖低的树枝、丛草堆聚掩护。
如果有人刻意在那边埋伏的话,就能注视到这里的消息,而这边的人绝不会有所察觉。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陆青湘走进了屋子。
之前只看过外屋,这回进了内屋检察。
床、条桌、竹衣柜,以及几只箱子,所有的工具一目了然,可谓清贫。
几只箱子与衣柜都有开过的痕迹,之前的差卫来寻人时,都有动过。
陆青湘再次打开,衣柜里只放了几件普通的布衫,另有两件厚皮罩,都是兽皮所制。
最底层的竹匣里,放着一些旧衣、鞋,甚至另有女式的。
“秦二狗,似乎没有娶妻?”陆青湘问。
邵玄冬也在察看床头的箱子,“嗯。村里人说他性情离奇,村长曾经给他介绍过亲事,都被他给推了。”
陆青湘看了看竹匣里的工具,“那看来这些工具应该是秦二狗母亲的旧物。这么说,他对他母亲的情感应该很深厚。”
另有一些童衣、童鞋什么的,应该是秦二狗年少时穿过的。
“我也这样觉得。”邵玄冬也从床头的箱子里,翻出了几样旧物,都跟妇人有关。
两人将工具放回原位,坐在床边分析。
陆青湘道:“我记得秦二狗在下路村的老屋,里面其实另有许多工具在那里,但他都没有拿走。
这屋子里的桌椅床凳,都像是厥后新制的。另有老屋里积了厚厚的灰尘,结了蛛网,许多地方甚至已经朽烂。
显然,秦二狗对老屋一点情感都没有,厥后似乎也没有再回去过。而我其时便觉得,里边似乎没有妇人生活过的痕迹。
原来,他母亲用过的工具,全部都被他搬来了这里。可是,他父亲的工具却全部留在了旧屋。
显然,他对父亲的情感没有母亲深,甚至是怀有怨恨。”
邵玄冬看向陆青湘,“你觉得秦二狗很有可能因为他父亲的缘故,才变地性情离奇,甚至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陆青湘摇头,“这么解释也能通,但我总觉得有些地方差池劲。”
“哦?”邵玄冬问,“哪里差池劲?他独居在这里,性格又怪僻,如果他要动手杀人,也险些不会有人发现。
再加上,尸窖与他狩猎休憩的小木屋,距离那么近。而如今,咱们要捉拿凶手,他又不见了人影。目前看来,他的嫌疑最大。”
“你跟我来。”陆青湘拉着邵玄冬来到院子里。
随意折下一根硬枝,陆青湘便蹲下身子在泥地上勾画起来。
“这里是下路村,这里是白水村。而这里呢,是咱们现在的地方,也就是秦二狗的家。”
陆青湘划出几个简朴的轮廓,标上具有代表性的单字,“现在是这里,秦二狗上山狩猎时可以临时休憩的小木屋,然后是咱们发现的尸窖。”
邵玄冬也在陆青湘身边蹲下,静静看着陆青湘的行动。
“看见没?”陆青湘拿树枝点了点,“要论偏僻,其实秦二狗的家比狩猎休憩的小木屋更偏僻。”
陆青湘抬手指了指远处,“适才明朗说了,过了这片林子,就是一座水潭,而水潭那边就是月峰山有名的无人地,连村里的老猎户都不敢已往。
再看咱们发现尸窖的地方,虽然说地方也偏僻,但其实地形都还开阔。
只不外月峰山比力宽大,两个村里的人长年日累下来,已经约定俗成,只朝着另一边去狩猎,所以没什么人去小木屋那边。
但你想想,如果秦二狗真的是凶手,他杀了人,将尸体扔在这边的无人地,哪怕是深潭都更方便、更隐秘啊。
没人敢来他家这边找晦气,也更没人敢去无人地。
那他又为什么要特意在狩猎休憩的小木屋旁边挖个地窖来堆放尸体?一旦有村里的人去寻他,或者借用他的小木屋,不就很容易发现吗?”
邵玄冬盯着陆青湘挥舞的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