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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大宋

第71章 错位

风雨大宋 安化军 2326 2018-09-02 20:05:00

  不知不觉就到了冬天,一日冷似一日。

  在杜中宵和苏颂的全力资助下,韩绛家里新制了一台蒸汽机,放在他念书的小院,不时赏玩。

  这一日初雪,几人聚在韩绛的小院里,围着火炉饮酒,谈些闲话。

  自发解试后,在苏颂和韩绛的资助下,杜中宵文章进步极快,人也开朗了许多。最后他总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对这个年代的理论不熟悉,并不需要真地去把这一套搞懂。就是这个年代的大臣,对那一套一清二楚的本就不多,真心相信的更少。他只需要跟前世考政治一样,把那套理论中的一些要点总结出来条缕清楚,尔后部署到文章的合适位置便就可以了。无非是天、地,天子、大臣、民心,这几者的关系凭据历史上的圣贤之士的理论,进行排列组合,扣住题目就可以。

  这种事情说起来难,但有苏颂和韩绛这种人物资助,便也不难。就跟前世考政治一样,如果真想把那一套理论研究清楚,有几个学生能够做到?但选出最重要的要点来,凭据给出的题目,一些基本原理镶到合适的位置,便就能得高分了。这个年代进士考试,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饮了一杯酒,看着周围一片洁白,杜中宵道:“俗语有云,瑞雪兆丰年。今年入冬不久,便就有这样一场雪下来,来年一定好收成。常说天人相应,岂不是政通人和之意?”

  这是杜中宵这些日子想学问着魔,随口而说。实际现在西北战事倒霉,境内灾难众多,哪里有什么政通人和的迹象。他只想着天人感应,怎么能够自圆其说,把这些全忘记了。

  韩绛连连摇头:“不说西北战事倒霉,就是去年大旱,黎民流离失所,诸般灾祸,岂能由一场雪看出天意。顺德者昌,背德者亡,感人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昔人诚不欺我。杜兄,你这些日子潜心学问,虽是好事,但死念书要不得。否则,终受其害。”

  杜中宵猛然惊醒:“多谢韩兄见教。顺德者昌,我曾买过一本时文拟作,里面就有这题目,委实有许多几何文章可作。对了,感人以行不以言,记得是出自《晋书》?这一句话,也好作科考题目。”

  众人听了大笑。苏颂道:“杜兄对于科考过于执了,似你这般如何使得?历朝经典史书,不知道有几多,能取出做题目便如恒河沙数,数不胜数。好了,快不要想这些了。”

  杜中宵自己也笑,只是把适才韩绛说的句子记下,回去看成题目练习。

  喝了一会酒,几人到韩家制好的蒸汽机那里看,顺便就着烧水的炉子烤火。这蒸汽机凭据韩绛的意思,后边不带叶片,而是换了个大转轮,在那里呼呼转着。把这转轮安到轮船上,就是浅易轮船了。不外这小蒸汽机的功率太低,人用手就能扳住不动,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韩绛指着机械道:“你们说,把这物事做得大一些,能不能放到船上,发动船行?”

  杜中宵摇头:“不行的。此物过于极重,力气太小,带不动的。此物可用一数来定其能用否,就是机械重几多斤,出来的力气有几多斤,两者一除,便就一目了然。韩兄家里的这机械,虽然比我们在国子监制的那一台精巧许多,但这比数大致稳定,照旧同样的工具。”

  苏颂叹了口气:“此物我想了许久,要想增大这比数,却是千难万难。”

  杜中宵心情好了,一时兴起,说起了自己前世学的理论知识:“要想增大比数,我以为,要害在这么几个地方。一是缸里的蒸汽密度,也就是施给塞子的压力,越大比数也就越悦目。再一个,便就是里面的蒸汽越热越好,出来的时候则越冷越好。虽然,通常有蒸汽过的地方,一定要闭得严实才行。”

  一个蒸汽压力,一个蒸汽温度,实际上是温差,是影响蒸汽机效率的要害。也正是这两个要害,是难以突破的技术难题,既关系到结构,又关系到质料。不考虑这些,就是个玩具。

  几小我私家无事,围着蒸汽机热烈地讨论,怎么才气提高压力和温度。此事韩绛最热心,他一心想把这机械装到船上,取代汴河上的漕船。而且出于一种奇怪的直觉,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办到此事。

  杜中宵自然知道蒸汽机的重要性,这种工具实用,这个时代许多重浩劫题都就应刃而解。便如现在的第一大事,西北与党项的战争。宋朝最难的是什么?其实并不是军力不行,双方战场伤亡比例,宋朝一直处于上风。可惜战争不是双方比伤亡数字的游戏,这场战争大宋打不起。漫长的后勤运输线,决定了一旦开战,宋朝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很快就会被后勤拖垮。战事一旦求速胜,便就充满了危险。而如果不求速胜,那就只能死守,看不见胜利的希望。这即是前一段时间韩琦和范仲淹的争执。韩琦主攻,而且追求速胜,范仲淹主守,就是死抗等党项自己瓦解。

  这个年代最缺的是什么?是交通的便利。有了蒸汽机,最大的难题就应刃而解。

  不外知道归知道,杜中宵现在不行能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精力,他要一心准备科举考试。制做这些模型玩具,对杜中宵来说更多是游戏,是念书时的休闲之举。

  蒸汽秘密想实用,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历史上瓦特所做的,才是真正的难关。想想瓦特在历史上的职位,便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有多灾。虽然,有杜中宵这个过来人,不会像历史上走那么弯路。

  苏颂的兴趣在技术上,而韩绛的兴趣在应用前景上,他们两人经常说不到一块去。

  杜中宵满脑子都是接下来的省试考题,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允许其他人的提问。

  看着周围一片雪白,杜中宵突然有种荒唐之感。自己是这些人中真正受过科技教育的,却满脑子在考虑天人感应,顺天应人,几近入魔。而这几位自小受天人感应这种教育的,却对一种来自后世的机械充满兴趣,绞尽脑汁研究其原理结构,怎么革新,怎么应用。整个世界,似乎都错位了一样。

  想到这里,杜中宵只能苦笑。再是有满肚知识,也要想着怎么融入世界。

  正在几个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下人进来,向韩绛呈上一张名刺,禀报道:“小官人,外面来了一个年轻士子,自言来自金陵,与小官人有旧。”

  韩绛接过名刺看了,忙道:“快快有请!此人是我旧识,径直请来此处即可。”

  下人应命去了。

  见几小我私家看着自己,韩绛道:“此人是原江宁通判王益之子,随父在京的时候,与我相识。他父亲在任上病殁,到今年才守丧服除,想来是入京应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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