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法离开

　　“对不起，璃儿。是我骗了你。

　　“我……不能和你一起前往魔域了。”

　　虽然灰色地带十分狭窄，但此处并不属于神界和魔域任何一个的领地规模，因此站在此处并不宁静，甚至因为已经离开了神界，此时的少年更是坐实了“叛逆神界”的罪名。

　　但是他虚弱地站在原地，温柔地微笑着，神情中有无奈，更有留恋。

　　而在乐璃突入魔域的一瞬间，魔域的结界突然闪烁流窜起紫红色的光线，似乎加固了整个结界一般，既无法突入，乐璃也无法离开。

　　“果真啊……璃儿你和我是纷歧样的，和他们也是纷歧样的。”少年望着奋力拍打结界的乐璃，听着她哭喊和质问，声音微弱而清晰，“自圣女莲华上任后，每个神界出生的孩子，都市被圣殿种下一枚灼烁神的种子。这颗种子是神界对每一个孩童的祝福，也是对他们的禁锢。因为只要体内还带着这枚种子，叛逆神界而离开神界的人，就会受到神明的处罚。”

　　一语未罢，少年的心窍处突然闪一团金色的火焰。火焰从一个拳头巨细迅速蔓延到全身，并不灼烧衣物，却依旧愈烧愈旺，甚至发出了燃烧的爆裂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没有那枚种子，但我很兴奋你没有。”少年对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并无丝毫动摇，甚至低下头伸脱手去，将火焰引到自己的手心中，“圣火会引来魔域中人的警戒，如果我也一起前往魔域的话，很快就会有人来抓我们。但如果是只有璃儿一小我私家的话，只要你逃得远远的，就不会有事……”

　　“阿蓝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我们明明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哪怕是叛逆神界，叛逆灼烁神，无论发生什么也要在一起的！”

　　少年不愿抬头，似乎不敢去面对少女声泪俱下的质问和责难。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极重：

　　“璃儿，我是无法离开、无法叛逆灼烁神的。我的怙恃是圣殿长老，是在神魔大战中牺牲的；我所学到的一切，也都是灼烁神留下的术数；我所能经历的这段美好的时光，也是在灼烁神的庇佑下才气获得的；而我的爱人……她是灼烁神选中的圣女，她现在为了我抛弃了自己的一切。我又怎么会叛逆她呢。

　　“我愿意接受她给予我的一切处罚。而我只是想告诉她——她选中的这个女孩没有犯过任何错，她的灵魂与神明一样纯洁；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在叛逆神明，只是想保住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她所做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我的女孩值得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灼烁。谢谢她让我们相遇，让我有时机爱上她，这样便足够了。我在很早以前就在期待这个灼烁神给我的结局，这个结局是最好的……

　　“璃儿，我爱你。”

　　当火光突破神界的结界、照亮少年背后的天空，少年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她，想把眼前的这小我私家牢牢地记在心里，似乎这样就可以带着有她影象重新轮回到下一世。

　　背着光的视野中看不清少年的面孔，但他的眼睛却折射出深邃的光，如万丈深渊，又像星辰大海，恰似要夺走她所有的灵魂。

　　This Life

　　这段突如其来的“影象”只是在顷刻涌入乐璃的脑海。时间似乎已往了很久，但实际上只是分秒之间。而眼前的火光和“影象”中最后的画面相互交叠，让乐璃一时间分不清发生在眼前的究竟是那一段情节。

　　身后的人突然哆嗦了一下，整个身子俯靠在她的肩膀上，手间的力度也淘汰了许多，剧烈的咳嗽声将她拉回神。而乐璃挣扎着侧过头去看他，少年的脑袋就倚在她的脖颈旁，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他的侧颜，却无法盖住他咳出的黑血在破旧的斗篷山留下的斑驳血迹。

　　影象中少女撕心裂肺的痛苦在那一刻似乎也一同交叠进了现实，巨大的伤心将她淹没。她似乎听见了那小我私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是影象中的少年第一次那样直白地对她说“我爱你”，却是在这样一刻，这样即将永远失去他的一刻。

　　“不……不要！”

　　她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随着少女的声音，脑内似乎有一道枷锁终于绷断了，又似乎是不知名的力量突破了幻阵。

　　幻阵骤然破碎。

　　血色的天地和涌动的玄色能量都在瞬间如玻璃碎片般四散开来，只剩下血玄色的碎片些许掉落在地上。视野中的黑暗徐徐退去，现实的高楼大厦从混沌中恢复了原本的色彩。乐璃依然站在那个十字路口，而现在的红路灯已经熄灭，而周遭一片杂乱，不远处一辆烧得焦黑的货车依旧烈焰熊熊，汽油流淌的地面也蔓延出一道道火线，爆炸声、喧闹声、脚步声，不停于耳。

　　“那里！那里另有人！”似乎有人指着乐璃喊叫着。而她终于挣开身后的那小我私家，想要转身看他。少年却一把将她推开，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乐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少年的身形突然开始一点点雾化，玄色的雾气不定地在空中飘荡。

　　她下意识地伸脱手，扼住少年的手腕，不知道是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照旧想抓住他不让离开。

　　“阿蓝别走……”

　　乐璃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似乎这句话完全没有经过自己的大脑，却又如此顺其自然地就应该这样叫他。而少年似乎十分惊奇，猛地一抬头，一只漆黑如墨的瞳眸从刘海中露了出来，却又很快低下头去，似乎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

　　这个行动一闪即逝，但乐璃照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情颠簸。她将手握得更紧，大脑却徐徐空白起来，那些血玄色的碎片似乎残留在她的脑海中，刺痛着她的神经。乐璃眼前一黑，终于照旧向前倒去。

　　影象的最后，那个少年最后照旧没有离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她抱在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乐璃在那一刻想要微笑，却又更想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