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逐流，旧地
“好啊！”囚徒扫了正在向北逃窜的伽罗和苏烈的身影，便将目光集聚在了北堂慢疑趴着的位置道：“算他们走运，我们······”
“不。”北堂慢疑却道：“把掌控之力挖出来绝非易事，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就决不能放过他们。去，把他们俩和那个捣乱的家伙都给我干掉！不留活口！”
囚徒想了想，立刻飞身直奔兰陵王道：“你跑不掉了！”兰陵王眼看着苏烈和伽罗徐徐跑远，心知自己也不用再继续耗着了，一个闪身，便隐匿于萧瑟的寒风之中。
魔种·炎怒将周围的石壁全都砸的稀烂，依旧没能碰到兰陵王一下，气急松弛道：“我要抓住你！我要抓住你！”囚徒却作势闻了闻，道：“我闻获得他的气味！我去抓他！”便一路伸长脖子，朝着东部赶去。
“喂······”魔种·炎怒还想喊什么，北堂慢疑先道：“他去追那会隐身的，你便去将那一男一女给我干掉。”魔种·炎怒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咳嗽声，甩了甩粗实的怪尾巴，转身向北追去。
“哼。”北堂慢疑看着那闪烁着几丝荧光的土地，用自己化为镰刀的右臂挖了挖，觉得这样速度太慢，于是突然抽出一把极长的玄色铁叉，上面不住地降低纯玄色的粘稠液体，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掌控之力！就是掘地三尺，老子也会将你找出来！”
苏烈和伽罗趁着夜色的呵护，迅速向北奔逃。起初两人并未发现身后是否有敌人追击，刚想松口气，突然地面强烈震荡起来，而且震感愈发强烈。
苏烈转头看了看魔种·炎怒逐渐变大的身躯，喃喃道：“它跑的太快了，咋们一起走的话，肯定都走不掉。”
“那······分头吗？”伽罗很是迟疑，在她看来，自己的速度应当比苏烈要快不少，但那样苏烈肯定就要陷入危险当中。苏烈明白她的担忧，微微一笑道：“放心，这大块头它追不上我！”示意伽罗往东，自己往北退却。
“咋们都护府见。”苏烈为了不愿让伽罗再担忧下去，在她背后一推，将她向前推出。伽罗情不自禁的往前跑出两步，转头看了看苏烈，这才不舍得快步跑出。
苏烈看着伽罗徐徐远去，这才拔剑在手，怒喝道：“畜生，来吧！”自己往北走出两步，等着魔种·炎怒被他所吸引，这才开始奔逃，而且边走边挥手。
魔种·炎怒看着苏烈那样子，似乎是在挑衅自己，心道：“瞧不起我是吗？”尾巴重重一甩，紧接着，他便远远飞出，如天降巨石一般朝着苏烈砸去。苏烈看着一道黑影突然泛起在自己上空，遮蔽住了周围洒落大地的月光，心知不妙，一边用力以剑柄朝下剑尖朝上地将长剑倒插在地上，一边突然向前一滚，快步冲锋而出。他虽然身材高峻壮硕，但是行动并不粗笨，反倒显出几分灵敏。
伽罗在远方也被这震天动地的碰撞声所震到，她仔细看了看，那里离自己和苏烈划分之处不远，惊恐的拿起弓箭，不知是否该前去救助。
突然又一次发作从那个偏向传来，陪同着魔种·炎怒的怒喝，它的怒火似乎比之前要更强了几分。
“看来，他应该是宁静了。”伽罗想到这，握紧白金色破魔之弓的右手终于放松下来。
魔种·炎怒往下重重一砸，并没能砸中苏烈，反倒被苏烈倒插在地上的长剑刺中了腹部，愣是他皮糙肉厚，却也疼痛难忍。苏烈清楚的听见自己长剑被砸的稀烂的破碎声，心中骇然：“若是这家伙朝着长城那么一砸，还不得把长城的城墙全都砸烂？”他顾不得那么多，不住地绕弯子，藏匿于大漠之中的沙漠，不给魔种·炎怒发现自己的踪迹。
魔种·炎怒闻了闻周边的气味，并未发现什么，知道自己若是硬追，苏烈定然跑不掉。但他对此却没什么兴趣：“杀此等小贼，也太有损我魔种·炎怒的形象了。杀他什么时候还要我对他穷追不舍来杀了？他是哪儿人？我要直插他的老巢！”
囚徒凭据自己所影象的兰陵王的气息，一路追寻已往，等到天亮之后，囚徒一看周围，竟然已经追到了都护府。
兰陵王此时已经现身，挺立在囚徒身前一动不动，却一直抬头仰望着都护府的城墙。囚徒看了看他，自得的哼了一声道：“兰陵王！果真是你，我真弄不明白啊，你究竟是长城守卫军的敌人，照旧他们的朋友，若是敌人，干嘛还费那么大劲的去救苏烈。”
“那你又究竟是长城守卫军的敌人照旧朋友呢？”兰陵王微微一转头，反问道。
“那还用说？我虽然是······”他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但终究照旧坚定道：“他们的敌人······甚至说是梦魇！”
“是吗？然而若不是你对他们留情，我是不会留你一命的。”兰陵王冷冷道，同时掏出拳刃走到囚徒面前，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主动出击，就是不想让伽罗发现掌控之力，否则以北堂慢疑的性子，伽罗和苏烈不行能活。你到底照旧不想让他们死。”
“乱说！”囚徒向退却开两步，道：“你是他们的朋友，我顶多算是以前的旧友，现在我们可是切齿对头，我干嘛救他们？”
“我们的目的都是想大唐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兰陵王又看向都护府的偏向，似乎在回望着什么：“但并不代表我们一定要杀了我们的对手。苏烈为了保家卫国，护卫家乡而战，只会获得我的尊敬。”
“是吗？”囚徒不以为然道：“他连我究竟是否反叛都弄不清楚，我还管他是不是个忠臣良将？兰陵王，咋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杀了你，不外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下次，岂论是苏烈照旧伽罗，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就凭你也敢威胁我？”兰陵王突然猛地一挥右臂拳刃，囚徒虽然有所反映，却也基础抵御不住，恰似被他扇了一巴掌的样子，直接向后狠狠倒飞出去，翻腾在滚烫的黄沙之中。
“你本就来自玉城，玉城长城乃唇齿相依，没有长城相护，玉城在这几年早就完蛋了。我不管你是否忘恩负义，但是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能力，长城守卫军我尚且不放在眼里，就凭你，也敢对我口出狂言？”兰陵王冷冷道：“即即是有北堂慢疑罩着你，你以为我就不能把你杀了？再说了，他罩着你也就能继续罩着几天了。一旦长城被破，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我虽然明白。”囚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笑道：“但是这些和我要报的仇相比，基础算不了什么。即即是死，我也会让那些大唐的家伙们支付价钱！我要让他们蒙受我囚徒的怒火！”
“那你便去吧，我相信当你亲手毁掉你的家乡之时，你会忏悔你所做过的一切。”兰陵王说着，漫步朝着都护府走去。
“家乡？”囚徒站在后面，怔怔的看着兰陵王消失在前方的滔滔黄沙之中，自言自语道：“家乡······早就只是个念想而已。自从玉城扑灭之后，这么一点点的念想······也没有留下来不是吗？”
违背了自己身份去相救玉城，却依旧只能看着玉城在爆炸之中灰飞烟灭，酿成一处废墟，这是何等的痛苦、煎熬？
都护府，建设在前朝的逐流城之上，逐流城对于兰陵王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兰陵王小时候一直生活在金庭城，但心中一直憧憬着自己的家乡——逐流城。而高氏一族覆灭，逐流城城墙坍毁的那一日，在他心底留下了不行磨灭的阴影。厥后大唐的砖石徐徐重新在逐流城堆砌，都护府将逐流城严严实实的笼罩在了其下。兰陵王亲眼看着那些源源不停驻扎在逐流城旧址的唐军，最后选择了彻底远离，正式消隐在大漠之中，成为令长城——都护府沿线守军闻风丧胆的幽灵。
逐流城，又被成为兰陵城，这也是为何金庭王杨广要将高长恭封在此地的原因。高氏皇族最后的皇家血脉的王族，却只能终日看着自己的封地，始终无法有时机进入，这是何等的悲凉、凄惨。
如今的都护府也已陷落，只剩几处残垣断壁，却是许多西域流民聚居的场所。这里虽然没有了牢固的守军，但魔种也对这里没有了兴趣。这里没有实物与资金，却是相对宁静的地方。马贼也懒得再来这里劫掠，究竟他们什么值钱的也抢不到。苏烈和伽罗也正是隐匿于此，低调地教授当地孩童。
“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几名玩耍着的孩童看到了装扮有些怪异、还蒙着面的兰陵王，纷纷围上来喊叫道。
“我是这里的人。”兰陵王淡淡道：“这里是我的家乡。”
“不行能！”有几个年长的少年认出了他：“你是那个幽灵，曾经多次企图攻打都护府的幽灵！”孩子们一听，立刻惊慌失措的一哄而散。“幽灵”这个词，在他们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恐怕是和魔种一样危险的存在。兰陵王早已习惯，在多年之前，他就是这么被看待的。
“长城是如此，玉城是如此，都护府也是如此。也许我高长恭就是这么不被待见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讨厌的花木兰有些日子没有泛起了。是我没去长城挑事的缘故吗？奇怪啊······怎么没时机和她斗智斗勇，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呢？好······长城啊······咋们又该会会了。”
黑影再一次在荒原黄沙之中隐去，悄声无息。更是无人知晓，他会隐匿在城中那边。
宿命的羁绊，远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