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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圣无双

第十八章,苏昂落榜?

文圣无双 海水兰 3473 2018-07-31 14:42:06

  内堂空气,一时似乎凝固。

  但不管县令公孙抚,照旧文掾朱昴,都没有延长太长的时间。在瑶国律令里,有‘考简落地不祥’的说法,要是让青竹简落了地,从主考官,一直到卖力杂事的小吏,每小我私家都要‘赀五甲’。

  所谓赀五甲,就是罚款五件铠甲。铁甲、铜甲、皮甲,或者石甲都成,其中最自制的也要两千个半两钱,五甲,就是足足一万个半两钱,即是十七金还多。

  十七金,排下去金晃晃的一片,对县令和文掾这样的官不算什么,但换到小吏的身上,整个家都要罚光了。

  “顶着!”

  文掾朱昴快走两步,扯了麻绳上面的挂钩来,把青竹简勾住了,小吏立马放手。

  麻绳是用方士的质料特别制作,绝对坚韧,更有木牛流马控制运行,才气顶住千斤重量。喘着粗气的小吏弯下腰,又抬起头,八尺高的壮硕男人,满脸恐惧的盯着裂纹斑驳的青竹简。

  “谢谢文掾大人!”

  小吏抱拳谢谢,绝对是真心的,一万个半两钱,他还真赔不起。

  但不管是县令公孙抚,照旧文掾朱昴,此时,都没时光理睬他了。两人盯着吊在麻绳上晃悠的青竹简,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又觉得不够,狠狠的,把开春带着泥土气息的冷气吸进肺里。

  喉咙发凉,气管发凉,随后是肺部一阵酷寒,但他们的心里是火热的,似乎有岩浆流淌,又似乎烧山的大火,疯狂挤进了他们狭窄的心房!

  “煊赫名篇,简重千斤!”

  髯毛哆嗦着,文掾朱昴一字一句的道。

  县令公孙抚点了颔首,知道青竹简重有千斤,到底是代表着何等可怕,又是何等令人兴奋狂喜的事情。在瑶国,诗词只要入了流,品级就分为名动一时、煊赫一方、十城共举、名扬四土,以及最厉害的美名传世。

  煊赫一方的篇章会让竹简酿成千斤重量,但别说煊赫篇章了,就算竹简重百斤的名动篇章,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作出来的!

  陈安县近五年来,只出过两首名动一时的诗词,一首出自县令公孙抚,而另一首,就是老资格的文掾朱昴所作。也就是说,近五年来仅有的两首名动,都来自陈安县最顶尖的文杰,也是陈安县的怙恃官之手!

  而如今,更高级的煊赫篇章,出自——苏家子!

  而苏家子苏昂,只是一介白身,县考学子!

  “打开,再看!”

  说着让文掾朱昴打开青竹简,县令公孙抚却是等不及,快步上前,亲手把竹简打开了。竹简在麻绳上,打开后是竖着的,要是放在以前的时候,他扫一眼就完了,是不是正确的阅读姿势,对他这种举人来讲,完全造不成阻碍。

  可如今,公孙抚顾不上身为陈安县最高级官员的威仪,也顾不得半个时辰才气看清那裂纹斑驳,也是血渍斑驳的青竹简了,脸凑已往,偏着脑袋,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辨认!

  文掾朱昴也迫不及待的凑已往,不等公孙抚把字迹辨认完毕,自己也一点点的读,连着那因为做的整理青竹简的重活,所以不是文杰,而是任侠的小吏,也忍不住凑已往,要看煊赫篇章。

  和陈安县十几年没泛起过的煊赫篇章比,这小吏,也顾不得官和吏的职位划分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上官,这竟然是情诗!是情诗呐!”

  文院朱昴连连的惊叫起来,满脸的兴奋里,忽的多了不少的为难。

  公孙抚也为难了,揪着自己的髯毛,也咬住了下嘴唇……

  瑶国以气魄诗词为高,描写沙场的战诗其次,写景诗词再次,情诗最低。而且情诗写多了,文杰的名声会朝着欠好的偏向生长,这很正常,因为纠结子女情长的人,谁相信他会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为什么偏偏是情诗?怎么偏偏会是情诗?”文掾朱昴急促呢喃。

  险些把髯毛揪成团的公孙抚也叹气道:“苏家子的文采过人,这一首《相思》寄托情思,开掘相思之意,令人神往,不愧是煊赫篇章了,可他到底是痴情人苏昂,这首《相思》,也映衬了他的不堪造就!”

  “但不管如何也是煊赫篇章,再说了,如果是写景诗词、沙场战诗,甚至是气魄诗词的话,咱们的青竹简也蒙受不住,是不是苏家子想写最好的,这才选了情诗?”一边说着,文掾朱昴若有所思。

  在瑶国,情诗职位低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小我私家的修养偏重问题,其实主要的原因,照旧因为文杰使用诗词时,所发挥的力量了。

  同品级此外诗词,气魄类能翻山倒海,沙场战诗能席卷千军,写景诗词能困锁一地的话,那么情诗,很可能会发生清风阵阵,或者百花争芳。别说杀敌了,很可能,还要陶冶敌人的情操。

  说白了,不就是笑话吗?

  所以,这就是情诗的职位最低,也是低等的青竹简,就能勉强承载煊赫篇章的原因了。

  想到这里,文掾朱昴提醒道:“上官大人,凭据咱们县考的律法,情诗减一等,之后如果是名动篇章,就加三成的结果,如果是煊赫篇章,就加一倍的结果……这里面,区别可是太大了。”

  闻言,县令公孙抚点颔首,徐徐坐了回去。

  苏家子没有文章,只有一首诗词,照旧情诗,凭据县考的规则,情诗减一等,也就是刚入煊赫的篇章,要被划分到名动一时的级别里去,而名动篇章只加三成的结果,没有文章的苏家子,照旧要名落孙山。

  可是这——到底是煊赫篇章呐!

  手掌摁在大案上,县令公孙抚的眉毛皱在一起,想了很久后,一巴掌拍上桌案。

  嘭!

  “无人情,行律法!”脸皮绷紧,公孙抚的神色,似乎行剐刑的酷吏!

  闻言,文掾朱昴叹了口气,把小吏赶走后,走到旁边的房间,拿出一个玄色的石瓶。把石瓶交给公孙抚的时候,又忍不住连续叹了三口气。

  煊赫篇章,何等难得?

  可是,化文水一浇,煊赫变名动,这写出煊赫篇章,按理说应该考上秀才的苏家子,就要名落孙山了!

  接过石瓶的公孙抚,冷酷的脸色也有些差池,嘴唇抽动,挨边抚摸三个玄色石瓶。

  有些不忍心的狱掾朱昴,偏过头,低声道:“禀告上官大人,这就是给普通煊赫使用的化文水,您知道的,所谓的情诗减一等,其实就是减一水,化文水浇上去,普通煊赫就要酿成了百斤重的名动篇章,太可惜了。”

  “不行惜,执律法!”公孙抚的声音铿锵。

  文掾朱昴低下头去,因为公孙抚铿锵的音色中,不难听出有些哆嗦,他背过身子,双手深插进皂红色的宽大长袖里,眼角余光瞥已往,发现公孙抚摁在化文水石瓶瓶口的时候,满身都在哆嗦。

  “照旧下官来吧,下官痴长几岁……”朱昴一边说着,一边很艰难的把手从袖口抽出。

  “照旧愚弟来!”

  公孙抚看看朱昴,眼神亲切许多,再看石瓶时,脸却飞快绿了。

  化文水啊,化文水,这工具,就是化掉文章的灵性。他身为文杰,主考过许多次的县考,可从没想过,自己会使用到这种混账的工具!

  可是,必须使用!

  情诗减一等,是瑶国县考,郡考,乃至王前大考的死规则!

  哆嗦着,县令公孙抚闭上眼睛,手指一动,粘稠的水液带着刺鼻腥臭,滴在那裂纹斑驳,也是血渍斑驳的青竹简上。

  哧啦~嘭!

  哧哧啦啦的声音很正常,是化文水侵蚀文章灵性的声音。

  但紧随其后的一声轰鸣,惊得闭眼的县令公孙抚眼廓欲裂,旁边的文掾朱昴,更是一拍大腿,带着哭腔大吼了一声。

  “不妥人子啊!这,真是可惜了!”

  …………

  怅乔木荒芜,都是残照。

  为了彰显县考院的威仪,在三门的外面,除了供亲属遮阳的亭子以外,就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在苏昂的眼里,就显得有点迷茫。

  而且,和进入朝爵门时他的风物万丈相比,也确实有些‘迷茫’了。

  因为第一卷青竹简爆碎的关系,学子们不以为苏昂能考上秀才,都是漫步出了门,再不看他一眼,只有豪士季然,以及先前‘雪中送炭’的屠苏,一左一右的扶住他,把他搀出了县考院。

  其实,苏昂已经恢复了一半体力,用不着人扶,但这两人的美意,苏昂觉得不用拒绝。

  “小叔子!”

  等在亭子里仲嫂绛快步走来,替换了屠苏,和季然一起把苏昂送进了亭子里,等苏昂坐下,纤细的手指搭上苏昂的手腕脉搏时,妩媚的脸登时一变。

  不等她说话,旁边的学子亲属,已经和自家的学子聊起来了。

  “考得怎么样?发挥的不错?应该能中?好好好,不愧是我家儿郎!等等,那边是有文火火炬九十九的苏家子,去打个招呼,以后相互照应。”

  “什么?苏家子的第一卷青竹简爆碎了?而且还中途离开?”

  “唉,可惜了九十九把文火火炬,苏家子这次没考上,就要纳进农籍了,他一介白身,也弄不到公士的爵位,两年后也没资格再考……”

  周围的声音满是不祥的预兆,但苏昂听着,也不觉得何等难听逆耳。

  在二十一世纪的小说里,这时候,大多是墙倒众人推,一拨接一波的人跑来讥笑,但其实自己和学子们没有利益冲突,这些学子、学子的家人,也都保持着念书人的‘修身’素养。

  所以传来的声音多是叹息的,都替他觉得可惜,讥笑的,还真没有。

  “而已,考不上就考不上。”

  竖起耳朵,听着众人议论的仲嫂绛蹙起峨眉,手掌在袖口里掏了掏,爽性把里面的内袋都扯下来,连着当掉妆奁得来的十几金都递给苏昂:“等县考发榜,你死了心就回南宁里。这些钱拿着,在那边多置办些田地,以后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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