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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你飞驰找永恒

452.瞒天过海(三)

带着你飞驰找永恒 斐彦 2918 2019-03-20 23:51:14

  然而就在陈雄做好准备,计划先将门拉开,迅速抽身而出时,却意外看到项云左眼流出一滴眼泪。

  那滴眼泪顺着脸颊下滑,经由唇边,坠于下巴,欲滴未滴。

  陈雄第一次看到有人一只眼睛流泪,忍不住多看几眼,突然见项云右臂抬了一下,心中一紧,急遽用力将门拉开,盖住全身。与此同时,项云缓慢抬起右臂,手腕轻轻向前挥舞,一只唇膏从她袖口甩出。

  唇膏抛物线落地,在地毯上弹跳几下,斜滚到陈雄脚边。

  陈雄藏身门后,听到声响,低头一瞧,当看到黄褐色的唇膏外壳时,不由得又惊又怒,立时想到:“她果真想杀我报仇,她照旧忘不了那家伙。”可是转念一想:“若真有杀心,应该千方百计骗我已往,冷不防发射暗器才对。她主动弃械,是因为突然想通了,不想报仇了?她身上是不是还藏了一把枪?她又为什么哭了?”一时间捉摸不透项云的心思。

  陈雄看到唇膏后震怒,原因是这支唇膏是程一峰送给项云的防身暗器,他不光见过,还曾拿在手上仔细察看过,了解唇膏的特殊功效。

  数年前,项义回到营城没多久,华兴帮为了驱逐项义,不让项义打牢基本,对外散播消息:已开出高额暗花悬赏,项义全家都榜上有名。

  程一峰得讯后,考虑到项云不会武功,一旦落单,总得有利器防身。女孩子使用唇膏合乎情理,即便遭到搜身,唇膏也不会轻易令人起疑,于是动手制作这支唇膏,作为礼物送给项云。唇膏里安装了发射机括,只要拔出盖帽,逆时针转动底座,当转盘到达尽头时,再用力一扭,麻醉针便会向外发射。

  程一峰生前,项云一直没时机使用,直到十年前,她遭遇绑匪。

  其时陈雄外出公干,不在项云身边,接到项云被绑架的消息,第一反映是马上拿钱赎人。他马上动身赶回营城,刚准备好赎金,就看到平安归来的项云。

  陈雄眼中,项云手无缚鸡之力,绑匪至少五人,何以项云能够平安无事,陈雄为此感应不行思议。

  他先眷注项云,然后询问具体情况,扬言要为项云报仇。项云据实说明,告诉他三名绑匪被麻醉针迷倒,已被警察逮捕。陈雄听的时候冒出个想法,或许某天项云会用同样的手段搪塞他。

  他探询细节,了解发射手法,并设想出几种紧急躲避方案。适才他之所以退到门边,正是因为想到了这支唇膏。他用左手握住门把手,也是考虑到一旦项云抬手发射暗器,可以用门盖住麻醉针,不致被迷倒。

  刚刚他太过紧张,但求保命,眼下项云暗器离手,方始意识到自己大失体面。他很怕被项云看不起,不放心的从门边窥视一眼,见项云双臂下垂,心情忧伤,正自低头不语,感受她不会再突施偷袭,犹豫再三,动手将门关上。

  项云抬起头,看向陈雄,眼神充满无助,似乎在审察一个陌生人。

  陈雄见她并无轻视之意,暗松口气,问道:“为什么放弃了?”

  项云咬住下唇,凝噎不语,眼中泪水充盈,满溢自流。

  陈雄见她哭得伤心,上前几步,问道:“不想为他报仇了?”

  项云合上眼睛,两串泪珠涌出,滑过哆嗦的红唇,哽咽道:“当年我杀不了他,如今也杀不了你。你走,别让我再看到你,我不想再看到你。”

  陈雄见她梨花带雨、楚楚感人,言下之意又将自己与程一峰并列,不由得暗自狂喜。他痛恨程一峰捷足先登,夺他所爱,基础不屑与程一峰为伍,但如能在项云心中与程一峰保持同样高的职位,无论如何他都乐于接受。

  耳听项云喊道:“干什么不走,我让你走,你快走啊。”

  陈雄见她闭着眼睛撵自己走,看出她毫无敌意,反而靠近一些,问道:“云儿,你是不是想通了?你不怪我了,对吗?”

  项云闭目道:“不要脸,你瞒的我好苦,你杀了人,却让我背负这么久的骂名,让我当替罪羊。你知不知道,杨万仪差点因为这件事杀了我!”抽噎两声,睁开眼睛,气愤愤上前,骂道:“缩头乌龟,杀千刀的忘八!”对着陈雄一顿拳打脚踢。

  陈雄听她只谈自身受的委屈,不管程一峰的死活,认真如聆仙乐,尤其见她睁眼的瞬间眼波柔和,虽看似一脸怒容,实则无半点杀气。当下任由她肆意踢打,脸被她指甲抓破也怡然自乐,笑道:“其实你已经不在乎他了,你现在唯一爱的人是我,我没说错吧。”

  项云狠狠抽了他一巴掌,脚下一软,直接扑倒在陈雄怀里,道:“爱你什么,我恨死你了。”

  陈雄见她投向自己,急遽搂住娇躯,许是太过兴奋,笑容也扭曲了,道:“我懂了,你心里想杀他,只是下不去手。你有这个心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项云抬起头,含泪道:“我干嘛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啊。”

  陈雄笑看着她,问道:“你说呢?”

  项云鼻中一哼,道:“讨厌鬼。”低下头去,也不脱离陈雄怀抱,喃喃道:“你不应杀他,就算他背着我和齐红艳乱搞,那也罪不至死。”

  陈雄道:“你对他也太好了,叛逆情感的人,无论是谁,都必须死。”

  项云道:“如果他能早点求我原谅,当众向我下跪认错,我虽然不会再喜欢他,但至少可以饶他一命。他果真阻挡我父亲,就算我不杀他,只要留在营城,大把人会杀他。”说到这里,狠狠锤了陈雄胸口一下,又道:“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手枪原来已经坏了,你干嘛非要修好啊。如果一直坏着,我就不会惹上那么多麻烦了。都怪你!”

  陈雄闻言一怔,问道:“修好?你说那把银枪原来就是坏的,不是你故意弄坏的?”

  项云道:“那把银色手枪是小白阿姨送给我的礼物,其时小白阿姨已经去世了,她的遗物我怎能忍心破坏?那天线人通报,说程一峰在齐红艳家留宿,我听说后恨死了程一峰,决意杀他泄愤。当天我去靶场练习射击,将靶子看成是程一峰。厥后我每天都去练习射击,手枪一直都好好的,结果就在晤面前的那天,突然欠好使了。我想或许是天意吧,其时想过饶他一命来着。结果突然又好使了,我基础没有准备,全怪你,害我当众杀人。”

  陈雄听她这么说,立时想到杨万仪身上,道:“什么天意,肯定是杨万仪看出你要杀他爱徒,提前对手枪进行了改动。”随着问道:“程一峰死后,你去了哪里?”

  项云道:“你另有脸问,当那么多人的面杀人,警察会放过我吗?我不出去躲着,在家等着被抓吗?”

  陈雄想了一下,悄悄颔首,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认程致远当侄儿?”

  项云道:“我……我……”

  陈雄听她犹豫了,放开她,死死盯着双眼,追问:“你什么?”

  项云扭过脸,道:“太难为情了,我不想说。”

  陈雄道:“你要是不说,证明你之前说的都是假话。”

  项云瞟了他一眼,怕羞起来,道:“我想……因为我照旧……照旧那个。”

  陈雄隐隐想到什么,问道:“你照旧什么?”

  项云一头扎进他怀里,用细弱蝇蚊的声音说道:“你别问了,结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陈雄大喜若狂,问道:“你……你没被程一峰糟蹋?”说完,感受不太可能,寻思:“他二人当年如胶似漆,怎会不发生关系?”

  项云肩膀扭动几下,语气不悦道:“别说了,太难听了。”

  陈雄道:“你俩从未发生关系?这叫人如何能信。”

  项云道:“你忘了吗,我信天主教的,教义划定,婚前禁绝发生那种事。”

  陈雄感受这理由还算充实,信了几分,问道:“你什么时候信教的,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项云一脸疑惑看向他,道:“咱们第一次晤面的时候,我佩戴了十字架,你不会忘了吧。”

  陈雄迟疑一下,笑道:“我怎会忘记呢,但是佩戴十字架,纷歧定是教徒啊。”

  项云道:“仁义胜上下供奉岳王爷,我也欠好果真信教的事。”说着走向书柜,从里面拿出一本《新约》。

  陈雄翻看几页,通过纸张的新旧水平推断,项云简直看过许多几何次了,心下再无怀疑,喜道:“这么说来,你照旧处……”

  突然想通一事:“程一峰看获得吃不着,所以才用齐红艳发泄兽欲。”想到程一峰连情欲都难以自控,认真是下三流的货色,禁不住幸灾乐祸,放声大笑。

  项云嗔道:“笑什么笑,讨厌死了,别再笑了。呀,你的脸流血了。”

  陈雄伸手背抹脸,见手背沾上一点血迹,笑道:“一报还一报,恩怨尽勾销。我为你破了相,就当是处罚我让你受了委屈好了。”

  项云取来医疗箱,为他擦拭伤口。

  陈雄握住项云的手,亲了亲她掌心,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把工具收起来,我带你用饭去。”

  项云道:“才几点钟啊,吃什么饭,快把手拿开。”

  陈雄笑嘻嘻道:“我就不拿。”

  项云一脸关切,柔声道:“会留疤的,听话。”

  陈雄放开手,笑道:“你送我一道疤,就得搭上一辈子。”

  项云一面擦拭伤口,一面叹道:“我也真是被鬼迷了心窍,居然想和小孩子做那种事。今天把话说开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想他了。”

  陈雄暗吃一惊,心想:“她留程致远在身边,是因为程致远长相与程一峰相似,每当看到程致远,就可想起程一峰。莫非她想有朝一日,让程致远弥补她的遗憾,取代程一峰做那种事?这么说来,他们一定不是母子了。”尽管匪夷所思,但总算找到合理的理由,困扰多年的谜团,终于彻底揭开了。

  项云道:“我什么话都不瞒你,你可不能因此看不起我,否则以后什么都不告诉你。”

  陈雄笑道:“以后我天天喂饱你,让你没心思惦念别人。云儿,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是处……哈哈。”

  项云白了他一眼,道:“我不信。”

  陈雄道:“是真的,除了你,我基础看不上此外女人。就算她们主动投怀送抱,我也一脚踢开了。”

  项云道:“人家主动,你干嘛不接受啊。我不指望你对我一心一意,究竟你也忍了这么多年了,该快活就去快活吧,别让我知道就行。”

  陈雄道:“那种事没意思,除非是和你,别人……哼哼,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项云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陈雄心中一惊,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项云道:“如果峰哥没死,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看着我陷入绝境。”

  陈雄连婚礼上说什么都想好了,没料到这当口项云又提起程一峰,不禁大受刺激,道:“程一峰徒有其表,就算他真活到现在,也休想扭转乾坤,只有我才气做到。”

  项云道:“至少他不会赞同谈判,放任毒品流入营城,危害黎民。”

  陈雄忿忿不平,道:“他只会逞英雄,骗小女孩的喜欢,又怎明白应权通变,卧薪尝胆?”

  项云道:“阿雄,如果咱们结婚,你去和华宏社谈判,接下来还要怎样做?”

  陈雄道:“先稳住华宏社,共荣生长一段时间,等华宏社人员越来越多,咱们再想措施转成正当经营,出其不意,切断他们的收入来源,这样便不攻自破了。”

  项云道:“他们现在就是这样搪塞咱们的。”

  陈雄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项云道:“就怕未来他们生长起来,更难搪塞。”

  陈雄冷笑道:“华宏社都是些乌合之众,谅来想不到这么久远,咱们就像养猪一样,先将他们养肥,再一刀杀了。”

  项云道:“好吧,以后我全听你的。”

  陈雄感受到她嫁鸡随鸡的态度,问道:“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项云道:“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一个好时机,你做一件大事出来,让兄弟们确信我是真心实意嫁给你,而不是形势比人强,走投无路才被迫投奔你。”

  陈雄进门时迫不及待,想逼项云就范,中间经历了一段妨害,多年来心中压抑的情绪获得释放,内心已然获得满足,这时见项云小鸟依人,还为自己面子考虑,且对程一峰的死不再体贴,心中因满足而生泰然之感,也认为婚礼不宜操之过急。重新建设目标,如何让道上的兄弟们亲眼见证,项云怎样对他百依百顺,如何心甘情愿,如何非君不嫁。

  项云见他眉梢眼角尽皆春意,全然猜到他现在所想,期间好频频感应无比恶心,只因惧怕功亏一篑,这才竭力搪塞奉承。

  陈雄志自得满,道:“云儿,咱们走吧。”

  项云问道:“去哪儿?”

  陈雄道:“先陪我去公馆,召集兄弟们前来祝贺,然后去用饭。”

  项云赧然一笑,道:“讨厌,才刚允许你,你就摆出这样的无赖相。”

  陈雄哈哈大笑,道:“你怕羞的样子就和当年一模一样。”

  项云何尝对他怕羞过,他所记着项云怕羞的模样,全出自于项云看待程一峰时的体现,陈雄早理想过取代程一峰接受项云。他影象混淆,恰逢项云此时风情万种,便以为项云曾经对他好过。其实项云和陈雄初次晤面时,基础没佩戴过十字架。项云敢于编造影象,认准陈雄就算记得清楚,也可推说十字架被衣领盖住,横竖都是发生过的事,毫无证据可循。然而当初陈雄一见项云,瞬间被她长相吸引住,印象里项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不记得,怎会记得她的饰品。

  项云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全都私下里演习过,眼看顺利骗过陈雄,便想尽快将他打发,谋划下一步计划。偏偏陈雄赖着不走,无奈之下,轻轻亲了他脸颊一下,快步退后,道:“你快回去忙正事吧。”

  陈雄见她虽已年过四十,仍娇怯怯的,心中激荡不已,便要上前吻她。

  项云绕到桌子后面,道:“我喜欢认真能干的男人,你……你别辜负了我的心意。”

  陈雄止步不前,笑道:“好,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必做出一件大事,让你对我死心塌地。”

  项云嘻嘻一笑,道:“快去吧,别总是耍嘴皮子。”

  陈雄故作潇洒,向后一跃,背对着门将门拉开,飘然而出。

  项云见他终于走了,快步奔到门前,将门反锁,然后奔入卫生间,又是洗脸,又是刷牙。

  洗漱事后,项云直接进入卧室。面对程一峰的灵牌,上了三柱香,拜了三拜。从兜里取出另一支褐色唇膏,放在灵牌前,柔声道:“峰哥,今天我暂不杀他,咱们受过的苦,我要让他加倍璧还。”

  静静地站了一会,直到三炷香化为灰烬,项云拿出军用手机,拨打一通电话。电话那头接通后,项云幽幽隧道:“我这边一切就绪,暂定三天后行动。”

  那头说了几句话,双方同时挂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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