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心鄙俚须行鄙俚事;贪宝玉欲欺宝玉心(二)
“宝兄弟这会子来了,身子又是这般,啊!难不成府中有什么大事不成?”说话,薛蟠嘴张了多大。
薛姨妈听了薛蟠的话,觉得有理,心里着急,忙拉着宝玉道:“可是老太太身上不自在了?”
“没事,没事,都好,都好。”这人的想象力怎么都这样富厚呢?简直比解读红楼的人想象力都富厚了。“姨妈莫急,没事的。你们坐,我慢慢说。”
薛蟠心热,急着道,“还慢慢说了,好兄弟,你快快的说吧,否则就要急死哥哥了。”
宝玉道,“薛年老莫急,这样的,我一直趴着养着的,可身上着实难受,也睡不着。便想着去宝姐姐那边,借了几本书来看,哪知去的人回来告诉我,书没借到,姐姐家来了。想姐姐这个功夫回了家里做什么?白昼里才就见了姨妈的。定是为了那些疯话了。这样我才过来的。”
“那些疯话?”薛蟠重复了一句,“好兄弟,你知道不是我说的坏话对不?”
宝玉道,“这是自然了,否则我过来做什么了?我料想着宝姐姐定然又是多心了。保不齐就回家来说了什么?薛年老又是个急脾气,说欠好怎么个阵仗了。”
“看看吧,我都说了不是我说的,你们就是不信。这回该信了吧?”薛蟠说着,自得起来。
薛姨妈哼了一声,“你也不想想自己往日名声,顾前掉臂后的性子,即便不是你说的,旁人怀抱起来,你也是跑不了的。就算别人不疑心,我也要起疑的。”
“妈妈何苦当了宝兄弟的面子说我了。”
“当了你宝兄弟说你,那是没拿他当了外人。”说着薛姨妈拢了宝玉,又对薛蟠道,“你妹妹的话你几多也听了些去,今后以后在外头少去厮闹了,少管别人的事。见天四下里胡逛,没笼头的马一般。你又是个不知道防人的。有了事情,不赖了你,又怪哪一个了?”
“唉,就听妈妈的,日后我不出去即是了。”薛蟠说话,又对宝钗道:“好妹妹,都是我的不是,辜负了你的心,哥哥给你赔不是了。”宝钗听了扭头已往,有宝玉在她自是不会说什么了,也欠好再哭。况且刚刚薛蟠那话,宝玉定是听去了,想想就够让人脸红的。
“这功夫你又来了善心了,也不想想刚刚的阵仗了。”薛姨妈说着,知道再要说,就欠悦目了,便道,“记着自己说了什么,别在出去胡逛了。”
宝玉道,“姨妈也不用这样板着薛年老的。不说旁的,即是我都随着年老哥长了不少见识的。”
“我的儿!哪里就长了见识了。随着他还能学了好了?也不想想,要是不长了见识,能平白吃了这大亏?今日一见,姨妈险些没疼死了。”
宝玉道,“姨妈这话过了些了,难不立室里一直靠宝姐姐不成?总是要靠薛年老的,那不放出去,哪里就行了呢,我即是出去走了两回,都觉得家里闷着不是个事情了。只是老太太断不会轻易让我出去的。”
“那是老太太经得多,出去就有见识了?那家里还立了家学做什么了?你要是真想着见识,就该多看几本书才是了。”薛姨妈说着指了薛蟠道:“他是不成了,斗大的字不识得一筐,你纷歧样的,娘娘打小儿给你启的蒙,定要不辜负了她才是了。”
“姨妈说的虽是个原理。可出去也是要的。旁的不说,自从进京来的几年,光是朋友,薛年老交了几多。”宝玉实在受不了薛姨妈选女婿的眼光了,
“贪图他的戏酒而已。哪里就有一个好的了?”说着薛姨妈一叹,她自然知晓儿子一年的花销了。
“姨妈可不敢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旁个不说,就拿神武将军的儿子,就是不错了。和薛年老也交心。再说了,就是咱们家中,薛年老出了几多的力,远的不说,只说蓉哥儿媳妇紧着木料那回,要不是薛年老赶了已往,珍年老不就打了手了?可见薛年老对家里的事情照旧很上心的。买卖店面心中有数的。姨妈也不要着急才是了。”
薛蟠听宝玉一直回护他,不由一叹道:“好兄弟,不敢瞒你的,哪里就是我想的了。记得那天咱们俩儿走个对碰不?出去用饭的光景,恰好遇了紫英了,是他说起珍年老要找好板的。又听了我家有的。”
“你看看,这不就是朋友的力量了?否则哪里这凑巧的事情都让薛年老遇上了?”宝玉说着话,心里一叹,总算自己没有白来啊!要的就是这句话了。
“瞎猫也能碰了死耗子。也就这一个说出口的了。”薛姨妈照旧有几分无力的。
“有一个就不愁第二个。”说着宝玉笑笑,“好了,天儿可不早了,我就回了。”
“好兄弟,你真的信了不是我说的?”薛蟠还不放心,怕宝玉走了,母亲和妹妹继续揪着不放。
宝玉笑道,“不是真的信了,而是从始至终就没还疑过薛年老的。劈面了或许会说,背后说话的绝对不是薛年老的性子。”
“这话听着人心里就是眼亮儿。”说话,薛蟠一拍宝玉。
“哎呀!”宝玉忙躲了开,“薛年老可饶了我吧!”
“你这孽障,说你没个心思,你还不平,也是你没见了宝玉其时模样了。”说完,薛姨妈紧着又把宝玉拢了已往。
薛蟠听了也不恼,只是傻笑道:“好兄弟,又是哥哥的不是了,不外你那话听了真叫人痛快的。”说话,还不忘看眼宝钗。
宝玉叹道,“好了,我可要回去了。再不回去,被我那老子知晓了,怕是这辈子就要床上渡过了。”
“姨丈也真是的,亲儿子也下狠手。好兄弟,我送你回去。否则我背了你也成。”薛蟠说话,猴了宝玉面前。
“我的好年老啊,别看我过来了,可后面碰不得的。我照旧自己回去吧,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你看我这脑子,怎么长的了?怨不得妈妈和妹妹说我呢。只是你一人能成?”薛蟠心热。
“来都来了,回去莫不是就不成了?”说话,宝玉晃晃悠悠走了两步,皱皱眉头,“对了,宝姐姐不回去了?”
“可说了,怎么就忘了呢!”薛蟠说话看向宝钗。
薛姨妈见了一皱眉,又一想便也看向宝钗。“要不你和你宝兄弟一道进去?”宝钗看眼宝玉,点了颔首。
宝玉见宝钗颔首,心里一喜,一瘸一点走到了门口,还不忘转身对薛蟠道:“薛年老,今晚我来过的事情可不敢说了出去的。免得我那老子觉得打轻了我。再捉了回去从来一回。”
“放心,遇了人,我只说打的很重的。”薛蟠拍胸脯保证。
“那就好了!姨妈,我这便进去了。”薛姨妈颔首,四人到了院子里。
莺儿一直听声了,现见人都出来了,便偷偷看向宝钗。里面的话,她可全听见了。宝钗同莺儿日子久,心里自是想了八层了,不由脸儿又红了,嗔道:“莺儿,还不快开了门去!”说完话,暗自庆幸这是黑天。
莺儿开了角门,宝玉,宝钗,莺儿回了园子。薛姨妈不敢高声,小声嘱咐了几句,锁了门,和薛蟠回去了。有宝钗在,她自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