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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农

第三十三章 作茧自缚

秦农 玉米粒皮皮 2263 2018-08-20 23:50:43

  “家主······家主······”

  一阵语气温柔的召唤声,将三树里之里佐鸠从睡梦中拉出。

  他睁开惺忪的双眼,见是自己府中刚长成的隶妾“桑”服侍在一旁,马上急躁的口气稍缓,问道:“何事?”

  被称作“桑”的隶妾道:“敢言家主,今日是发放人为的日子,府内做工的匠人和田上的隶农都在外面候着了······”

  鸠一听是这事儿,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他瞅着窗外高升的金乌,用他独占的阴利嗓子冷声道:“尚未鸡鸣,且让他们候着罢!”

  “桑”捏了捏手,犹豫了片刻照旧道:“家主······鸡已经鸣过了,按规则,是要鸡鸣放钱的,巫祝说如此祥瑞。”

  “规则?”鸠问道:“什么规则?”

  不等隶妾“桑”回覆,鸠便高声道:“乃翁即是规则!”

  他腾地坐起身,呵叱道:“既然鸡鸣放钱祥瑞,那就等明日鸡鸣再放!”说罢,又倒头睡去。

  “桑”不敢再多言语,只得领命退了出来。

  却不知就扭过头来,眼神紧盯着前者愈发成熟的背影,露出贪婪神色。

  内院外此时站满了讨钱的隶农、匠人,他们将鸠的话听得真真切切,可敢怒不敢言。平日里鸠已经十分跋扈,如今他的亲子当上了本乡亭长,就更变本加厉。

  天天鸡鸣的时候来等,天天找种种借口推脱。只可怜那些家中无米下炊的穷苦雇农,带着全家的希望而来,却要空手而归。

  “散了吧,散了吧!”有人没精打彩,摆摆手先走了。

  “唉······”有人长叹一声,也随着离开。

  就在讨······薪的雇农、工匠们将要散去的时候,突然他们之中站出了一个年轻士伍来,只见他面黑高峻,举起拳头大吼一声:“这不公正!”

  本要离开的众人被吓了一跳,但“不公正”三个字却直击他们的内心,是啊,鸠如此做,就是不公正!

  这黑脸的士伍继续高声说:“鸠吝啬寡恩,不光邻里相厌,其恶名已经远扬全县,简直就是三树里的羞耻,松弛了三树里的名声!”

  有人已经发现了这黑脸士伍不是三树里的人,可群情激奋之下,也不敢开口揭穿,反倒还出言应和起来。

  无须多言,此人即是丰牛里的士伍鹏,他一早到县中密告鸠,却不意被狱掾喊去问话,然后就见他兴高采烈地跑出了县狱,直奔鸠家而来。紧赶慢赶,总算在最后一刻混进了讨······薪的队伍中。

  张鹏本就高峻,所以做什么都十分醒目,他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自己身上,便高声说道:“列位乡亲,吾等可见过似鸠这般恬不知耻之人?”

  众雇农、工匠先是面面相觑片刻,瞬间后便在无言中告竣了一致。

  “真是岂有此理,这世上竟有如此······如此恬不知耻之人!”早就有人愤愤难平,学起张鹏的话,说出了红遍后世的名言。

  更有激进的,就掐着腰站在前院骂了起来,其言语污秽之极,笔者不能写······

  可没等他们的口······舌······之快逞多久,四五个手执扫帚农具的仆役便冲了出来。叫骂的雇农见势不妙,马上化作鸟兽散。

  张鹏也随着躲出鸠宅,他的目的已经到达,被煽动起来的讨薪雇农和工匠并不散去,仍在门外叫骂,引得邻里、路人驻足寓目,好不热闹。

  就在此时,突然从斜地里冲出三五个要盘绳索的吏役,不由分说便开始绑人,片刻后地上就粽子似的困了十几个骂得最欢的雇农。

  “哼!”等一切灰尘落定,才有一个身材高峻、手持二尺木牍的壮汉越众而出,高声对围在四周的士伍们宣示道:“吾乃亭长鸮,今日巡查至此,见这些贼人聚众做歹,故而擒回问话。还望乡里乡亲勤于农务,且勿自误!”

  说着,他一挥手,便有吏役上前,将地上捆着的雇农提起来,连推带踹的赶走了。

  鸮阴狠的眸子扫视了一遍人群,见无人敢与他对视,才满意地一笑,就要带人离开。不成想,他刚转过身,就发现被绑的人中有一个十分眼熟

  “且慢!”

  鸮用手一指,立刻有手下将那眼熟的人给提过来。二人对视一眼,鸠笑道:“吾道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敢在这里捣乱,原来是你!”

  “哈!”不小心被捆住的正是张鹏,但他怡然不惧,颇有风骨隧道:“即是乃翁,汝又能奈我何?”

  鸮不怒反笑,“嗖”地一声就抽出了腰后的鞭子,举起要打,却听得身后有人高喊:“住手!”

  鸮皱起眉头,阴狠的眼神向后一扫,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孔,道:“吾当是谁呢,原来是新任里典达至此,本吏有礼了。”

  来者正是三树里的达,他原本是里门监,现在已经做了里典。

  达见了鸮,规行矩步地拱手道:“下吏达,见过上吏。”

  “免礼。”鸮只是点了下头,问道:“里典喊住本吏,有何要事?”

  达闻言,马上挺直了腰杆,指着那些要被牵走的雇农们,字正腔圆地说道:“敢言上吏晓得,这些人,你不能带走。”

  “哦?”鸮像是听了什么很可笑的话一样,环视左右手下,笑道:“真是滑稽,本吏专······(治)翠花乡非法事,另有本吏带不走的人?”

  “上吏所言极是!”达也面露笑容,道:“下吏自然是没有资格让亭长放人,只不外今日发令的却不是本吏啊!”

  鸮听到此处便觉有些差池,却见里典达向左一侧步,露出了一直站在后面的人来,定睛一看······不由得立刻跨步上前,伏身稽首,高声道:“下吏翠花乡亭长鸮,参见狱掾!”

  “起来吧。”狱掾平走到鸮的面前,道:“本吏原有公务在身,正担忧人手不足。如今亭长在此,却也省了许多麻烦,还请亭长借手下吏役一用。”

  鸮躬身道:“上吏说笑了,但有命,下吏无有不从!”

  “如此甚好。”狱掾平满意所在了颔首,指着被捆住的张鹏等其他雇农,付托道:“先把人放了。”

  鸮咬了咬牙,一挥手,便有吏役上前,解开了绳索。

  张鹏解脱,笑嘻嘻地走到鸮面前,道:“认识我鹏的人都该知道,俺从不言妄语。说吃酒食肉,便吃酒食肉;说尔能奈我何,尔便不能奈我何!”

  鸮阴冷静脸,并不理会士伍鹏的挑衅,转身俯首问平:“上吏另有何付托?”

  狱掾平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随口道:“还请亭长擒了此宅中的里佐鸠,并自缚于县狱之外!”

  

玉米粒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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