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上,三鼎甲自然是焦点,虽然也少不了被人盘问有无婚配这样的问题。
赵毅是新科状元郎,人长得又悦目,又年少多金,自然成了抢手货。
宰相吕夷简,枢密使王曾,另有盛度,富弼,范仲淹,欧阳修等人,也都来问他这样的问题,让赵毅一下就头大了。
宋代达官显贵和富豪们榜下捉婿,有三不问:一不问家世;二不问人品;三不问婚否。只要是考中了进士就是他们选择的工具。
真宗时,范令孙“登甲科,人以公辅器之“。宰相王旦立即“妻以息女“;仁宗时,翰林学士胥偃初会到欧阳修,便“一见奇之“,认为“子当有名与天下“,待欧阳修“登科,及以女妻之“;神宗时,蔡卞“登科“宰相王安石马上“妻以女“。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另有用强的,外戚张尧佐就对状元冯京接纳过极其粗鲁的行为。
徽宗时还发生过蔡京强逼进士傅察为婿的事件。
……
最后,赵毅只得以自己离家太久,不知家中怙恃是否给定了亲为由,一一婉拒了列位相公。
琼林宴事后,就是金明池赐宴了。金明池宴会,比琼林宴还要热闹。因为金明池宴会,文武百官可以带着女眷,皇上的后妃们也会前来加入。
金明池宴会上,赵毅正在被一众新科进士们敬酒。突然有阉人前来,说是皇上召见赵毅,赵毅急遽正衣,随着小阉人去了。
赵毅一边随着内侍走,一边纳闷。殿试、传胪大典、琼林宴,赵祯都见了自己。现在金明池还要单独召见自己,纵然自己是今科的状元,这殊荣也有些过了吧?
到了御驾前,赵毅才知道,原来不是官家赵祯要见自己,而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要见自己。
想是皇后娘娘也想见见今科的状元吧。
当今的皇后娘娘乃是郭氏,代北应州金城(今山西应县)人,其祖父为平卢节度使郭崇,郭氏祖上世代为代北酋长,很是显赫的一个世家。
皇后娘娘人端庄大气,长得也很漂亮,穿一身合体的白色礼服,头上插了一根金步摇,另有此外头饰。赵毅不敢多看,赶忙给皇上皇后行礼。
给这两位老大行过礼后,皇后娘娘又给赵毅赐了坐,官家赵祯这才说道:
“赵卿家,皇后娘娘听说过你,对你很好奇,所以她想见见你”
让上位者好奇,要不会死的很难看,要不就是平步青云了,赵毅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皇后赐坐,赵毅自然是谢坐,然后坐下等着皇后垂询。
只听皇后娘娘问道:
“你就是赵毅赵旭之卿家?”
赵毅欠身回到:
“正是微臣”
皇后娘娘又问道:
“可是那个写下‘东风夜放花千树’的赵旭之?那首传唱汴梁的白狐,也是你作的?”
“回禀娘娘,正是微臣所作”
皇后娘娘兴奋的说道:
“原来真是卿家所作,我最喜欢卿家那首青玉案里面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句。真真是活活写出了一个不期而遇的画面”
皇后娘娘夸奖两句,赵毅虽然不会就顺杆爬,忘乎所以。急遽谦虚说道: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厚赞,只是年少轻狂之作,让娘娘见笑了”
赵祯在边上说道:“哪个少年不慕艾,赵卿家不用怕羞”
皇上开口,赵毅忙欠身答到:“是”
皇后娘娘接着又问道:
“赵卿家,你今年多大了?不知可有婚配?”
皇后娘娘这时候问自己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那只能是给自己提亲,可是皇后现在还年轻,膝下并无子女呀。难道是给先帝的女儿,当今官家的妹妹提亲?
天家的女婿可欠好做,在大宋,天家的女儿是会愁嫁的,宰相的女儿是最抢手的。自己把宰相都拒绝了,难道要去娶一个公主回去?
可是自己也不能说谎,那是欺君啊。
想了一下,赵毅照旧决定实话实说,回话道:
“回娘娘,臣前年离家时,家中怙恃说要给我订一门亲,现在家中并无书信捎来,臣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定下亲”
皇后笑着说道:
“嗯,倒是个严谨的好孩子。既然是无家信捎来,想必就是没订下了,不外你也可以写信回去问一下。
我娘家有一侄女,与你年龄相似乎,若是你家中没有给你订婚,这倒是一门好亲事,我就给你们做这个大媒”
“微臣先谢过皇后娘娘了,今天回家后,臣就让人送家信回去,询问此事”
看赵毅上道,皇后娘娘也很兴奋。别看她坐的离赵毅远,适才赵毅拒绝那些相公们,她可是一清二楚。内侍们早就把赵毅拒绝了相公们的事,禀告给了这两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虽说自己是皇后,可是终归是在内宫,赵毅连相公们也拒绝了,难保不会连自己也拒绝。这个时代的念书人,可是不怎么畏惧皇权的。
赵毅说要问问怙恃有没有给他订婚,皇后娘娘很兴奋,这就相当于是允许下来了啊。要是定了亲,怎么会不告诉他?
所以,皇后娘娘觉得今科这个状元,就是自己娘家的了,跑不了。
皇后娘娘兴奋,又问赵毅道:
“听说卿家你还会说书,我听过你的隋唐演义,另有三国演义,认真是精彩绝伦,他们都说是卿家你年幼时说的,可是真?”
“回娘娘,臣年幼时家贫,不得已而为之。入学开蒙后,就不在说书了。”
赵祯在边上说道:
“嗯,你倒是知道变通,你的书朕也听过,构想巧妙,匠心独运。只是这些终归入不得风雅之堂,也会失了朝廷体面,卿家以后不行再为了”
赵毅赶忙起身,躬身施礼,说道:“臣遵旨”
赵祯说:“坐下吧,不必拘谨”
赵毅才又坐下。皇上赵祯接着说道:
“卿家此次能得状元,你要谢谢皇后才是,要不是皇后为你说话,今科你是考不了的”
闻听此言,赵毅急遽又起身些皇后。只是他却有点蒙,不知道自己加入考试,怎么又扯上了皇后说情的事。
皇后在一边问道:
“赵卿家,去年你来京城,韩琦还在京。说你为人狠毒,欧阳修因此也对你也颇有看法。不知道你是怎么冒犯了他?要不是范文正,向我提及过你,恐怕今科你也过不了”
韩琪?那可是一个牛人,怎么自己什么时候把他给冒犯了?不行,自己一定得想措施,把这里年的事弄明白。要否则,自己哪天就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
赵毅暗下决心,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皇后娘娘给自己提起了此事,想必她定是知道这里面的始末的。自己不妨旁敲侧击一番,兴许会能有些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