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乡
蒋老太把嫩绿苦菜分好,直接扔进滚烫的水中,然后用围裙擦擦手,转手加吧切碎的大葱捧起,一把地洒在黄鱼上,送进锅里蒸上。
鸡还在砂锅里炖着,冒出热腾腾的白气和浓香。
厨台上盆盆罐罐,打开的冰箱里什么都塞着,杂乱不堪。
妈妈的冰箱就像男生的宿舍,或者女朋友的包包,啥都放,啥都舍不得扔。
厨房里原来就乱,进来几小我私家就更挤得难受。
蒋家大女儿本在帮母亲打下手,站在水池切了半天菜,腰弯的难受。
自家小侄子又老进来闲逛,拿着根棍子,左走走右走走。
蒋大姐直起身子杵了下后腰,无奈地叹口气,然后又满脸笑着把熊孩子送出去。
“小坤啊,出去找爸爸玩去呀,用饭还得等一会儿呢。”
“爸爸出去了。”这孩子低着头转棍子。
蒋大姐特怕他在屋里拿着棍子打翻什么,赶忙按住他。
“那你去找妹妹,把她带来,奶奶给做了豆花给你们吃。”
熊孩子扛着棍子走了。
蒋家大姐目送他离开,松了口气,转头问:“妈,你从哪给他找的棍子。”
蒋老太白了自己女儿一眼:“这山里还找不到一根棍子?”
蒋家大姐不说话了,找个小凳子坐到母亲旁边,帮她择菜。
缄默沉静了一会儿,大姐忍不住了。
“妈,等你孙女上中学了,我像带她搬到这里来住,这样也好照顾你。”
蒋老太切菜的行动顿了一下。
“诶,你们要住就出去住,别来打扰我清净,我一小我私家好好的。”
“妈。”蒋大姐轻叫一声,但看自己母亲执拗的样子,她知趣地闭嘴了。
打开的门适时地打破了尴尬。
小男孩与小女孩走了进来。
厨房里的俩人瞬间切换出笑脸,接待小辈的到来。
“肚子饿了了就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等你们二姑妈和三姑妈到了就开饭。”
老太太笑眯眯地,拿了两个小碗出来,从角落的锅里舀出两勺豆花来。
蒋大姐看见自己女儿头发散乱,小声责骂一句后,就把她领到身前,掰转身来后便熟练地扎起头发。
“啊啊,对了,我还叫了烤鸭,你们应该爱吃吧。”老太突然想起。
“嗯呢!”熊孩子重重所在了头,“我要鸭腿!”
“好好好,鸭腿留给你。”老太一脸宠溺,“哦,我忘了让人家留着鸭屁股了,不知道小银会不会爱吃,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诶呀,妈,不要麻烦了,你就是太宠他们。”蒋大姐拉住老太。
这时,远处传来高声的鸣笛。
老太的神色瞬间惊喜,擦擦手就往外边小跑。
走下车,夏银面对满眼陌生的情况,心里有些没底。
村里的屋子都建在山间,一条小道延伸上去,小道周围是梯田,路上坑坑洼洼的,车上不去,只能停在大路边上。
他现在手里提着抱着一袋大米,往上看去,一脸迷茫地站在原地。
“小雨,带你哥上去,然后再下来接着搬。”三姨把车里的工具拿出来往地上放。
种种吃的用的就堆在路边上。
这就是过年回家,回来的时候一车,回去的时候又是一车。
干完活计的人顺着大路回来,看见了,叫一声。
然后三姨亲切地回一声,什么“三叔”“四爷”,横竖就种种不认识的亲戚,一边叙旧一边给他们介绍夏母和夏银。
夏银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愣愣地站原地,随着陈诗雨,她喊什么自己喊什么。
那些亲戚审察着他,又审察着夏母。
“啊,你是老二,你是老二家孩子呀,长那么大喽。”
亲戚们很热情。
但还没等到两人上去叫人,就见一个驼背老太穿着围裙,小跑下来。
夏银还一脸懵着,陈诗雨就已经笑着迎了上去,给老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外婆!”她叫着。
“诶,小宝,没晕车吧。”老人拍拍孙女的背,放开后又看向夏银。
“没有。”陈诗雨摇摇头,引着外婆走到车旁。
夏银的脑袋一片空白,讪讪地笑着,冲老人点了个头。
“外,外婆。”
“你就是小银吧,长得真高啊。”老人走来,一脸慈祥,皱纹间含着笑意。
“嗯。”夏银的心里松了口气,颔首。
说完后,老人又把视线看向夏银身后,在那里,刚下车的夏母心情有些尴尬。
她拉扯一下嘴角,“妈。”
“嗯,回来就好。”老人的样子有些冷淡,只是点了颔首。
夏母也没什么好说的,提着一袋水果就往上走去。
夏银看看外婆,跟了上去。
一路走来,气喘吁吁,小路上泥泞不堪,夏银的鞋早就沾满了污泥。
门口的黄狗一见他们,就开始吼叫,扯着链子就往夏银扑过来,吓得夏银直往退却。
但夏母才不怕,随手拿起块石头就举了起来。
村子里的狗大多被石头砸过,所以知道这个行动的寄义,所以一看见人举手,立马就哀叫一声缩了回去。
夏银一直都知道自己老妈彪悍,但现在对彪悍的界说又有了新的下限。
推开大门,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妇女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夏母见到,笑了。
“大姐。”叫得很是亲切。
“嘿,这来的正好啊你们,饭也刚熟,就差炒菜了,你们搬完工具直接就上桌吧,小银,你坐那么久的车,晕车了吗?”
这是夏银的姨妈,并不算陌生,从小到大,夏银颇受这两个姨妈的照顾。
“没有。”他摇摇头。
夏银的紧张因见到熟人而消了不少。
“那就好,”大姨妈笑笑,“小雨,你女孩子家就别跟他们下去搬了,进来给我端端碗,对了,小银,吃豆花吗,你外婆昨天做豆腐,就等着你今天回来。”
“好。”
夏银心里暖暖的。
对于他而言,家乡是什么,泥泞肮脏的门路?漫长无趣的路途?照旧门口的恶犬?随处排泄的母鸡?亦或者墙角结网的特大号蜘蛛?
这一切夏银都不是太喜欢,甚至是讨厌。
那么什么是家乡......
夏银看着门上新贴的对联。
陈诗雨不知从哪抓来一小女孩,掉臂小萝莉拒绝,强行拉扯着她的脸蛋。
另有个小正太拿着根棍子横在身前,一脸警惕地看着陈诗雨。
或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无论多远,总有那么几小我私家惦念着你,他们会为了你的归来厦悦,为了你的到来而劳累,他们一直都是你心灵的归属。
所以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乡。
夏银带着淡淡地微笑,这样想到。
“你们不是说来加入爸爸的葬礼,那么他人呢?”
但温情和喜悦很快被打破,夏银的母亲审察着周围的部署,一片通红,哪里有葬礼的样子。
大姨妈瞬间语塞。
局面一度很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