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福茶室二楼,雷虎与提督一通唇枪舌剑,闹得气氛僵硬剑拔弩张。
幸亏,两人都还算克制,并没有发作直接的流血冲突。
“大人,空话不说了!”
唇枪舌剑互怼一通,雷虎觉得没甚意思,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我今天过来不是想跟大人你打骂的,你直接开个价吧!”
“开什么价?”
提督眼神一冷,语气突然变得相当不善。
“需要多大价钱,大人才会将民团看成空气视而不见!”
轻轻一笑,雷虎不为所动悠然开口。
静,死一般的寂静!
二楼督标卫队的心腹亲卫全都惊呆了,他们一个个张大嘴巴满脸不行思议,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见过上门送利益的家伙,却没见过送得如此胆大妄为的存在。
真是好大的口气,竟然叫提督大人直接开价,丫的你有那样的雄厚资本么?
“雷虎,你可知本督此行目的?”
提督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冷声发问目光森寒,恰似一座即将发作的火山。
“自然知晓!”
雷虎笑了笑,不以为意道;“可是大人应该清楚,特殊情况特殊看待,一味的用强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你有什么底牌,尽管亮出来就是!”
没想到雷虎的回覆如此简朴,提督眼中冷光一闪,不屑道;“本督倒要见识见识,禅城另有什么能叫本督忌惮的工具?”
“那就请大人移步码头!”
微微一笑,雷虎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好,本督就跟你到码头上走一遭!”
提督立即起身,眼中精光闪闪霸气道;“要是没有叫本督忌惮的工具,民团另有忠义堂,就等着本督的全力打压吧!”
语气中,带上了森森不满和火气。
雷虎区区一个地头蛇,竟然敢在他跟前炸刺,要不是想要探一探忠义堂和民团的深浅,提督就地就要拿人。
至于雷虎的威胁,对他丝毫用处都无。
拿了就拿了,有督标卫队护身,难道忠义堂和民团真敢造反不成?
就算他们真有那胆子,提督也有掌握第一时间杀出禅城,至于禅城之后会乱成什么样子,基础就和他无关。
八旗大爷就是这么尿性,基础就没把自己看成华夏人,要不是南方乃是朝廷钱粮重地,乱了就乱了有什么打紧的,最多不外就是再来一次发匪之乱而已,小小的禅城地头蛇,能掀起发匪那般声势么,提督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雷虎自然不知提督心中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我大清的统治阶级就这尿性,只有绝对的实力才会叫他们老实。
民团和忠义堂的实力,自然算不得何等强大,可放在整个两广地域,绝对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强悍军事势力,足以叫朝廷欲拔之尔后快。
这些,自然不足以叫提督退让,可码头上的洋人,却是能叫这厮不敢轻举妄动,所谓挟洋自重不外如此而已。
当提督牛皮烘烘随着雷虎,抵达码头的时候震惊了。
码头的富贵大出他的意料,更叫他意外的照旧码头的秩序井然,另有良好的卫生状况,对比他见识过的所有口岸码头,禅城码头的规模虽然算是小的,可却给了他最为深刻的印象。
更叫提督受惊的是,码头停泊的洋人船只之多,另有来来往往的洋人数量也多到叫他感受心虚。
“怎么这么多洋人,怕是只比花城口岸少上一些!”
心虚之下,说话语气都随着变得软和,提督扭头看向雷虎,目光之中全是审视和探究,另有不行思议之色。
如果不是情报确凿,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眼下的码头真正治理者,正是身边‘名不见经传’的区区帮派中人。
单单这厮能将小小的禅城码头,生长到眼下这等水平,这厮绝对称得上一声经营大才!
提督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招揽意愿,要是能将拥有极强治理才气的雷虎收入麾下,以提督和其一系官员手中所掌握的资源,每年能够收获的红利之丰,让他心动甚至暂时忘却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嘿,这帮洋人万里遥遥都是为财而来!”
雷虎淡然一笑,漫不经心问道;“大人,码头这边的洋人这么多,要是没有足够的武力弹压,以他们的骄狂性子会只老实做生意么?”
“虽然不能!”
提督心中琢磨着其它事情,顺着雷虎的话,下意识回覆了一句。
可话一出口,他便知不妥。
果真,雷虎脸上露出一抹自信微笑,指着不远处一队精气神十足,抬头挺胸列队而过的民团青壮,悠然笑道;“民团就是码头秩序维护的定海神针,要是突然把民团裁撤,大人想事结果没有?”
嗤!
提督冷笑作声,不屑道;“少了张屠夫,难道就要吃带毛猪不成,禅城官军又岂是吃素的?”
啧!
雷虎轻啧了声,露出绝不掩饰的不屑之色,可笑道;“大人这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怕是不仅禅城官军要叫大人失望,就是两广地域的所有官军都要叫大人失望啊!”
“哼,休得逞口舌之利,你以为没了民团,禅城就要乱么?”
提督眼中杀机凛然,看向雷虎的眼神相当不善,冷哼道;“不要把自己想得太过厉害,我大清能人辈出,少了你和民团又能如何?”
“哦是这样吗,那不如就让我推测一下如何?”
雷虎也不生气,笑眯眯开口说道;“民团突然解散,码头很快就会陷入无序状态,那帮洋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样掌控码头的大好时机,指不定他们会请来各自国家在远东的军舰,以强悍的武力欺压朝廷,将禅城码头划为新的租界!”
提督刚开始还没什么,可越听心中越是冰凉,到了后面更是冷汗淋漓,额头的汗水密密麻麻都顾不得擦拭一把,被雷虎描述的严重结果给吓住了。
真要因为他强行解散民团的缘故,造成如此严重结果的话,不要说他脑袋上的红顶子,就是脑袋能不能保住都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