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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第17章 妨害

风雨大宋 安化军 2325 2018-09-15 20:05:00

  报过了对马蒙审理的结果,金书召偷眼看杜中宵,心中不由忐忑。

  杜中宵不说话,只是用手指轻敲着案几,过了好一会,才道:“就这些?如此说来,所有的案子马蒙都不知情,是被别人连累的。好,他事情做得好,你们查得也好!”

  金书召叹了口气:“不瞒官人,我们也觉得马蒙那厮没一句实话,但查来查去,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只有一个谭二娘,还杂七杂八说不清楚,是以——”

  杜中宵一拍案几:“不须说了。你行文州里,陶十七确认无疑是报仇而杀陆虞侯。至于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慢慢再查。为报父仇而杀人,此案不能断得马虎,先报大理寺,且等着吧。另有,纵然按谭二娘口供,马蒙也有借势骗钱的嫌疑。他又扣了谭二娘数年,既无文契,也无约定,对了,是不是还占了那个妇人的身子?要想无事回家,他照旧先把当年的人证再找出来,县里再行审过!”

  金书召低声道:“谭二娘被马蒙占住一两年,厥后许是过得腻了,才送到佛庵去。”

  杜中宵冷哼一声:“既然没有文契,在他家非奴非妾,马蒙淫人妻子,县里就放手不管了?把马蒙关到县里牢房,着永城知县和县尉,审明当年受骗陶家药材的案子。其他的事情,慢慢再查!”

  金书召应诺,微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与尚在巡检寨的程县尉商议。

  这个结果是杜中宵早就预料到的,但真正送到了自己面前,照旧有些无法接受。几件大案,数条人命,查来查去,却跟最要害的人无关。这样的结果,杜中宵无法向自己交待。

  做了官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杜中宵叹了口气,虽然不是。哪怕做的是好事,依然要受到种种客观条件的制约,做不得快意事。别说这个时代,杜中宵前世,他家四周另有父子称霸数乡一二十年,最后从邻市调集力量才灭了的呢,这个年代越发不要提。

  杜中宵查过,马蒙本人并没有什么后台,家里也没有人当官,无权无势。但他做牙人这么多年,种种手段用尽,积攒了无数钱财。手中有钱,人又会来事,跟州县的许多公吏都纠缠不清。查马蒙,许多公吏都市牵连其中,这才是没有措施的,查起案来随处被人掣肘。程县尉便就为此苦恼,马蒙一抓到,一举一动便就随时被人泄露出去,哪里去找证据。

  出了官厅,杜中宵唤了柴信来,问他:“这一带斥卤各处,自古产硝。我让你派人出去,查清此地年产硝几多,可有结果?我要在这里做大事,只是缺钱使用,总要想个来钱的法子。”

  柴信叉手:“回官人,小的派人四处走访了一下,一日收毛硝两百斤不难。只是疏散各乡,收集不易,需要人手。若是有资本,刮硝的人家多了,翻上几番也有可能。”

  杜中宵笑道:“官家做事,要什么资本!只要产硝就好,先收上来,几月之后给钱就是。”

  柴信不知道杜中宵说的是什么意思,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还能是什么意思?虽然是打白条。依这个年代的行政作风,杜中宵肯打白条已经算是不错,如果日后把白条兑现,照旧好官呢。

  垦荒是要资本的,仅凭永城这一年的钱粮怎么能够?要想做大,必须要有其他的财源。

  从马蒙的案子就可以看出来,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想动他们谈何容易。你要按着执法来,他们可以用种种手段,让你怎么查都死无对质。只有打破这种势力花样,才气真正把案子查清楚。

  这些日子,杜中宵除了监视查马蒙的案子,大多心思都花在了赚钱的点子上。措施想了无数,好比继续酿酒,好比用土法制肥皂,诸如此类,最后发现要么不切实际,要么自己记不清要领。最后,照旧把心思动到火药上来。制黑火药,让杜中宵现在做到制枪制炮自然不行能,但用来制烟火总是不错。

  周围数州河流纵横,盐碱地许多,自古以来就产硝石,天然具有这个条件。

  永城县牢里,马蒙看着程县尉恨恨离去,嘴角泛起笑意。对看牢房的牢子道:“节级,这两日被几个撮鸟押在巡检寨,无酒无肉,嘴里淡出个鸟来。行个方便,我出去用些酒肉,不等日落就回来。”

  牢子陈阳连连摇头:“哥哥莫要胡来!你看县尉脸色,阴得要滴出水来,怎么敢放你出去?且等过几日,风声没有那么紧了,你只管逍遥。若要酒肉,我派人买了回来,你在这里吃即是。”

  马蒙看了看牢房,皱着眉头道:“这腌臜地方,如何吃得下,如那边得下!”

  陈阳道:“现在州县官员都恼得很,哥哥且担待吧。一会我唤几小我私家来,给哥哥收拾一番。”

  马蒙见陈阳执意不愿,只好算了,口中道:“买酒肉时,顺便唤个姐儿来唱曲。我这几日派州城来的几个撮鸟折腾得狠了,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地方,自该放松享乐。”

  陈阳允许,付托个下属,去唤熟悉的刘赛赛。

  这些事情这些人做得熟了,混不在意,顷刻间便就部署妥当。这些地方上的城狐社鼠,都是经常犯事的,不时会被官员抓到衙门里来。官员是外人,该打便打,该罚便罚,哪怕是有收受行贿的,苦头也不会让他们少吃了。他们便跟看守牢房的公吏差役勾通在一起,到了牢里,便跟回到自己家一样。

  马蒙的案子是杜中宵和县里的官员看得紧,否则一到牢里,马蒙便就出去了。吃吃喝喝,酒饱饭足回来亮个相就是。这都是地方的日常,人人皆知,独独瞒过县里的几位官员。有的官员不想惹事,哪怕知道了,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任他们去了。

  所以州县一旦确定了监犯的罪行,第一件事就是发配到其他州军去。甚至一有大案,便就押到邻近州县审理,便就是这个原理。在这些人的土地上,想查清楚委实太难。马蒙此案,是因为不管查什么,全都无人证无物证,僵在这里,只好押在县里牢房。

  不大一会,有牢子来收拾了牢房,又买来了酒菜,让马蒙享用。喝不两杯,县里唱曲的行首刘赛赛抱着琵琶来,就在牢房里坐了,吚吚呀呀唱曲给马蒙解闷。

  正在马蒙快活的时候,他庄的彭主管到了牢里,唱诺问候。

  马蒙放下碗,斜着眼睛看着彭主管道:“宋四公那厮,烧了我庵堂,带着赃物不知逃向何方。你们查了几日,可有他的踪迹没有?这厮身上不少金银,须要取了来!”

  彭主管道:“官人,宋四公在酂县外面,汇合了几个同伙,害了随他来的几小我私家的性命,已逃得不知去向。听说那几个同伙来自扬州,想是已逃到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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