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面见“山魔女”
冷。
杰弗里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反映。还未睁眼，他就感应严寒入骨，双手搂紧自己，颤颤地睁开眼。幸亏身处的屋子光线不强，他的视力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大夏天怎会燃着壁炉？杰弗里疑惑之余，更是谢谢。连忙靠到壁炉一旁的椅脚，烤火取暖，同时环视这个房间。
这是个很普通的民居，白石墙面，壁炉也是用杂石堆砌而成。他身处的应是起居室，仅摆放了两张单人椅，地上铺了长毯，没有其他装饰，可见主人的朴素和沉闷。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那个冻结杰弗里的侍女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走了进来。
“喝吧。”侍女面无心情地将杯子递给他。
杰弗里道了声谢，接过杯子，里面是浓浓的牛奶，他谢谢地看了眼侍女，咕噜噜地喝了下去。
“你也不怕我在这里下毒。”侍女可笑地挖苦他。
“你若想杀我，将我冻死即可，何须还特地燃起壁炉让我取暖？”杰弗里发现这个女子面冷心热。
“不愧是王宫前护卫队队长，照旧很明事理的。”一个洪厚的女子声音从门口传来。
如山一般的人走了进来，杰弗里从她稍显柔和的脸部线条勉强分辨出这是一位女性。他惶遽站了起来，腰背不自觉地挺得笔直。这位女性给予他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不只是因为她的体型，更是她散发出的气质，让杰弗里感受到强者的力量。
“您是……‘山魔女’萨厄尔大人？”杰弗里不太肯定地问。他早已听说“山魔女”来到王都，再结合这位女性的身形、气质，他斗胆推测面前这位就是“山魔女”索玛?萨厄尔。
“看来道尔芬队长，厉害的不只是剑术。”“山魔女”点了颔首，赞许道。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杰弗里可不相信自己的名声已大到连魔法团的大人物都知道自己。
“拉瑞娜潜入王宫多时，对王宫内的人与物都有一定了解。而且，”“山魔女”拿出一个玄色短棍，“她去过王宫奴仆的休息处，发现了这个。这是把可伸缩的长剑吧？”
说着，将短棍递给杰弗里。
杰弗里赶忙接过来。没有错，这即是他的爱剑，“墨辰星”，通体用瓦雷特钢打造，是父亲请龙族名匠专门打造的。
“多谢大人。”他再次致谢。这把剑虽可伸缩，但携带在身上仍会让人起疑，便将其藏在奴仆休息的房舍，刚刚他还在担忧是否会被人发现。
“我听说道尔芬队长，支持凯恩侯爵，已加入叛军？”“山魔女”坐在面向杰弗里的单椅上，试探性地问。
“之前简直如此。”杰弗里苦笑一声，想起自己的遭遇，难免讥笑自己的愚蠢。
“之前？现在不是吗？”“山魔女”问。
“在下原以为眼见即是事实，却不想真相竟然埋得这么深，若不支付血的价钱，基础看不到。”前段时间的生离死别、颠沛流离，让杰弗里一时间感受颇深。
“噢？”“山魔女”看着他的心情，好奇着，“道尔芬队长，可否愿意与我分享？”
杰弗里点颔首，“山魔女”的正直是全世界公认的，如今更是身负魔法团重任出使奥斯比尔，他有义务将自己知晓的实情见告。
于是，在“山魔女”的许可下，杰弗里坐在她的劈面，从侯爵发现国王的秘密开始，到他协助王子逃离艾克特贝斯，随后自己在亲信的资助下逃回王都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与“山魔女”。
待说完，壁炉已熄了火，他也满身是汗，情绪更是几番降低几番亢奋。而“山魔女”则保持着一个姿势，很冷静地听完了全部。
“拉瑞娜，这么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得更严重。”“山魔女”与身后的女子说。
“是的，老师。”拉瑞娜回应，抬头看到杰弗里疑惑的眼神便解释道，“老师本就是受魔法团指派，来奥斯比尔视察内战是否有巫师团加入。”
“我原以为巫师团只是借内战之机，到达自己的目的。现在听来，似乎奥斯比尔的内战是巫师团一手筹谋的。”“山魔女”双眉紧皱。
“在下本想潜入王宫，找出国王和王后所在，再设法营救。可是……”杰弗里苦恼地说，“找了许久都没有眉目。”
“拉瑞娜也是在王宫寻了数月，最近才发现的。”“山魔女”示意学生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老师刚来赛杰西时，曾求见过国王，但被国会长拒绝了。其时她就觉着国会长有问题，便命我扮成侍女潜入王宫视察。原本以为国会长只是个掉臂国家安危、每日声色犬马的小人。厥后发现，他受巫师团掩护，王宫内更是有多处被施以巫术，普通人无法发现或靠近那里。”拉瑞娜与杰弗里分享她们这几月的情况。
“也就是说国王和王后很有可能就在那些被施了巫术的地方？”未待拉瑞娜说完，杰弗里插话说，心想怪不得对王宫如此熟识的自己，此番总觉着有不太对劲的地方。
“有可能，但我孤身一人，未防止打草惊蛇，不敢深入视察。本想与老师商量对策，却发现了你意图绑架国会长，才把你带回来。”拉瑞娜说明了阻止杰弗里的原因。
“简直，在下有些激动了。其时找不到国王他们下落，眼见有时机接近国会长，才会如此行动。给你添了麻烦，真欠美意思。”杰弗里致歉道。
“既然道尔芬队长与我们的目的相同，不如就助我们一臂之力吧。”“山魔女”提出相助。
“荣幸之至。有需要我效力之处，尽请付托。”杰弗里十分兴奋，“山魔女”愿出头营救国王，他定要协助的。
“拉瑞娜，破解那些巫术，你有几多掌握？”于是“山魔女”开始考虑起接下来的行动。
“这些隐蔽巫术，虽然比力严密，不外学生照旧有掌握破解。但巫师团在周围充满虫军，需要有人掩护我。”拉瑞娜回覆。
“嗯。”“山魔女”点颔首，“道尔芬队长熟知王宫，可否请你从旁掩护？”
“虽然。没有问题。”杰弗里允许着。
“现在护卫王宫的是鲁迪?斯特朗。他是昆达斯人，我与他的父亲有些友爱，由我去游说他，让他协助我们营救国王。”“山魔女”继续说。
杰弗里见过这位鲁迪?斯特朗，身型也是巨大无比，每时每刻都绷着脸，他是王国军的一名军士长，在巴顿将军麾下任职，骁勇善战，做事一板一眼。
“斯特朗军士长为人耿直，如今又受命护卫王宫。他会愿意帮我们吗？”杰弗里担忧的是，这位军士长性格太过执拗，不会愿意做违背职责的事情。
“我知道你担忧什么。这小子有时候会钻牛角尖，不外是非曲直他照旧分得清的。看着这些贵族夜夜醉酒笙歌，鲁迪心里必是很憋屈的。再加上此次克里斯?哈马尔命他护卫王宫，外貌看来是重用，实则是就近监视。若我出头把实情与他说明，他会支持的。”对杰弗里的担忧，“山魔女”不以为然。
“是。”见“山魔女”如此自信，杰弗里也就放心了。
“不外，道尔芬队长，有件事我很在意。”刚说完行动计划，“山魔女”突然变化了坐姿，俯身向前。
“你说见到王子时，有三人与他同行？”没想到“山魔女”问的是王子的事情。
“是的。一名魔法使，一名武士，看装备应是魔法骑士乔装，另有一位贵族小姐。”杰弗里再次描述那三人的情况。
“那名贵族小姐手里抱着一只会说话的异兽？”“山魔女”追问。
“是。”杰弗里没有想到“山魔女”对贵族小姐感兴趣，而不是魔法使和魔法骑士。
他见到“山魔女”与拉瑞娜师徒俩对望一眼后，长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问题吗？大人。”杰弗里想，莫非那位安安小姐是危险人物不成？
“道尔芬队长，你就没有想过，一个普通的女子怎会跟魔法使和魔法骑士结随同行？”拉瑞娜提醒他。
“简直。”杰弗里开始细细回忆。
其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王子身上，对王子的同伴倒没很留意。他多看那位贵族小姐一眼，也是因为她的貌美和怀中可爱的异兽，其他没有多想。现在被拉瑞娜这么一提醒，确实有些违和感。追念起来，魔法使和魔法骑士对她异常尊敬，连王子与她说话也是毕恭毕敬的。对了，那位叫爱莱塔的魔法使自称是“血魔女”的学生。难道说……他看向“山魔女”，获得了对方肯定的眼神。
“没想到朱尔也来奥斯比尔了。”“山魔女”开口叹息，以回应杰弗里的疑虑。
“真的是‘血魔女’！”获“山魔女”证实后，杰弗里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想到“血魔女”竟会冒险来奥斯比尔，更获得王子的认同和敬意。
“老师，霍恩大人不是在龙族服务吗？她来奥斯比尔做什么？”拉瑞娜也对这位大人的行径十分不解。
“不知道。”“山魔女”摇摇头，“认识她十年，我始终猜不透她的想法。不外，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坏事。听道尔芬队长的描述，朱尔定是在掩护王子。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忧王子的安危了。”
“是。”拉瑞娜不再多问。
杰弗里听到王子安危得了保障，自然也放心了。
“那名魔法骑士应该就是阿诺德了吧。”“山魔女”又说起另一人，眼中却出人意料地流露一丝伤心，“道尔芬队长，我想让你见小我私家。”
谁？杰弗里有些好奇。因为说这话时，不仅是“山魔女”，连冷若冰霜的拉瑞娜都面露伤感。这人，与营救国王有很大关系吗？
“这边请。”
拉瑞娜在前面引路，杰弗里跟在“山魔女”身后，走出起居室。只见拉瑞娜打开墙上的一扇小门，门后是一个向下的楼梯。
一个地下室？
杰弗里望了望黢黑的楼梯尽头，看不到任何工具，只隐隐听到极重的呼吸声，更是闻到一股恶臭，如放了许久已腐烂生虫的生肉发出的臭味。
“无论你看到什么，都要冷静。”拉瑞娜提醒完杰弗里，拿起门旁的一个提灯，率先走了下去。
下面有什么？
杰弗里深呼一口气，随着迈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