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回到礼堂，正要进门，两名男生恰好外出，一人道：“什么跟什么啊，就这么输了，早知道不来了。”
另一人道：“内幕，肯定是内幕，早就商量好的。”
程致远见同学们陆续出来，心想：“幸好结束的晚，否则还不被他们看到我和娈娈……”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进入礼堂，找到冯强。
冯强正与其他辩手额手称庆，见程致远来了，笑道：“才过来啊，都结束了。”
程致远道：“早来了，刚去外面上个茅厕。”
蔚然闻言脸色一变，道：“之前统计的时候，是不是把礼堂二楼的卫生间漏算了？”
冯强心情严肃起来，盘算一下，道：“还真漏了二楼的，二楼有吗？”
蔚然道：“有。咱们糊涂了。”
二辩笑道：“没关系的，横竖他们又没反驳。”
三辩也道：“是啊，现在反驳也晚了，因为咱们已经赢了。”与二辩相视一笑。
程致远道：“适才的角逐很猛烈，你们双方势均力敌，恭喜你们反方获胜。”说这话时，他瞄了蔚然几眼。
冯强道：“是啊，原来以为输定了呢，万幸，万幸。”
蔚然看向程致远，道：“最对不起我的人就是你。”
程致远暗自一惊，问道：“怎么这么说？”
蔚然道：“你做过什么，自己想不起来了？”
程致远做贼心虚，暗想：“他一直在台上辩说，不行能看到我和娈娈接吻，难道有人看到后向他密告？”
蔚然见程致远面现不安，笑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向学校申请开放职工卫生间，你说，你是不是始作俑者，你呀，可把我害惨了。”
程致远尴尬一笑，心下略宽，道：“是啊，都怪我。”
蔚然道：“纯为说笑，你别往心里去啊。”
程致远想了一下，问道：“所以你原谅我了？”
蔚然哈哈一笑，道：“没那么严重，谈不上原谅。”
程致远道：“谢谢谅解。”心想：“娈娈只是挂名你女朋友，她真正爱的人是我，请你原谅已经很客气了，我们可是两情相悦，你不原谅又能怎样？”
小强道：“晚上学校就要宣布关闭教职工卫生间了，你说同学们会不会骂咱们？”
蔚然道：“行得正，站得直，理会别人的想法干什么？看似咱们损害了同学们的利益，但是从久远考虑，咱们的做法才是正道。”
二辩扶了扶眼镜，问道：“蔚然，你计划接下来怎么做？”
蔚然道：“论文我已经写好了，一会儿拿去通告栏粘贴，让同学们都清醒清醒，多检验自身的不足，不要什么事情都赖在别人头上。没有继续的人，无法成为祖国的栋梁。”
二辩拿起桌上《论如厕不冲水之潜在危机》的长篇论文，单看页数，便道：“通告栏没这么多地方贴吧。”
蔚然道：“可以适当精炼一下语言。”
小强道：“我看过了，通告栏上只剩下这么多地方。”说着伸出食中二指。
蔚然道：“怎么会呢？”
小强道：“是真的，因为马上要过圣诞节了，现在上面贴的都是圣诞节的彩页。”
蔚然道：“一个西方列强的节日，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忧劳兴国，逸豫亡身，才宁静了五十年，各人都失去忧患意识了吗？骄奢淫欲，国之大患啊。”
程致远见蔚然说完，众人脸上均挂上忧色，不禁感应可笑。
蔚然道：“各人不要发愁，磨难也是一种激励，智慧须得灵活运用。”拿起笔，在空白纸上写下：“便后冲便以便后便者便。”付托众人将这句话贴在所有卫生间的门上，正反都要张贴。
二辩问道：“这篇论文呢？”
蔚然道：“多复印一些，放在卫生间里，拉屎的时候没事干，正好阅读。”
二辩喜道：“好主意，一举两得，两不延长。”
程致远心下暗笑：“你们嫌同学上茅厕慢，现在又让各人蹲坑时看论文，不是更延长时间吗？”见他们没有要走的意思，立即离别。
程致远回到教室，满脑子都是秦娈，他想不通秦娈为什么态度急转，为什么突然一脸惊恐。下课后，他想去找秦娈问个明白，记挂温姝与她同班，而且课间时间太短，忍住没去。昨日他和温姝约好去体育场散步，吃过晚饭，出了食堂，直接去体育场赴约。
岁末天寒，同学都窝在教室里取暖，体育场没什么人。
程致远和温姝走着聊着，提到辩说会的结果，他将学校停止开放教职工卫生间的事提前说了。
温姝道：“这下同学们可要恨死蔚然了。”
程致远问道：“你呢，你恨他吗？”
温姝笑道：“蔚然是娈娈的男朋友，蔚叔叔对咱们又很好，我临时原谅他了。”
程致远问道：“娈娈呢，她是什么态度？”
温姝道：“娈娈下午状态不太好，我看她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晚饭也没去吃。”
程致远心里咯噔一下，问道：“她……她病了？”
温姝歉然道：“肖老师部署文艺部组织圣诞节运动，我见娈娈状态欠好，主动把事情接下来了，结果忘了去体贴她。”
程致远道：“你能替她分管事情压力，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需自责。”
温姝道：“陪我去超市买牛奶面包吧，等娈娈睡醒了，也有食物果腹。”
程致远道：“好，咱们马上去。”
温姝买了面包，正要去买牛奶。
程致远道：“照旧买酸奶吧，酸奶开胃，生病的人胃口都不太好。”其实他考虑的是许多人有乳糖不耐受症，一旦秦娈也有此症，可要害她腹泻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这个理由。
温姝听从他的建议，买了酸奶。
程致远道：“娈娈没准已经醒了，我送你回班级吧。”
温姝道：“好。”
程致远道：“如果娈娈生病了，记得告诉我，我买些药给她吃。”
温姝问道：“你另有钱吗？”
程致远道：“没有。”
温姝笑道：“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朋友的，娈娈也是我的朋友啊。”说着拿出二十元钱，塞在程致远口袋里。
程致远道：“我不需要钱，你留着用吧。”
温姝道：“万一你饿了怎么办？”
程致远道：“我同桌抽屉里都是零食，饿了可以蹭吃的。”
送温姝回教室，程致远站在走廊，趴在门框上，向内扫视，寻找秦娈。
温姝见他神色焦急，道：“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娈娈的。”
程致远道：“有你在，我很放心。”
温姝道：“之前我没有说错，你比蔚然许多几何了。你是娈娈的朋友，已经急成这样子，蔚然作为男朋友，竟不来体贴娈娈。”
程致远知道秦娈不在乎蔚然的体贴，道：“是啊，你看人真准。”
温姝道：“那我先进去了。”
程致远道：“我也回去了，有状况记得通知我。”
温姝点了颔首，走进教室。
程致远见她走向秦娈，始终绷紧的神经徐徐放松，心想：“我尽力控制情绪，姝儿果真没有发现异状。”又视察了一会，这才下楼回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