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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官

第八十五章 静心谷还剑(一)

大祭官 别居一阁 2722 2018-09-20 12:33:05

  ‘静心谷’位于玄天门最西侧,最为隐蔽。

  玄天门本是这雪峰之巅难得的一处绿荫,这‘静心谷’却又是玄天门最具绿意之地。

  高处邻近的雪峰,徐徐化冰为水,潺潺流来。

  在‘静心谷’阵势稍低又突然开阔之处,聚水成潭,铺开一亩巨细,潭水沿着崖壁轻轻洒洒,化雾化烟,纷纷扬扬的飞到崖下。

  不知从那边飞来金丝雀一只,恰巧停在坐在潭边打坐的司竹空肩头,顽皮的在他耳屏前“吱吱”唤个不停。

  司竹空睫毛微动,徐徐睁开眼来。

  他轻轻摊开掌心,那鸟儿便任性的使爪一跃,稳落于他掌中。

  司竹空仔细端详着掌中飞鸟,除了头颈泛着金黄,余周身均是青黑之色,它细长的尖嘴,似染了一嘴的血红。

  它点着头在司竹空掌心轻轻啄着,似贪婪的觅食,更似无惮的撒娇。

  “你是那边而来?”司竹空手指轻轻点了点它的头,语气略微宠溺的味道,就这一刻,那眉头的愁容就此舒展开来。

  那飞鸟抬起头来,睁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眨了眨眼又低下头去。

  “此处孤冷,莫要留念,且寻你的同伴去吧”。

  司竹空伸出两指在它身上抚摸了两下,便将掌心托高于顶。

  飞鸟俯视着将他托高的男子,似解其意,噗嗤一声展开双翅,腾身而去。

  司竹空解身而起,来到崖边,目送飞鸟直飞至天际。

  然而,就在飞鸟余影消失之时,他的神情突然又黯淡下来。

  今后处遥看空中的弦月,无需仰头而视,只需稍作移目,平眼已往就能将之尽收眼底。

  终究是身处高地,尽管只是弦月,也足有盆径这般大,此景是中原未曾有的,究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司竹空“呼”的长舒一口气,此番追念起来,竟觉自己已经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闲情。

  谷雨静立在谷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司竹空就站在崖边,只要走已往道一声“歉仄”便能一切如初?

  许是不能吧?究竟将他害惨至这般田地……

  谷雨摩挲着手中佩剑,内心庞大之情难以言明,这绝非先前的忐忑之情,更多的是愧于面对之意。

  谷雨卯足半天的劲,刚刚憋了一胸的气朝司竹空走近。

  “回来了?”司竹空背对着谷雨立在崖边,声调颇为随意,犹如懒散地对归来亲人的例常询问,又如萍水之交的淡淡问候。

  “嗯!”谷雨站在他身后,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一路可还顺利?”司竹空又问。

  “嗯!”谷雨点了点垂着的头,不敢抬起眼来。

  “……夜深了,去睡吧!”从始至终,司竹空都未曾转过身来。

  他的语气像极了尊长,似看尽世事的沧桑,又似泄出一世疲倦后的乏力。

  可越是这样,谷雨却越举事受。她宁可他张扬舞爪的对她破口痛骂,或是反身过来刺她几剑,也比这来得好受些。

  “难道——你不应骂我一顿,或是刺我几剑吗?”憋得胸口窜气的谷雨,终于忍不住绕到他身边。

  她那双明目,被激惹得闪闪攒动,似乎身体也要随着哆嗦起来。

  司竹空侧身微转,就迎上了谷雨迸出的激动,一丝惊讶在他眼中一闪既过。

  女子甚至都来不及感知,他便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就这瞬息之间,他已将她情绪反差缘由猜了个或许。

  “你不必铭心镂骨,若我对官阶另有半点执念,便不会在你等进门之日缺席晋升大典,避在殿内施法化水。晋升于我形同虚设,故谈不上罚。”

  “至于辟谷十日,对我而言只是小事一桩,修道之人,哪有这样多世俗之欲。”

  与其说他是在宽慰谷雨,还不如说他是在劝慰自己,此话从司竹空嘴里平静的说出,竟让谷雨觉着自己莫名被他作用。

  不管怎地,经他这样一说,她心里这结也就算是散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丝被呵护的窃喜。

  “你——确定无碍?”谷雨偷声一问。

  “……”

  司竹空点颔首“确定!”

  “那——你保证不责备于我,不会秋后算账?”

  “……”

  “……绝不!”

  司竹空这般坚定,谷雨忽地嘻嘴一笑,心里乐滋滋的。

  她低着头,持着佩剑在想着什么,她需要一气呵成,趁他还未忏悔,赶忙将之前的账一笔勾销。

  “那——之前的账也就此作罢可否?”

  “之前的账?”

  “呃……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只要是之前不愉快的事,全部一笔勾销可好”

  司竹空低下眉眼,心里嘀咕得很,不知她所谓的“账”指的是何事。可就是在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他照旧忍不住朝谷雨点了颔首。

  现在,谷雨的心结就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散开。

  明明心花怒放却忍着不敢张扬,她背过身去微微怕羞的咬着下唇,酝酿许久又才道“你——怎么没问我为何执意下山?”

  司竹空闻后,面色愁容晕开,淡淡一笑,道“你若不说定自有你的未便,你若愿说,我、自当洗耳恭听……”

  “三年前的今天,若不是长须伯伯和多勒叔叔护佑,恐怕我早就客死他乡,他们殒身在外,别说香火供奉,即即是有土埋身却也不能立碑刻字,若在他们死祭我都不去拜祭,他们岂非真的只能化为孤魂野鬼?”

  话及此处,谷雨又涌出一阵酸楚,这才恢复的心绪,差点又被自己给搅坏。

  “照旧别说这个!对了,你的剑真的很有灵气,就像活物一般,只要默念口诀,它就会乖乖听话,你告诉它想去的地方,它便能稳稳载你而去,可遭人稀罕了……”谷雨清了清喉咙,赶忙把话题转移到佩剑之上。

  “它名唤锵旗,相传是上古剑师集齐十二颗陨石而铸,无论柔如蚕丝或是硬如玉石,均可削之如泥”谈及佩剑,司竹空眼中渐露敬服之意,面上浮出隐隐悸动之色。

  他这惜之如宝的神情,恰好被转过身来的谷雨全全看在眼里。

  谷雨不由得内心一震“这哪照旧平日高屋建瓴、不为所动的圣尊,这明白是个痴汉嘛!”

  见着这一幕,谷雨不由得捂着嘴偷笑开来,现在,她竟不知哪来的奇想,只见她故意举妙手中佩剑,逗道“如此珍贵,你还招摇过市的献出来,就不怕我用着称手,一时贪欲上来将它占为己有?”。

  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况且只是个黄毛丫头,谷雨的话哪里就唬住他了,他面无惊色站在原处,回道“你不会!!”。

  司竹空的语调不高,却很坚信。

  逗气不成反倒被气,谷雨这下可觉得没趣极了。

  她不宁愿宁可的凑到他跟前,气急松弛道“谁说我不会了,我这就将之占为己有。没错,之前我虽算不上什么好汉,但好歹说一不二,可现在纷歧样了,我临时改变主意,哪有泼出来我还送回去的原理,你大可骂我江洋大盗,或是矛头小贼,都没有关系,我-不-生-气-”

  谷雨拖着尾音,在他面前故意仰出一脸的自得。理想着他已被自己气得七窍流血,她内心更是忘形,脸上的心情越发夸诞起来。

  “怕了吧——老祖宗有句古训照旧要记牢的,那话怎么说来着?!”女子敲着脑袋,抽着劲在脑中追念起来。

  “对,就这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谷雨噘着嘴,颇为理直气壮的望向司竹空。

  可惜事与愿违,司竹空似乎依旧不为所怒,在他看来,谷雨说的一切,就如微风掠面,基础不疼不痒。

  他那看不穿的情绪,让旁人觉着他犹如不带情绪的看了一出戏码一般。

  气不倒他,谷雨大失所望,她张扬的神情突然暗沉下去,心里竟涌出一股莫名的失望。

  “女子不夺人所爱,物归原主——”谷雨持着佩剑,将它递到司竹空眼前,司竹空接过剑来,突然胸中一痛,眉头又多了一道弯。

  “……”

  “你怎么了?”谷雨轻声问道。

  司竹空眉尾一沉,没有作声,连他自己都没明白怎地突然就此降低下来。或许,就在识得她脸上轻轻拂过失望之色开始,他便整小我私家也被熏染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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