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不忏悔

　　尉迟慕随着老人上了二楼，走进一间宽敞舒适的套房。

　　二层装潢考究，随处散发着洁净微醺的气息，同肮脏拥挤的一层简直天壤之别。

　　老人关上门，对着落地窗捋起鸡窝头。

　　等他心满意足地倒腾好发型，却发现尉迟慕早已自来熟地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审察这个房间。

　　刚刚消散的起床气马上又开始作祟，老人怒冲冲隧道：“你个小丫头架子挺大，以为自己是我老子呢？”

　　“不敢，我还想认您做我老子呢。”尉迟慕笑道。

　　老人惺忪的睡眼倏然睁大。

　　“小丫头，你说什么？”

　　尉迟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迅速从沙发上滚下来，一声轻响掠过，先前她坐着的地方没入两道刀片。

　　刀锋锐利，险些只剩一个尖头露出外貌。

　　“啧啧，这么好的真皮沙发，可惜了。”尉迟慕不无惋惜隧道。

　　老人系紧睡袍衣带，沉声道：“身手不错嘛。”

　　“比不上您。”

　　尉迟慕飞身而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

　　正是楼下那个赌徒的刀。

　　老人眼神凌厉，仰身躲过迎面一刀，右手迅速抓向尉迟慕持刀的手，左手指间冷光毕露。

　　尉迟慕压下手腕，俯身就地一滚，三片刀刃在她身后一字排开。

　　她起身时拾起其中一片，信手一掷，刀片贴着老人颈部划过，钉入墙面。

　　和老人的手法力度无一差异。

　　尉迟慕丢掉手里的刀，说道：“该隐老头，这你该认识吧？”

　　该隐神情大变，“你是谁，为什么会偷师我的暗器！”

　　“您再好悦目看呢？”尉迟慕往前一步，紫眸潋滟，光华灼灼。

　　该隐端详着她的眼瞳，似乎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倒影。

　　“原来是你，我早该猜到的……”他耷拉下眼皮，颇有感伤隧道。

　　尉迟慕心底一沉。

　　她赌对了。

　　前世该隐收留自己，并不仅仅是出于一时心软。

　　他知道自己是谁。

　　过了一会，该隐抬起眼道：“丫头，你为什么来找我？你已经不需要我教你什么了。”

　　“和您借个地。”尉迟慕收起思绪，上前道，“我知道您在南城有座小赌场，我想拿它练练手。”

　　该隐问：“为什么是南城？”

　　“我的人在南城，不外是个愣头青，还需要打磨。”尉迟慕说。

　　该隐来了兴致，额上层叠的皱纹一下舒展开来。

　　他说：“想不到你这丫头年纪不大，野心倒是挺大。下回把那人带来给我瞧瞧如何？”

　　尉迟慕扬起嘴角，愉悦道：“老头，谢谢你。”

　　“没大没小！”该隐瞪了她一眼，不外全无责备之意。

　　那副全然放松的神态……就像是面对着骨血至亲。

　　尉迟慕又道了谢谢，该隐问她：“丫头，你怎么知道我在临城？”

　　“直觉。”尉迟慕诡秘道。

　　该隐明知她在搪塞自己，倒也尊重她，于是岔开话题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尉迟慕点颔首。

　　“另有，拿着这个，这是我年轻时用的。”

　　该隐走到一个柜子前，取下挂在柜壁上的匕首，把它丢给尉迟慕。

　　尉迟慕绝不客气地收下匕首，道：“第一次晤面就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不忏悔？”

　　该隐盯着她，两片八字胡弯成宽厚的弧度。

　　他说：“不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