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有所图。不外,比起‘利用’二字,我想,‘等价交流’一词,应该更贴切些。”沈云凡的声音之中听不出半点温度,“我救了你,所以你孙子将会成为我去往青州的领路人。”
在听到“青州”二字之后,申屠宏的眼皮明显跳了一下,尔后眯起了双眼。
青州?
呵,就是你能踏进那片土地,恐怕也有去无回!
这样想着,申屠宏的心里便舒坦多了,脸上的神色也暖了几分。
“明日,船就会到鹿汐谷,下船以后,低调做人。我看你一把年纪,最好认清现实,少做梦,让你孙子正经上个学才是实在事。”沈云凡又说道,“至少在完成允许以前,我希望,你们还在世。”
申屠宏之所以那般抵触将家族辛秘见告给外人,就是想要独吞那些传说中的宝藏。然而申屠一族人丁稀薄,在财力上也远比不上其他有野心的家族。
这一回,他们祖孙俩会被叶家的人捉去,正是因为他的计划走漏了风声,才在船上被抓个正着,还被关押了泰半年。
申屠宏哪里被这样教训过?
更况且,说这些话的,照旧像沈云凡这样的“子弟”,年纪比他孙子大不了几岁。
可偏偏,沈云凡说的话,他又没法反驳,只得在肚子里头生着闷气。
这小子说的话简直是刻薄了些,说的,却随处在点上,随处一针见血。
等到平安无事的下了船,苏以晴、沈云凡二人便与申屠宏祖孙俩分道扬镳。
苏以晴这才问出了在她心里憋了一整天的问题,“你画给叶子游的航海图,是真的吗?”
“图,自然是真的,不外……”沈云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所谓的宝藏,只是废铜烂铁而已。”
“啊?”苏以晴惊呼作声,“那等叶家凭据图找到宝藏的时候,你不怕他们来寻仇吗?”
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加上这么多人力物力,最后却找到一堆废铜烂铁,要换了她是那叶家家主,不气死才怪呢!
“他要的是图,我给了,两清。至于宝藏……”沈云凡笑了笑,道:“或许叶子游,就喜欢收藏些破铜烂铁呢?”
叶子游与叶子文两兄弟,有个配合点,那即是,两人都爱打肿脸充胖子。
哪怕到时候找出一堆破铜烂铁,相信叶子游也能将那些垃圾说成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宝物,真是可笑至极。
苏以晴的眼神中流露出崇敬之意,“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好想看一看,沈云凡的脑子究竟是什么结构。
同样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怎么就那么秀呢,跟开了挂一样!
沈云凡看着她的眼神,心里竟有那么几分舒坦,不外,仅仅是一瞬,他的眼神便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疏离。
“我这是怎么了,竟会被这些无用的情绪所滋扰……”
他的内心,开始抗拒起这种言语上的亲近,脚步也不由地迈得大了些。
苏以晴不知原因,秀眉微蹙,噘了噘嘴,却也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适才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又发什么脾气啊!
苏以晴忿忿地想道,已往总是别人来迁就她,现在,却酿成了她来迁就这个大魔头!更气人的是,她偏偏……还甘之如饴。
“苏以晴,你要不要这么犯贱啊!”她在心里对自己吼道。
厥后一整段路,沈云凡都觉得异常平静,耳边却总觉得有点空——也许是习惯了某人的叽叽喳喳了吧。
不外,这样正好,难得清静!
他想了想,又加速了脚步。
后面随着的那个终于忍不住了,叫道:“哎,你慢点啊!”
苏以晴拉着行李箱小跑着追了上来,“托付,年老,你是无物一身轻,我还拖着工具呢!”她看着沈云凡那张冰山脸,不由诉苦道。
沈云凡闻言,稍稍放慢了脚步,却仍是一言不发。
“年老,你看。”苏以晴指了指边上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他们都在看我们啊。”
说完以后,她轻轻地戳了戳沈云凡的手臂,说道:“你这样,会被别人认为是在欺负女孩子的哦。”
一个大男人只顾着在前面走,让她拖着巨细件,哪有这样的嘛!
还真把她当保姆使唤了!
沈云凡停下来看了一圈周围的人,然后指了指某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对着苏以晴说道:“你猜,她对你现在做的事情,有没有兴趣?”
苏以晴咬着牙,将他的手指轻轻摁了下去,然后挤出了微笑,尬笑道:“哈哈哈哈哈,那个……其实我觉得,锻炼身体,也挺好的,挺好。”
到了镇上,苏以晴终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红烧肉!
鱼香肉丝!
咦,这是什么?
似乎是酱爆茄子?
她只觉得心驰神往。
可是,沈云凡却似乎浑然不觉似的,只顾着往前走。
一家、两家、三家……
直到他们累计路过了七家饭馆,她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叫声,沈云凡才停住了脚步。
是了,他不需要进食,某个“麻烦精”照旧要用饭的。
见他们二人停在了饭馆前,饭馆的迎宾员便马上热情地走了过来,还主动接过了苏以晴手中的行李箱,笑容满面地说道:“先生,小姐,本店是鹿汐谷最有特色的餐厅,要不要进来实验一下。”
话还没说完,便拖着苏以晴的行李箱往里面走了。
苏以晴看了眼沈云凡的神色,见他似乎没计划拒绝的样子,便美滋滋地随着迎宾员走了进去。
两人于是在一个靠屏风的位置坐下。
苏以晴打开了菜单,看着价目表,俏皮一笑,心想:让我做这做那的,看我欠好好“宰”你一顿!
想着想着,还像已经得逞了一般的,自得地皱了皱鼻子。
心情都做得这么明显了,沈云凡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喝了口柠檬水说道:“随便点,横竖是找你爷爷报销。”
闻言,苏以晴把菜单一放,使气地“哼”了一声。
小气鬼,请我一顿会死啊!
她于是随意在菜单上打了几个勾,顿了顿,照旧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吃什么啊。”
“随意。”沈云凡答道。
吃不吃,吃什么,对他而言,简直随意。不外,这两个字,在苏以晴听来,却是一种搪塞了。
她撇了撇嘴,又胡乱打了个勾,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了。
一盘黄花鱼很快便被端了上来,苏以晴拿起筷子,刚要夹一块鱼肉,却被沈云凡制止。
“别动。”
苏以晴一愣,筷子便停在了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