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与杨劭纠缠了十几年,萧敬爱不会看不出他志在必得的眼神。
全神贯注,眼里只有他想要的。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状况到底发生了,他们的初遇荒腔走板了那么多,可杨劭依然对萧宝信一见钟情了。
萧敬爱快步上前,叫道:“阿姐,你等等我。”
隐约听到身后潘朔二气冲天的声音:
“不愧皇上夸萧大娘子‘虎父无犬女’,和那些个唧唧歪歪、扭扭捏捏的小娘绝对纷歧样!将门虎女啊!”
这到底是夸,照旧骂?
萧宝树不乐意了:“潘兄,以后你就上赶着和我阿姐说话,让人看见了好说欠好听,再坏了我姐的名声。”
要是在以往,他是不敢和潘朔这么说话的。
好歹人家是黄门侍郎,天子近臣,而且岁数比他大了不老少的。可是现在纷歧样了,潘朔的官被天子给撸了,他新近拜把子的义兄是从三品的直阁将军,也是天子近臣啊。从他义兄那边论,他也不惧了。
萧宝树不仗着他爹,究竟差着辈份,杨劭就纷歧样了,那是他义兄,平辈!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这是夸你阿姐呢。”潘朔怒,再说他阿姐哪里另有什么名声?他不跟她说话,她名声就能好了?
“那也不行!”萧宝树寸步不让。
杨劭这时哈哈一笑,“潘兄,宝树说的有原理。这些小娘子的嘴……可不饶人,咱们是男子还在乎旁人的言论,敬服名声,更况且小娘子们了。”
潘朔哼了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这些人……我那是纯欣赏,懂不?”
说着,眼睛斜到谢显身上,想要在他身上寻找认同感。
谁知谢显笑道:“身正简直不怕影子斜,可是架不住一个两个三个都说那影子是斜的,众口铄金,说的人多了,总会有人信,或者愿意信。”
“再者,令正若是听了听说,有所误解那就越发欠好了。”
此外都是扯,一听谢显提到他媳妇,潘朔这才消停了。
杨劭和萧宝树对视一笑,到底是谢显,蛇打七寸,知道潘朔怕什么。
说完了闲话,四人便踱步去了正厅参见谢老夫人。屋里气氛热络,人比不得往年多,能过来一聚的都是有关系、有情份的。几个妇人围在谢老夫人身旁,气氛让她们炒的热络,反倒是谢显的母亲袁氏被挤到一边,只是淡淡浅笑,见谢显进来脸上才露出了微笑。
刚刚气冲冲进来起诉的袁九娘安平静静坐在蔡夫人旁边,鼻尖都红了,愣是把苹果脸挤出了笑。
潘朔以往未曾登过谢府的门,可愣是凭借他二气冲天、自来熟的特质把谢老夫人给哄的见牙不见眼,乐的险些差了气。潘朔一见谢老夫人完全没有其他世家狗眼看人低的意思,越发卖力,整个屋子全听他一小我私家在那儿耍,众妇人心里虽也藐视,却也不禁就被他给逗乐。
杨劭却平静了许多,给谢老夫人送上贺仪便坐到了下首,全然是晚辈的礼节。
他与谢显按说不熟,连话都没说过,可是架不住潘朔是个自来熟,虽然被天子而已官,可是仍三天两头往宫里跑。
三两次就和杨劭搭上了话,杨劭自小在市井长大,厥后又在江夏王身边见过了不少大世面,三教九流都有他的朋友。
潘朔大咧咧,人却不坏,两人一拍即合,喝了顿酒就拿相互当知己了。
这次到谢府来拜寿也是潘朔撺掇的,杨劭在江夏王身边就没少听关于谢家这位令郎的听说,有幸相交,他自然不会落下。
他没潘朔那嘴那么会说,在太后宫里练就的一张小甜嘴,原来平静如鸡坐着,却不想潘朔轰轰烈烈说起他,把他对战三位将军的事放肆宣扬,精彩纷呈,听得杨劭都怀疑起自己打了个假仗。
萧宝树一人单挑世家令郎一事,世家们损失惨重,挨打的挨打,罢官的罢官,此事唯有一人受惠,这就是杨劭,各世家如何不震动?
杨劭这是帮萧家姐弟打架的人啊,天子唯独升了他的官,这意味很明显是偏向萧家——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可是封了个打世家令郎的寒门庶族,天子打世家的脸啪啪的连响儿都不藏着掖着了。
各世家对杨劭观感并欠好。
托潘朔的福,杨劭瞬间成为屋里的焦点,尤其袁九娘那边目光灼灼,把杨灼都要看出个窟窿来了。
杨劭正面红耳热听着潘朔的吹嘘,突然外面有人通传圣旨到,这才结束了煎熬。
“……兢兢业业,宣德明恩,朕甚嘉之。特封散骑常侍,钦此。”
宣旨的是玉衡帝身边的魏告捷,足以可见天子对谢显的看重。
圣旨一出,整个屋里的人都惊了,她们适才还寻思天子升了这杨劭的官就够打世家的脸了,谁知更打脸的还在后面——
散骑常侍是个什么官?
正三品,黄门侍郎的升级版啊!
赶情世家们自以为的胜利其实就是人家天子拿来给人加官进爵的梯子吗?
这脸啊……在地上跪着恭听圣旨的世家夫人们都替自家良人臊的慌,都让天子快给玩儿没了!
当初天子欺压天子就落而已谢显的官,世家们取得了胜利,乐的他们连日摆宴庆祝,结果还没过上半个月,宴席还没摆完,人家产房传喜讯——就升了!
……世家夫人们心里五味杂陈。
谢显倒是宠辱不惊地接了旨,可把谢老夫人给激动坏了。
正三品是个什么看法,他家儿子一辈子就死在了正三品的侍中上,他家孙子才二十岁就已经走到他爹一辈子的高度了!
当下亲自谢谢魏告捷,封了好大的红包递了已往,魏告捷笑纳,说了几句恭祝老太太寿诞的话就走了。前几天宫里给谢家老太太贺寿的赏赐就下来了,跟他不是一路。
“恭喜啊,谢兄,我就知道皇上不会而已你的官,你这么有才,早晚还会用你,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潘朔脸色涨红,激动的似乎自己升了官一样。
“俗话说升官、发达,娶媳妇,人生三大乐事,前两样你都齐全,就剩这最后一项人生大事了!”
谢夫人抚掌笑道:“正是啊,玄晖都二十岁了,可不正应当娶亲立室了。”
谢显直觉不妙,紧接着就赶忙一屋子的世家夫人们视线齐刷刷冲他看过来,眼神里闪着光。他的后背立马竖起一层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