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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你飞驰找永恒

547.意志自由

带着你飞驰找永恒 斐彦 3845 2019-05-07 22:20:41

  温姝从他笑声中听出一丝苦涩,尽管陈雄言语没有体现出来,她也没去视察陈雄的心思,但依然清楚感受到了。

  陈雄笑了一会,道:“我真是太傻了,居然爱上项云这样一个女人。”说完,又低低笑起来。

  温姝道:“这不是傻,是痴情。雄叔叔,其实你和致远一样,你们都是痴情的人。只是结果……”不忍心再说下去。

  陈雄想起过往与项云的经历,道:“我天生就是个不幸的人,你不用慰藉我。”

  温姝道:“或许只差一步,如果你再坚持一下,可能一切因此转变。说来我与致远的情感也充满坎坷,幸运的是我们从未放弃过对方。”

  陈雄盯着温姝双眼,问道:“如果我杀了程致远,你会恨我一辈子吗?”

  温姝道:“项阿姨恼你害死程叔叔,我想一来她深爱程叔叔,二来你不应假借她手害人。不外事情已经发生了,忏悔也无法弥补了,至于恨你一辈子,横竖我是不会。”

  陈雄道:“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试试你说的话,等咱们见到秦娈,我会通知程致远,骗他过来,然后在你面前杀了他。”

  温姝微笑道:“如果他死了,我也不独活。其实我也想看看自己的心,究竟会不会为一小我私家去死。”

  陈雄笑道:“好啊,我来帮你验证。”

  温姝道:“如果我俩死了,你可以允许我救姐姐吗?”

  陈雄道:“你肯为程致远死,秦娈难道不愿吗?”

  温姝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不外你照旧先救她吧,她想死再去死好了。”

  陈雄盯着温姝看了足足几十秒,笑了笑道:“其实也不必验证了,你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献血,证明你有勇气为他死。姝儿,我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人,蠢人我见过不少,而你不蠢。”顿了一顿,笑道:“真的有点可惜,如果另有来生,真希望能早点认识你们。”所谓你们,除了温姝,还包罗项义。

  温姝道:“我却见过许多,如果不是为了抚育致远长大,项阿姨就会这样做,我心里很清楚。”

  陈雄暗想:“当年如果云儿死了,我肯不愿陪她同死?”自觉无法做到,暗自摇了摇头。

  温姝体力渐复,无意间读出陈雄的心思,道:“死是为了逃避折磨,是胆小鬼,活下来的人才值得尊重。”

  陈雄心下彷徨一个念头:“如果当年没在手枪上做手脚,我还至于沦落到今日的窘境吗?”

  温姝觉察到他的想法,问道:“雄叔叔,你忏悔了吗?”

  陈雄目光发直,顺着脑中想法说道:“如果云儿只是普普通通的漂亮女孩,不是项义的女儿,不是程一峰的女人,我还会那么迷恋她么?我想攀龙附凤,获得项义认可,我要抢夺程一峰的女人,证明我比他强。我究竟喜畛仄儿什么?”想到这里,心情烦乱,心情再次显露狂态。

  温姝觉察出他情绪的巨大转变,道:“先不要想了,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陈雄瞪起眼睛,掉臂被人发现,怒道:“我不听。”

  温姝也不理会,低声唱起歌来。

  陈雄待要喝止,柔和的曲调钻入耳中,不知为何,心情瞬间平静下来。这首歌正是那晚温姝与程致远逃寝,路上唱过的《善播天远》。

  陈雄才只听了几句,全身便如浸泡在温水里,很快放松下来,毫无抗拒的闭起眼睛,不久竟睡着了。

  温姝看到陈雄身子摇晃,一面继续唱着,一面扶着他躺在草地上。

  等到一曲唱完,温姝闭上嘴唇,面向陈雄的脸,见他睡得宁静,心想:“他虽做了不应做的事,终究出于痴心,如果各人能给他洗心革面的时机,那该多好。”这时她明明可以乘隙逃走,只因同情陈雄,另外她也需要陈雄相救秦娈,故而坚定选择留下。

  陈雄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远处立交桥的高杆灯已尽数亮起。他不知自己怎么睡着了,暗叫一声欠好,随即看到面前温姝亮晶晶的大眼睛,还不停挥舞纤纤素手,为自己驱赶蚊虫,奇道:“你乐成把我催眠,为什么没有逃走?”

  温姝道:“我不喜欢逃避,而且姐姐还在你们手上,我要救她出来。”

  陈雄坐起身子,情不自禁骂道:“蠢货,真是蠢透了,你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凭你能救回秦娈吗?”

  温姝道:“你现在养足了精神,我也恢复了体力,咱们可以联手救人啊。”

  陈雄道:“你是我的人质,我凭什么反过头来帮你?”

  温姝感受到他的心向着自己,微笑道:“你基础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有措施让你变回好人,只要你相信我,今后再也不用受内心的折磨,平安喜乐相伴永远,那不是挺好么?”

  陈雄大为心动,问道:“你可以?”

  温姝道:“我是不行的,智达师父一定能办到。”

  陈雄问道:“什么智……”突然追念起当年算命的那位大师,记得他身边的小师父名字似乎就叫智达,问道:“智达大师是你父亲?”

  温姝道:“不是,不外我们很熟。”想到智达平素为人,料定他一定愿意开导陈雄,不自禁漾起微笑。

  陈雄瞧见这天真无邪的笑容,心中一荡,垂下目光道:“那位大师的话我不应忘记,他让我什么都别做,可我照旧做了。”

  温姝道:“人都市犯错的,只要知错能改,适当宽恕也无不行。我相信你能改好,只要这次罪不至死,未来就有时机酿成好人,为社会造福,将功补过,你说呢?”

  陈雄苦笑道:“你心眼虽好,可惜脑筋太笨。项云为了掩护她儿子,特意找来大师算命,其时程一峰已经死了三年了,大师给我算的都是厥后的事。”

  温姝道:“其时我还年幼,厥后也没听智达师父提起过,理解错了也不稀奇啊。”

  陈雄点颔首,道:“起初项云找人算命,我是疑心过的,不外有钱人中迷信者不少,大师又算得很准,这才令我相信。但到厥后,我感受差池劲,项云要收程致远为侄儿,何须部署我们几人在场?自那时起,我认定大师与项云同谋,勾通好来骗我,便将他的话抛在脑后了。”

  温姝叹了口气,道:“智达师父申饬我说,人不行太执着,一起走是缘分,不要奢求最终走到一起。他嘱咐我珍惜路上的时光,不要设想结果如何,历程往往是最幸福的。我照他的话做,也没觉得欠好。”

  陈雄笑道:“听人劝,吃饱饭。”

  温姝莞尔,道:“就是这个理儿。”

  二人置身荒原,不远处丘陵阻盖住视线,看不到公路。陈雄遥望星空,又低头看向远处都市的灯火,道:“这次能顺利逃到外洋,今后我也想安牢固稳过日子,或许你说得对,我太在意结果了。”

  温姝道:“你要逃亡,就得接受提心吊胆的生活,倒不如自首呢。适才我劝过你,你又说听人劝吃饱饭,那么你应该听我的话。”

  陈雄悄悄不悦,若不是瞧在温姝没有逃跑的份上,定然开口驳倒,想了又想,沉声道:“提心吊胆过日子,总好过在牢狱失去自由。”

  温姝道:“自由在你心里,不在别处。”

  陈雄若有所悟,问道:“在我心里?”

  温姝道:“没错啊。”

  陈雄轻蔑一笑,道:“你怎么不说在牢狱里?”

  温姝“咦”道:“我正想这样说的。”

  陈雄扭过头去,不屑道:“真是乱说八道。”

  温姝道:“不瞒你说,前几天我是不得已才出走的。有人借着掩护我的名义,说如果我继续和致远在一起,他们就要杀了致远。”

  陈雄笑道:“那很好啊,省得我动手了。”

  温姝小嘴一噘,道:“不要再说违心的话了,你知不知道,话一出口,你自己会先相信的。”

  陈雄摆了摆手,笑道:“好吧,你继续说。”不知为何,和温姝在一起的时光,总令他感应心情舒畅。

  温姝道:“厥后爷爷将我救了出来,其时我就感受很自由,尽管担忧被人发现,必须藏在你家的那间木屋里,可是我的心很自在,很快乐。因为压力,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自由。”

  陈雄道:“我昨天在看守所住了一晚,压力比你还大,却一点儿没感受到你所说的自由。”

  温姝道:“因为你心里背着债,等到完全偿清,你会获得真正的自由的。”

  陈雄呸道:“又在乱说八道了。”

  温姝望望四周,道:“这里清清静静的,没有人来抓你,现在你很自在,可是你心中自由吗?原来咱们可以好好聊聊天,聊多久都可以,而你却在思考逃亡路线,计划躲避警察的追捕,还要想措施从坏人手上弄到钱。我想就算你顺利逃到外洋,每天也会不停提防别人吧,或许陌生人寻常的一个眼神,几句无心的话,都市让你提高戒备,那样的生活有什么好的?能和自由扯上关系吗?”

  陈雄道:“你这叫坐着说话不腰疼。”

  温姝反驳道:“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才对。”

  陈雄不以为意,道:“管它呢。”

  温姝道:“雄叔叔,牢狱和你的木屋比起来,情况应该也没差太多吧。等你进了牢狱,每天定时用饭,定时睡觉,再也不用费心思潜藏了。你半生都在掩盖过错,背负精神压力生活,入狱以后,今后远离那些是非之人,多想想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不正是你需要的自由意志吗?未来你出狱了,一定能感受到真正的自由,而且今后以后都是自由。我允许你,每隔几天就去牢狱看望你一次,好欠好?你想吃什么,想看什么书,提前告诉我,我顺便捎已往,这样可以吗?”

  陈雄试探问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你确定能坚持下去?”

  温姝道:“应该可以吧,就当和致远兜风看风物,横竖只要有心,哪里都是风物。”

  陈雄相信她所说的,道:“你的美意我心领了,我一定不会自首的。”

  温姝每每点到为止,从不迫切劝说,但这次对陈雄,她真的很希望陈雄能够转意转意,主动自首。耳听陈雄谢绝,抬头望天,感伤道:“天地何等辽阔。”

  随之想到有一晚和程致远观星赏月,程致远其时曾发过感伤,立即照搬,说道:“人类通过几千年的努力,一边破坏自然生态,一边改善生存情况,可是到头来呢,依然定居在很小的空间里,依然每天为了生活奔忙劳碌。或许正因失去自由,所以才重视自由吧。”

  微笑一下,道:“小时候练舞蹈很辛苦,可是练完之后,各人都解放了,于是特别开心。姐姐说她已往家里很穷,连画班的学费都交不起,可是她现在呀,生活条件好了,反而特别纪念那段时光,虽然这里面也有致远的缘故,可是没有束缚,哪来的自由啊。”

  陈雄知道程致远小时候援助过秦娈,也听说了项云部署秦娈父亲回家,并免除她父亲欠下的所有债务,这完全是遵照程致远的付托。

  又听温姝说道:“自从形成社会规则,人就不得不被规则限制,可是自由并没有消亡,反而在夹缝中散发更醒目的色泽。牢狱也好,木屋也好,山庄也好,这里也好,决定自由的从来不是衡宇巨细,而是心态。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雄叔叔,你赞同我说的话吗?”

  陈雄长长吸了口气,道:“或许你说得对吧,可惜没人能做到。”

  温姝笑道:“有人做到就行了。咱们走吧,你不是要去找朋友吗?”

  陈雄听她自行打住,竟不再劝说下去,因意外而迟疑一下,道:“那人不是我朋友,我早就没有朋友了。”

  温姝笑道:“你有。”

  陈雄问道:“是谁?”

  温姝指了指自己,站起身来,掸了掸裙子,道:“走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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