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天霹雳。
这四个字梁俊在今日之前,是从来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哪怕当年枪林弹雨中求生,钩心斗角中忍辱。
也没有感受到这四个字的威力。
现在万万没有想到,今日是真真切切的知道了。
无奈的一笑,刚刚晃过神来。
等梁俊回过神时,梁锦人早就走了。
德喜和安宁搀扶着梁俊回到了住处。
伺候着梁俊洗了脚,就见太子殿下呆坐在床上直勾勾的发呆。
安宁也不敢打扰他,究竟今日太子可是得了斗诗会的魁首,这可是大喜事。
纵然德喜不会作诗,但是她也照旧能听出皇上夸太子的诗是真心的好。
往日翰林院的翰林们也常作诗,各宫的娘娘也好,公主也罢,但凡翰林们作了好诗词出来,机敏的小太监誊录了或者背诵了学给各家主子听了,主子们兴奋了,赏金赏银都是常事。
平日里安宁没少听手底下的人给她学,哪个才子又作了什么诗,哪个翰林又作了什么词。
听得多了,也自己琢磨,这些诗哪里好?
琢磨过来琢磨已往,总觉得这些个才子们的诗词少点意思,自己听不懂,感受不到那种境界。
今日听了太子爷的诗,安宁才知道那些才子少的意思在哪。
殿下的诗虽然有些白,但是一听就懂,没那么多弯弯绕。
中秋么,可不就是,一年两年三四年,年年都在想团圆。
哎,可怜自己的爹娘,从小就失散了,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小女人一边感伤自己的身世一边欣慰殿下在圣人那儿终于有了好的体现。
见梁俊趴在床上,背靠着自己,也不知道是睡没睡,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安宁迷迷糊糊也睡着了。
凉风吹来,梁俊打了个寒颤,回过神,但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等到心中的惊涛骇浪慢慢的平息下来,已经是下半夜的事了。
安宁在一旁坐着瞌睡,夜晚静悄悄的,山林中偶尔有几声不知什么动物的鸣叫传来。
让梁俊整小我私家感应特别的空明。
“原来不止我一小我私家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梁俊悠悠的叹了口气,不由的有些后怕,若是其时沈状元不正面刚自己。
只怕作出那两首诗词的人就是他梁某人了,那么现在在死牢里待着的只怕就不是沈状元。
好险。
梁俊心中庆幸的时候,突然感受事情有点怪。
“差池?”他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
“凭据原理来说,沈云抄了李白和苏东坡的诗词,应该大放异彩,被这群土包子惊为天人。这个世界上可是从来没有泛起过李白和苏轼,为什么天子看到这两首诗词会那么大的反映呢?”
“难道!”
梁俊像是想通了:“这种桥段只是那群写网文的瞎编,现实中基础不行能?也是,李白苏轼原作者历史上混的都那么惨,只是抄了他们的诗词就比他们混的好,可能性不大。。”
“也差池。”梁俊皱了皱眉:“那帮写小说的没穿越过,基础不知道情况,就算抄了诗没有大火,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啊。”
“我看那么多本穿越小说,也没见一本这边一作诗,那边咔就给整牢狱里去的,哪一本不是,诗词一出来,所有人都和弱智了一样,绕着主角转。
“怎么天子那么大的反映?肯定有问题。”
一根线似乎泛起在梁俊的脑海中,这根线原本很模糊,忽近忽远,让梁俊想抓却抓不住,想攥却又攥不紧。
忽而,梁俊穿越前和天子争执晕倒的事蹦了出来。
似乎一道耀眼的流星划破漆黑的夜空。
“沈云写出静夜思和水调歌头,那就证明,他绝对不是李白,有可能是苏轼。”
“但苏轼又不行能是他这般轻浮之人。”
“也就是说,沈云基本上就是穿越者。”
“沈云是穿越者,写了这个世界没有的诗词,天子看到了诗词,勃然震怒。”
“没错,天子是看了诗词之后,情绪才发生了变化。”
梁俊追念着晚宴里发生的一切。
天子的心情在他脑海之中浮现。
“天子为什么看到沈云抄袭的诗词而动怒呢?”
“什么人才会因为两首传世的诗词而生气?”
“李白?苏轼?
梁俊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又或者是知道这了,这诗词是抄袭的。”
“天子也是穿越者?”
这个念头蹦出来之后,梁俊并没有感受到惊讶。
他极其淡定又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披上了衣服,来到了窗户前。
“这个可能到底有多大呢?”
梁俊不是一个不敢想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很是敢想。
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旦泛起在他身上,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
这也是那么多卧底都失败了,而唯独只有他能在亚丁湾立足的原因。
“当初这个懦弱的太子发现了自己的天子老爹是穿越来的,然后发生了争执,再然后劈面对质,被打晕,我就过来了?”
梁俊闭上眼,淡淡凉风掠面吹来。
思绪像是这风,漫无目的的飘散着。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从喉头到小腹微微清凉,很是舒爽,连带着想事情也比力集中精力。
“也差池,太子应该不知道穿越这个词,最有可能是感受到天子变了性子,换了一小我私家,顶天误以为是借尸还魂或者是易容术。”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让梁俊觉得靠谱,凭据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
“天子如果也是穿越过来的,这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天子是穿越来的,我也是穿越来的。”
“我穿越过来之后,他就发现了我的变化,起了疑心,但又不确定,所以使了个缓兵之计,让我放松警惕。”
“然后又专门部署了一个斗诗会。”
想到此,梁俊想到之前见天子的时候,这老小子还专门叫住自己,让他好好体现。
他要诈我!
要借着斗诗会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穿越来的。
只不外让沈状元截了胡。
于是,这天子恼羞成怒,直接把沈云关起来了。
这是杀鸡给猴看呢?照旧情绪失控?
梁俊闭上眼,努力的追念着晚上的时候,天子的心情。
其时整个宴会的场景泛起在梁俊的脑海中,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天子最近。
天子的心情,天子的心情。
梁俊抬着脑袋,摸着下巴,努力的追念着其时天子的面部行动。
震惊。
有震惊。
沈云写出第一篇的时候,似乎不光天子一小我私家,全场人都很震惊。
其时还没觉得天子的体现除了震惊外有什么。
但是此时慢慢想一想,梁俊却是品出来其他的味道。
先是意外,然后是震惊,震惊中另有些惊恐。
梁俊是皇子和大臣中距离天子距离最近之人,脑子此时一转起来,晚上天子的反映基本上是历历在目。
难怪如此,难怪如此,难怪如此。
一连小声嘀咕了三遍,梁俊才算是将整件事捋顺。
也就是说,这世界上不止我一个穿越者。
而天子今晚的宴会,其实是针对我的。
“同是天涯穿越者,相逢何须再相残呢?”
梁俊心中微微为沈云惋惜,随后又为自己没有彻底袒露而庆幸。
预计天子也很意外。
本以为应该只有自己一个穿越者呢,谁知道歪打正着,想逮太子却有了意外之喜。
梁俊甚至在想天子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如果他这会没睡的话,是不是也在想,太子到底是不是穿越者呢?
一想到天子那因为震惊而有些扭曲的脸,梁俊就想笑。
天子其时的样子和前世的金馆长心情包神似,难不成是金馆长穿越来的?
如果真是金馆长的心情包穿越过来的就有意思了。
梁俊越想越想笑,不由得笑了起来。
天子的震惊,着实可笑...
等等!
一想到震惊,梁俊突然想到,其时沈云作出第一首诗的时候,全场只有一小我私家没有任何反映!
大皇子那个瞎子!
沈云作出那首诗的时候,只有自己一脸茫然,感受哪里听过。
应该是抄的不知道哪位大佬的诗,全场都被这首诗镇住了。
连一直在一旁恨不得打坐修仙马上飞升的七皇子都有反映。
而唯独自己身边的这个瞎子大皇子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似乎一切早就在预料之中。
最开始和自己赌钱的也是他。
他是怎么知道沈云一定会语出惊人的?又为什么主动要和我赌钱?
而六皇子梁羽专门等自己喝酒,并亲自告诉自己他要在长安开府建牙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梁俊脑海里忽而浮起一个念头来。
当这个念头清晰的泛起在他脑海中时,梁俊满身上下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激动和兴奋。
像是第一次带队出海掠夺的不安和期待,又像是第一次埋伏黑吃黑时的紧张和刺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就很有意思了。”
梁俊笑了笑。
“难不成你们也都穿越过来的?也都想试探试探我到底是不是同行?”
嗯,有点意思了。
明天是不是应该找沈云聊一聊?
看一看他究竟是不是穿越过来的。
如果是,又是从什么时代而来?
但这会不会袒露自己呢?
其实也无所谓,横竖天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古往今来,但通常天子,就没有多疑的。
他既然已经怀疑自己了,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不行能取消他的疑虑。
既然如此,照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想了一夜,天蒙蒙亮,一声鸡鸣悠悠传来,梁俊下定了决心,用力的推开窗。
一阵冷风吹进来,让安宁一个机敏。
“啊,殿下,奴婢睡着了。”安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是啊,睡了一夜。”
梁俊露出平和的笑容,道:“去,准备热水,我要洗漱,然后让德喜准备身便服,叫着刘胜。”
“殿下这是计划出门?”安宁走上前帮梁俊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插嘴问道。
梁俊颔首道:“嗯,去看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