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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南北朝

第七章 六镇

问鼎南北朝 爱做梦的蒜苗 2951 2018-08-10 00:47:03

  虽然,这念头在张景宗的脑海中也就是一闪而过,至于为什么,嘿,那实际掌控权力的元叉预计是正一边享受权利所带来的快感一边提防着胡太后卷土重来呢,哪有心思管这六镇军民的生活状况!

  况且此事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若说将六镇军民调回鲜,汉两族门阀显贵林立的关内,且不说如何安置,没有了近二十万军民的守护,难不成那一向被元魏皇室视作缓冲与桥头堡的辽阔塞外之地便如此拱手赠予柔然人吗?

  更遑论如今元魏已是立国过百年,疆土虽横亘北方,有沃野千里但已是被功勋显贵,名门望族,皇亲国戚给刮分得一干二净,介时一旦强行征用土地反倒是将会冒犯这些朝堂高层,如此情形下元叉怎么可能蠢到去动六镇,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明晰了这一点后张景宗更是敏锐地觉察到现如今的六镇已是矛盾重重,只缺乏一个导火索便可能引爆为自己后世所知的浩荡起义。

  当自己等人到达之时是想措施化解照旧顺势而为呢?这无疑是张景宗这些天来一直思索的一件大事。

  不外言归正传,在这十余天的接触里张景宗发现这贺六浑虽举手投足间与隧道鲜卑人无二,可实际对方的待人接物皆是值得称道,不仅对自己手底下那帮军士极好,每每捕到猎物宰杀后均会先分以对方食之,很是受其尊重,相互之间以兄弟相称,更有一身令人咂舌的驯马术,即即是柔然人的烈马经他抚慰后亦是异常温顺。

  同时贺六浑的谈吐也极为特殊,每论起一事皆有自己的一番独到看法,其一些看法即即是以张景宗千百年后的目光来看都忍不住惊讶连连。

  这一阵接触下来张景宗不禁在心中叹息的同时升起几分疑惑,以他的眼光论之这贺六浑绝不是平常之辈,偏偏为何自己在后世时未曾听说过其名号呢?

  不外旋即他也就释然了,真才实学乃是其一,得人拥戴只是其二,天时地利才是要害!

  即便有着再好的才干与雄心也需得有时间施展才是,说不得这位贺六浑在历史上的起义之初便遇到了某些危险而一败涂地也不奇怪。

  一念及此张景宗不禁升起了结交之意,心里想着若是不久之后遇上起义,乱世降临,能够获得这样一位人物的资助那对自己来说应当是很是有利的。

  恰好贺六浑本也抱着如此想法,两人可谓不约而同,更兼张景宗不拘小节,无论精神面貌亦或品行言谈都与往日被贬官至六镇的贵族子弟有如天壤,对于六镇与朝堂局势的一些看法皆是一针见血,或令人线人一新,一时间两人越谈越是升起几分相见恨晚的感受,关系快速升温,从最初的互从对方口中各取所需到了现在竟是变为了以兄弟相称。

  其中贺六浑二十七,较之张景宗年长七岁,是故被称为年老。

  一旁的张宁见此虽有几分惊讶,但见侄儿张景宗应当是自有计划也未做干预干与。

  贺六浑等一众镇兵护送着张家族人一路前行,经过十几天的路途后不仅张景宗的伤势逐渐恢复,他们也很快便来到了怀荒镇以西十几里外的一处小山包做最后歇脚,尔后便准备直接到达怀荒镇后再做盘算。

  将马匹栓在一旁,张景宗长出了一口气舒坦地坐在了地上,其后则是以此从马车中踏出头来的舅舅张宁与舅母,小妹。

  一路颠簸前行即便身处马车之中也极为欠好受,因此在落地之后张宁与其妻并未急着向张景宗打招呼,而是在两名仆役的搀扶下席地而坐,倒是小妹张景童拎着一个洪流壶一脸的欢快朝着张景宗跑来。

  “慢点儿小童,你可真是,瞧瞧你这小黑脸!待到了军镇年老给你好好打上盆热水洗洗!”

  “景宗哥哥,童童可记下你说的话了!”

  “嘿嘿,年老还会骗你不成!”

  张景宗疼爱的将小妹抱在怀中,接过水壶后方欲饮上一口便眼见贺六浑部署了两名镇兵巡查后向着这边走来,他略一思索便在伸手递去水壶的同时正要开口询问对方今后作何计划,可就在此时却忽地感应大地一阵猛然震颤!尔后便听见一名刚刚刚伏到小山坡上的镇兵竟是神情急切地缩回了脑袋压低声音朝着众人急切吼道:“柔然人!柔然人朝着怀荒镇去了!”

  “什么!柔然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这话刚坐下的众兵士立刻起身纷纷朝着小山包上爬去,张景宗见状虽然也坐不住了,柔然人朝着怀荒镇去了?

  他立刻就一个激灵将小童童抱给舅母后扶起同样神色震惊的张宁快速攀上了小山包朝着怀荒镇的偏向望去,旋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柔然人真的朝着怀荒镇去了!

  只是这一次再不是先前截杀自己等人时的零散几骑,而是声势赫赫,笙旗似海,过处荡起无边烟尘的整支雄师!

  一眼望去至少有千人之多!

  飞跃的战马在一望无际的沙漠滩上逐渐加速了速度,很快便到达了一个巅峰,旋即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整个历程不外寥寥十余秒但却像是亘古般久远,给人以极大震撼!

  见到这一幕众人皆是瞠目结舌,张景宗也是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呼吸急促,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一支如此规模的军队,照旧骑兵!在冷武器时代极为恐怖的游牧民族,柔然人,那飞跃而过的气势认真是令人为之折服!

  张景宗回过头来见一旁的贺六浑却是没有过多的震惊,反倒是紧皱眉头望着柔然人离去的偏向若有所思,见此张景宗在心中感应佩服的同时不禁开口问道:“贺六年老,这柔然人时常如此深入我大魏境内吗?”

  这话他可是在心里憋了好一阵了,先前心中一直琢磨此事犹豫着当不妥讲,究竟事关重大。

  贺六浑对于雁门轻骑的战死一直保持缄默并未主动询问提起,似乎只当做偶然遭遇而处置惩罚,看样子也不愿意与这事有太深瓜葛。因此张景宗也欠好过多询问,可眼下却是正好借着这个时机道出心中疑惑,早在洛阳时便听闻柔然已是上表臣服,为何还会如此大规模的踏入六镇规模来,难不成是不宣而战?

  这方闻听此言,贺六浑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轻笑一声后却是反问道:“洛阳的王公大臣们都是这样认为的吗?”

  这话让张景宗略微一呆,但很快便明白过来对方问的是:洛阳的王公大臣是否都认为柔然已经上表臣服不足为虑了。

  对此他沉思片刻后这才一字一句认真答道:“自豆仑后便一直如此。”

  在张景宗影象里对于柔然现状的认识都是从朝廷种种文告册令中得来的,至于史书上柔然似乎也是在元魏破裂后才闪亮登场而且拥有举足轻重的职位。

  因此与其他身处洛阳的贵族大臣们一样,他只知道柔然自从第五任可汗吴提以后实力便在不停下降,到了太和十一年也就是公元487年第八任可汗豆仑在位时,隶属柔然的敕勒部的首领率部起义,在柔然西部建设了高车国。

  柔然无法平息这起叛乱,受到的攻击是巨大的,因为它至此失去了对西域的统治。

  这高车国也很智慧接纳远交近攻的战略,与元魏通好,不停进攻柔然,更是促使柔然发生内乱令其雪上加霜。在太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492年,柔然遭到高车与元魏的两面夹击吃了大北仗,可汗豆仑被杀,部众推豆仑的叔叔那盖为可汗。那盖死后其子伏图继位,为了缓解形势制止腹背受敌,伏图频频派遣使者到洛阳与元魏通和,上表臣服。

  元魏宣武帝虽然没有允许,但也没有兴趣消灭这个奄奄一息的北方邻居,因此不光是柔然得以苟延残喘,北方六镇也处于无敌可战的状态,这一晃就是三十年。

  所以除去六镇的问题外,在元魏首都洛阳的王公贵族眼里柔然显然已是不用在被担忧,只要不主动让出边疆保持一定的力量以作震慑那对方是万万不敢主动挑起纷争。

  先前张景宗也是作此想,甚至连史书上对于此时的柔然险些也是一笔带过,可眼前的一幕却是完全颠覆了他的看法。

  笙旗招展,气势雄壮的柔然军队与甲胄破烂,尚需一面农耕一面编织手工业制品才可勉强自给自足的镇兵形成了鲜明对比,似乎一切并不是自己先前想的那么简朴。

  这么说自己去到怀荒镇任职军主要面对的不仅是行将起义的镇兵与横征暴敛的镇将,还要面对卷土重来的柔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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