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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收容所

第二十一章 生而为人(特)

时光收容所 湮土 634 2018-08-22 19:43:27

  (此特辑与正文无关。)

  (动植物园半日游有感。)

  凭什么我们生而为人。

  凭什么我们站在笼子外面。

  凭什么......

  ……

  这是一个寻常的周末。

  街道上大部门的店照常开着,行人们来来往往,而各家东家,都在极尽所能地招揽着主顾。

  可唐尧,却显得格外地与众差异。

  他在主顾正如织的时候,竟是关上了自己的时光收容所,出了门。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仅仅是想去常春的市动植物园,逛上一逛。

  是的,逛上一逛,仅此而已。

  别人或许会说,他是无事可做,闷的发慌,但是,或许只有唐尧自己才明白,他究竟想要去做什么。

  想那常春市动植物园,在整个省里可都是排的上号的。它的独到之处在于,这里面的动物,险些包罗了整个世界规模内的物种。

  从北极极地,到热带雨林,再到澳洲板块,北极熊,金钱豹,麝香袋鼠,应有尽有。

  就像柜台里的货物。

  分着格子,隔着玻璃,明码标价,国家一级掩护动物,二级掩护动物……

  现在是早晨,运动在动植物园里的游客少之又少,寥寥无几,唐尧在窗口买了一张票,直接走了进去。

  新铺就的柏油马路,散发着离奇的气味,极热的天气下,一脚踩上去粘粘的,感受有些难受。

  唐尧左右看着,路旁的长木椅上,昏昏欲睡着几对情侣,树中的小枝上,摇摇欲坠着几片叶子。

  他摇摇头,走到了指示标牌前,简朴地看了看所有动物所在的大致方位。

  那掉了漆的黄木舆图上,写着中文,英文,日语,朝鲜文四种差异的文字,看来治理者做得极周到。

  不外很可惜,肯赏光的人似乎很少。

  唐尧慢慢走过了一座石桥,桥的另一侧,是安置着几种小型动物的微型动物园。

  他走了进去,石板路上,不少泥土泛了上来,拖着昆虫残骸的玄色蚂蚁正在爬来爬去。

  小心翼翼地,唐尧绕开了这些列队的蚂蚁,向着第一个栅栏走去。

  羊驼。

  而且竟然是玄色的。

  唐尧远远望去,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两团杂乱的玄色毛发。

  网红的白色小可爱显然不存在,两头玄色的羊驼懒懒的,活像两个雕塑,动都懒得动一下。

  请勿投食,敬服动物。

  唐尧笑了一声,转身走向下了一个栅栏。

  粉色的,间或着玄色的成片的花纹。

  是一头猪……

  香猪。

  在唐尧的脑海里,现在就只有徐徐翻腾着的烧烤架,和袅袅升起的香气……

  闻着空气中略显难闻的气味,他皱了皱眉头,照旧离开了。

  在不远处的,摆在中心的笼子里,一盆纷杂的吃食前,唐尧看到了几只环尾浣熊,他们随意地扒拉着自己的口粮,看起来对投食了无兴趣。

  “他们也太懒了。”

  一名游览者指了指趴在树屋里的一只浣熊,说道。

  那只浣熊迷离地扫视了一圈,凭空张了张嘴,露出了一口利齿。

  “切……”游览者转头便走,“没劲没劲,哎……我们去猛兽区吧。”

  唐尧望着两个背影,又看了看静止不动的浣熊。

  没有说话。

  这个简朴的小动物园没有什么能够吸引唐尧的地方,他从侧门出了去,沿途路过了猕猴的展区。

  隔着玻璃,人们看禁绝猕猴的长相,只能看清自己。

  游览者如果想要进入猛兽去的话,其实是要支付一点点价钱的,因为通往猛兽区的台阶实在是太长太陡,唐尧气喘吁吁,费了好大的劲,这才登临极点。

  有两条路,左面是猛禽区,右侧是猛兽区。

  唐尧稍稍迟疑一下,照旧走向了狮子与老虎的土地。

  一片绿色中,他仔仔细细地辨认着,才堪堪在一片树影下发现了几只躺着的,纳凉的狮子。

  那另一边,无疑就是东北虎了。

  唐尧向前走着,他走在阶梯上,睡着了的猛兽之王,仅仅与他隔着一层台阶而已。

  听说动物园里的猛兽猛禽,大多都是没有见过野外辽阔天地的,它们生在园中,长在园中,未来也怕是会死在园中。

  性子与绵绵的羊无异,属于森林的残酷规则被无限制地淡化,没有战斗欲,没有领地欲,什么都没有……

  唐尧直直地向前走着,漫无目的。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不知道下一站在哪里。

  那边的游乐场里,人流量明显多于动植物园,云霄飞车带来的刺激,远远要比弱弱的一声虎吼强烈。

  忽而有点悲痛。

  动物被囚禁着,我们生而为人,所以我们就该站在笼子外。

  我们将作为零食的小吃投给那一山的猴子,他们争着抢着,我们在拍照,笑呵呵的。

  豪猪,水獭,黑豹,绿头鸭。

  几平方米见方的展区,就将是它们毕生的归宿,唐尧追念了想自己的时光收容所。

  这样一比,自己的店似乎突然变大了许多。

  接着走,接着走……

  唐尧停在了装有狒狒的玻璃箱子前。

  关闭的盒子里盛着一家三口,母亲狒狒手里捻着人的指法,像穿针引线一样,梳理着婴儿狒狒的尾根毛发。

  一只虱子,两只虱子,三只虱子……

  母亲很认真,右手托着自己的孩子,徐徐地向着自己的丈夫凑去。

  雄性狒狒此时正倚在生锈的围栏上,双眼无神。

  妻子伸脱手来,慢慢摆弄着丈夫的头顶毛发,直到理出让自己满意的样子来。

  有一种工具,它融在血液里,它不分种族,它天性使然。

  绝不只是人,才具有人类中存在的情感。

  再往前面走,就是极地震物馆了。

  临近正午,天气热得很,外部展区里,唐尧没能看到一个生物。

  走到馆内,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是,极地……动物馆……

  似乎不能从字面上去仔细推敲。

  北极熊、海豹、海狮……

  唐尧走到一旁,拿出了手机,默默地为自己与孤苦的北极熊合了一张影。

  寥寂的北极熊硕大的身躯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体积两立方米,领地怕是只有三倍体积的巨细而已。

  十秒钟,这只北极熊已经来来回回漠然地走了两圈。

  它想念……极地的雪。

  不知道这只北极熊会是什么样的心理,唐尧也只能悄悄在心里道一声歉仄。

  那边的水是混浊的,隔着厚厚的玻璃,任谁也看不清海豹海狮的模样。

  唐尧静静地走出了极地馆。

  也静静地离开了动植物园……

  他今天所看到的,正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可当他亲眼所见之时,却有些不忍。生而为人,我们可以用智慧主宰这万千生命,可到了最后,如果我们真的失去了它们,会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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