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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官

第十六章 马车之求(一)

大祭官 别居一阁 4033 2018-07-24 12:42:33

  这时,季海川拉开门帘走了进来,一脸睡眼迷离的样子,还不停的打着哈欠“吵死人了,就不能平静点,大清晨的哪来那么多话!”季海川的到来像似打破了气氛的和谐,各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应声。

  “臭丫头片子,天都没亮就听见你这哇哇乱叫,哪有那么多的空话?”眼见众人不予理会,季海川觉得无趣极了,斜着脑袋一看,刚刚还滔滔不停的谷雨,马上变得鸦雀无声。

  谷雨权当没有听见,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倒上一杯清水,闲而自得的抿起来。

  “臭~丫~头,你~聋~了~吗?”季海川故意扯着嗓子,凑到谷雨耳边一声大叫。

  “噗——”的一声,谷雨嘴里清水一口喷出,恼得谷雨涨红了脸,扭过头来,喝道“嚷那么高声做什么,我又不聋”

  “哈哈哈……果真是年轻气盛,换做是我这身老骨头怕是要扛不住喽”官员笑嘻嘻的掀帘而入。

  见到主人家款款而来,众人都闭了嘴,收敛起刚刚的忘形。

  “年轻人不懂礼数惊扰到大人,还请大人见谅”诸葛长风向仕宦作了一揖,致歉道。

  “不要这样多礼,不要这样多礼……先前在朝廷就是受不了如此礼数,才逃到这清净之地,现在我可不想再回到已往了哟”官员拍拍肚子,坐了下来,这一坐,又惹得木椅“吱嘎”作响。

  “驿站官员也要上朝?”季海川不仅面露迟疑,言语间自然一股轻蔑之意流出。

  谁料,此话恰好被官员身边的小吏听了去“可别瞧不起人,我们大人以前可是州官,只因——”。

  小吏话还没说完,官员便举起手来将他打断了“诶——怎能对客人这样讲话?”。

  小吏见状,赶忙闭了嘴,低下头去,乖乖静候在一旁。

  忆起往事,官员不由得心中惆怅,他摇摇晃晃的直起身来,道“我先前确是一名州官,后因统领内大旱,导致黎民民不聊生,我于心不忍愧疚数月,决定引咎辞去官衔,来到这村上做了小官”。

  “如此天灾人祸,任何人都始料未及,大人又何须为此愧疚不已?”诸葛长风道。

  “令郎有所不知,不仅是这天灾老夫无能为力,就连税率收取、接济黎民这等事都决定不了,何以为官?身穿官服能做的甚少,还不如守着这一寸之地过着隐士生活”提起过往,官员频频叹气,恰似往事就在昨日,历历在目不由感伤。

  “为何此等事都决定不了呢,你不是州官吗,州官不是朝廷的大官吗?”谷雨一语中的,这疑问正好也是众人所感。

  “臭丫头知道什么就瞎嚷嚷,朝廷所有决策都由玄天门宣布,玄天门没有布令,谁敢轻举妄动?”季海川自顾撑着脑袋瞌睡,没曾想基础没睡着,听此一闻,也忍不住插了嘴。

  “……季兄弟原来也知道玄天门啊!”诸葛长风折扇一收,不由得叹道。

  “这有什么稀奇,先前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上将军平日兴兵,皆是因接到玄天门下发的虎符,除此,朝廷其他官员,他一律不放在眼里”季海川接着道。

  谷雨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季海川,似不相信,他居然能说出这样正儿八经的话来。

  “小哥说得没错,这玄天门实在是朝外朝,自天子效仿秦皇求仙问道以来,久而久之,这朝中大权自然由玄天门一手计划。玄天门制策,下达官员,由官员出头服务,实则,官员不外一枚棋子,能定乾坤的,当是玄天门各长老”官员的话里略带几分无奈和凄凉。

  “既已出家,又何苦招惹俗尘?玄天门这般,究竟意欲作甚呢?”谷雨问。

  “这都想不通?还以为你这丫头片子多能耐呢!若他手握大权,便可大摇大摆扩充他的教众,你看看这满大街道人如何恣意狂傲,就知道他们多自得,这点都看不破,还敢走什么江湖”季海川一脸嫌弃的翻着白眼,现在,谷雨没有接话,许是心中也赞同了季海川的看法。

  “或许正如小哥说的那样,手中握权便可四处布散,不外如此,便与白马寺结下了不解宿仇喽……”官员坐下来,倒上半盏茶,泯然一叹,似乎很是享受当下的清闲。

  “怎么给你们说起这些?早饭已在餐房备好,还请几位移步享用……”官员突地想起来意,便敦促着众人离厅而去。

  早饭后,三人待命在驿站外期待屋里正与官员聊着的诸葛长风。

  “……如此,便不再叨扰,大人不必客气,这就请止步吧!”屋里传来人声,诸葛长风抱拳别过,径直走出了驿站。

  “官员照旧不允吗?还未到盐城,为何昨日就遣走车马,今日又设法寻找呢?”谷雨不解道。

  “钱掌柜哪里是言而有信之人,依他为人,断不会轻易放过你和季兄弟,若我们只是一门心思走到底,难免哪天着了他的道,更况且,车马太过显眼,照旧小心些,中途更换,也利于掩身!”诸葛长风这样一说,谷雨便深明其中用意,果真心思缜密,随处为人着想,如此想着,谷雨不由得会意一笑。

  “走吧,驿站的马匹,都是专供来往的信差,从不外借。我们照旧到村里,去寻一个名唤王魁山的养马人看看”说完,诸葛长风便带着众人朝村里走去。

  小村白昼的景象和黄昏差异,许是这炎炎三伏让人无心出门,此时的小村,人影寥寥无几,小径上踪影斑驳,很是冷清。这个村子不外就二十来户,稀稀落落的散在山间田边。

  乡村虽是不大,但顶着烈日打探,照旧有些伤神耗气,诸葛长风索性部署下来,四人分头打探。

  “大爷,请问您认识一位名唤王魁山的人吗?”谷雨朝着坐在自家门口吸旱烟的人问道。

  只见那人半声不吭,依旧冷静脸一个劲的抽着,然后又如发气般“噗”的一声,吐出又浓又重的烟圈。

  “没听见吗?”谷雨心里纳闷,于是,便提了提嗓子,声音高了几分,高声问道“大爷,您认识一个叫王魁山的人吗?”。

  “烦不烦,烦不烦……别人明明不乐意允许,你还瞎嚷嚷啥”那人猛地立起身来,举着烟杆,凶神恶煞的指着谷雨骂道

  谷雨愣圆双眼,呆呆的立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左右环视,不见人影,赶忙闭紧嘴沉了声。

  闻声赶来的诸葛长风等人,见谷雨同老者僵持而立,诸葛长风不由分说,上前一步护在谷雨身前,道“打扰之处还请海涵,我们在寻找村里一个名唤王魁山的人,若大爷知晓,还请见告,若不知晓还请见谅我等粗鲁!”

  “不要在我家门口添堵,都散开,没看见我正烦着吗?”那人的态度并没有致歉而缓和,他举着烟斗,在众人面前不客气的晃悠。

  “拽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难道家门不幸,出了逆子?”遇到这种仗势,定少不了季海川推波助澜,众人还能来不及改焦,只见那人气得烟气直冒,吐出的烟气还来不及散去,便又部门被他吸了回去“哪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在我这撒野,老子都说了,今心情欠好,还非得来招惹我”

  就转眼功夫,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帮围观之人,三三两两,抓耳挠腮的议论开来,这炎热的午后,便如沸腾的汤锅,突然热闹起来。

  “魁山,不要这样”人声从屋里传来,话音刚落,一位农妇从屋里走出来,她眉头紧蹙,不敢向人群张望,生怕抬眼与众人对视,惹出更多的非议来。

  四人愕然,原来眼前的老者即是他们所寻的养马人。

  那妇人走到老者跟前,一把将他胳膊拽了过来“有话好好说,惹得乡亲闲言碎语可欠好”妇人一边低声劝慰,一边抢过老者手中烟杆。

  老者哪是这般好乱来,一把抢回烟杆,气鼓鼓对着诸葛长等人“呼呼”吹着气,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倒颇像小儿使气的模样,不光没有吓住诸葛长风等人,倒惹得众乡里哈哈大笑。

  妇人那脸马上红至额顶,那老者脾气倔得很,任她怎般的拖拽,他硬是像个树桩,一动不动立在那。

  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跟个耍宝的人一般任人讥笑,她一跺脚,气冲冲的迎上来对众人喊着话“天气炎热,我家老头上火得很,各人各自散了吧!”妇人说完,便如何不得松手,像牛犁田一般,死死拽着老者胳膊往家里拉。

  大伙也纷纷散了去,只剩四人还立在院里。

  “诸葛年老,我——”谷雨话未尽,诸葛长风便先一步打断“不是你的错,许是今日他烦事缠身。此去路途遥远,没有马车,不知何时才到盐城,我们不如等一等,待他消气了,再和他谈谈!”。

  良久,两个年轻男子面色极重的来到门前,忧心忡忡的他们,压根没留意到站在院落的诸葛长风等人。

  其中一男子走上前去敲响了木门“姑父姑母,我把表弟带回来,你们开门呐——”男子紧了紧肩上的肩负,那握肩负的手,紧张的来回摩挲。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突然就开了。或许开门之人用力过大,门打开后,又急速的闭合,再开启……来来回回好几下,才稳定下来。

  “臭小子回来做什么?给老子滚,从今以后我们父子恩断义绝,我就当自己从来未曾有过你这儿子!”王魁山踏出门槛,怒气冲冲直奔着另一名年轻男子而来。

  他面目狰狞,大有将年轻男子大卸八块之意。

  此时,妇人也眼泪婆娑的跟了出来,她一冲出门,便瞧见自己儿子,她没有立刻冲上前去,而是呆呆立在原地,情难自持,忍无可忍时,咬下袖口,高声哭了起来。

  “……爹、娘——孩儿不孝,若我离开会让二老顺心些,我这就作别二老!”年轻男子说罢,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头埋在膝下,向两位老人重重磕了一个头。

  男子的话激怒了王魁山,马上,他涨气的身体,来回摇晃,这下,倒是连话都喊不出来。急火攻心时,气不知往哪发,索性一脚狠狠揣在儿子身上。

  “小天,你就不能好好和你爹说两句,若把他气死你后半生难道就不悔吗?”妇人冲上前来,一把搂住摇摇欲坠的丈夫,再忍不住朝地上的儿子喊道。

  王小天跪在地上,已经是满脸泪水分不清鼻眼,那从颊上流下的,不知是眼泪照旧鼻涕,其中的咸味,也知有他自己体会。

  母亲的话刺痛了他,远比父亲给的一脚要来的酸楚。

  另一名男子见状,赶忙扑倒过来跪在二老面前“姑父,你让我苦苦寻找表弟两载,本是朝思暮想骨血至亲,何苦这般蹂躏不知珍惜,表弟纵有千般不是,仅凭血浓于水这一事实,便可化解万仇啊……”

  妇人闻见侄儿这一恳求,哭的愈甚。

  王魁山气头正旺,哪里听得见只言片语,眼睛一瞥,又望看法上的哭得跟泪人一般王小天,顿觉他龌龊至极,肚火不由得烧高两分,不由分说,冷不丁又一脚踹已往。

  这一踢,不偏不倚正中王小天膻中穴,只见王小天“啊——”的一声,捂着胸痛苦蜷在地上,身子犹如被截,胸腹疏散,胸中气沉不下,腹中气托不起,那面色一变,憋得一脸通红,突然,憋至极限,一口乌血径直喷出,就地血溅尺外。既而脸色转白,两眼一翻,栽倒于地。

  眼睁睁看着儿子喷血倒地,妇人痛心不已,一口气没能上来,便软软的晕了已往。

  现在,王魁山全身的力气像被抽闲,拽紧拳头的手,也徐徐松开。他老眼混目,看了看满面溅血的儿子,再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妇人,马上,胸中那团气就像被人一捅,泄了出去。

  他蹲下身来,将头深深埋在膝下,充满老茧的双手,紧紧抱头蜷着,掉臂颜面,当着众人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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