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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西楼夜

西北的四品将

风雨西楼夜 己不予 3647 2019-01-29 23:57:52

  拾露吟贰

  安庆府府台衙门,黑瘦官差把秋忆鸿与齐掾带到此处,来时路上他便推测知府大人会如那边置惩罚此事。

  那齐家令郎的身份多数是真,齐阎王的恶名他也自然知晓,安庆府的大人管九江府的大爷,还真不太好办。期间他也没少审察秋忆鸿,思来想去也没明白这是谁家的虎爷爷,竟敢中伤齐家之人。

  “官家,怎么不去那衙门大堂?”秋忆鸿见一行人绕过府台衙门,有些不解。

  “进了大堂谁审?谁又敢审!”

  “就是,有些愣头青就活该。”齐掾左手托右臂,在一旁挖苦。

  “死就死呗小爷图个痛快,但齐令郎以后就只能单手把摸美人啦。啧啧啧,委实可惜啊。”秋忆鸿说着双手按在自己胸前比划。

  “你还想死的痛快?本令郎战船上的的桅杆正缺人挂,挺适合愣头青迎风飘扬。”

  “这是要风干小爷啊。”秋忆鸿对那紧盯自己的齐掾,抖搂一下右手,这举动即是成心挑衅对方。

  府台衙门后院,一干人进到知府大人办公值班的地方,秋忆鸿细细审察满屋的部署,看那案牍上排列整齐的公牍,以及未干的砚台,想来这知府大人还算勤于公务。

  安庆府知府袁东易,四年从西北调派至此,秋忆鸿知晓此人,但从未谋面,他依稀记得曾教训过袁东易那胖墩墩的儿子,现在想起那胖模样还挺讨人喜的。

  “知府大人到了!”黑瘦官差提醒道。

  袁东易身着青色常服,并未穿着朝廷所配的官服,出府后禀事小吏已经把今日码头发生的事情详细禀报了一遍。

  袁东易进到屋内坐下,看着秋忆鸿与齐掾两人冷笑道:“哪位是齐令郎?”

  “在下即是。”

  “你身边站着的是何人?”袁东易瞥一眼齐掾身上的伤,继续问道。

  “在下南国都秋宁。”

  “也就是你伤了齐家令郎?”

  秋忆鸿颔首称是。

  “那齐令郎需要本官替你做主吗。”

  “不劳知府大人费心,齐家的事我自己解决。”

  “行,你们二人的私事本官不加入,可有些公务还需要齐令郎配合。”袁东易差人取来一沓公牍。

  “自建乾十一年始,你齐令郎就带水师游弋于大江之上,一开始并不在我安庆府统领水道作恶。可同年八月十七日起,有人陆续在安庆城外的江面上发现大量尸体,男女老幼尽有,其惨状不行言语。”

  袁东易翻看那一沓公牍奏报继续说道:“自此,每月均能发现数量不等的尸体,最多时竟达一百四十七具!”

  “哦,那次是条大船,原来还要多十一具尸体,万幸那些小娘们还算可人,没有被本令郎抛入江中。”齐掾认可的很是利索,不带一点的辩解,甚至还主动给袁东易增补案卷内容。

  “哎呀呀,你他娘有病吧,拦江抢女人!”秋忆鸿眉头一挑,忍不住骂道。

  “对了,建乾十一八月十七日之前齐令郎就没作恶?”

  “作什么恶?那是操习水师!原本俘获贼寇后都是带回九江府处置惩罚,厥后觉得麻烦就直接推入江水中,当是供奉龙王爷祈求咱大冥山河风调雨顺了。”齐掾笑道。

  “你老子就不管?”秋忆鸿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世道死些贱民有何要紧的,说你是愣头青还真没委屈你。”齐掾单手抚摸着身上的貂裘。

  “好一个贱民!今日本官就为那枉死的贱民讨个公正!”袁东易突然怒喝道。

  “呦,袁大人您没事吧?刑部与大理寺都不管的事情,您管?!”撞上秋忆鸿后,齐掾先是受重伤吃大亏,现在又遇上这么个愣头青知府,扬言要拿自己问罪,世间怎么另有这等不识趣的官员,他不禁怒极而笑。

  “也不想想,张节度使与萧节度使都管不着我齐府做事,你一个四品知府装什么青天大老爷!”

  “萧,张两家的作为与我何关?袁东易是秋家的朝廷命官,说治你就治你!”袁东易一把甩出那沓公牍案卷,怒视齐掾。

  “你管的了吗?知府大人。”齐掾反问。

  “老子照旧西北的四品将军,杀的了蛮子还灭不掉你个江南小子?!你娘的,给老子拿下!”袁东易话落,门外立马冲进四名侍卫,直接拿下嚣张不屑的齐掾。

  事情处置惩罚的如此之快,秋忆鸿与齐掾两人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后者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四品官员拿住,秋忆鸿则是不敢相信袁东易如此朴直不阿,说干就干连个前戏客套都没有。

  安庆府这两年来一直是民怨沸腾,隔三差五都市在江中打捞出尸首,更吓人的是未知的恐慌,有些出门经商探亲的民众但凡坐船,说没音讯就没了,直到从漂浮在江面上的乱尸中发现其亲人。

  正如袁东易所说,不分男女老少尽被屠戮惨不行言。原先尸首上另有致命伤口,再往后大多都是手脚被绑,活活的淹死于江水之中。

  身为知府的袁东易,一边驱使捕快沿江察访后,一边向朝廷禀明案情,请求朝廷派水师巡江。

  而京师的刑部与大理寺,连个特派查案的官员都没有委派,直接下定论,说是沿岸的流民匪寇犯下的命案,仅仅象征性的让兵部调集官兵去围剿所谓的匪寇。可笑的是朝廷戎马正剿匪呢,江面上漂浮的尸首不减反增,使得民间已经开始流传鬼王封江的荒唐之言。

  事情转变从去年开始,去年城内张家大令郎满城宣告,说是要在大江之上弄上几天大船作赌坊。因为此事新奇城中黎民纷纷议论,袁东易也带人前去寓目,吸引他的不是赌船上的生意有多好,而是听人说购置三艘大船的银两仅仅是正常价钱的三成。

  厥后张大少告诉他,这是托人从九江买来的凶船,原本买一艘船的银子现在能买三艘,人家还给你翻新。

  袁东易那时便想起一个问题来,为什么大江之上只见尸首不见空船,现在才知道另有人专门做旧船转卖的生意。于是差人去那九江府打探,在此期间有民众发现那三艘赌船神似以往失踪的船只。

  袁东易赶忙找来张大少,询问船只是从何人手中购置,张大少虽不怂他这知府大人,但架不住满城黎民的怒火滔天,随口就把卖家说了而且派人配合袁东易,去那九江府冒充再谈一笔买卖。

  买船一事谈成后袁东易坚决拿下卖船人,连夜往安庆府押人,在此其间竟然有九江府的官差拦截。幸亏袁东易身世西北曾是带兵之将,安庆府又是重要的军事要地,有不少西北军驻守,请他那西北老友调兵接应才算是把人抢回到安庆府。

  本以为要用大刑才气让卖船人开口,没成想人到了安庆府后,自己一五一十的主动说出船只的来源。

  本以为卖船人是个软骨头怕受大刑,谁知是人家狂啊,背靠九江齐府,让你袁东易知道了又如何。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真相明白了,就是那齐家令郎齐掾拦江劫杀过往船只,尔后再把抢来的商船转手卖与他人,这生意做的那叫一个肆无忌惮一本万利!

  袁东易想不明白,齐家也算是世家权门了,怎么会纵容未来的家主,做出如此罪恶滔天的事情来。最后照旧那卖船人给他一个解答,因为齐家可以这么做也敢这么做,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可你拦不住大鱼把小鱼和虾米全吃了。

  袁东易为了引起朝廷注意,便把此事真像宣布出去,掀起滔天的民怨,可朝廷仅仅治了那卖船人的罪,齐家的罪过提都没提。

  他厥后仔细琢磨了一下齐家的关系,总得来说齐家更与荆襄道的张节度使亲近。荆襄水师的战船大多由齐家制作,排上号的水师将领都曾是齐家的门生,齐家算是变相的掌管着荆襄十万水师。幸亏张镇添从不分权与他人,选派不少心腹将领充入水师制约着齐家,要否则这齐家令郎说不定还要做出什么捅破天的事情来。

  而朝廷中最大的萧党又与张家有着唇亡齿寒的共识,所以此事捅到南国都的刑部与大理寺后,就被人有意识的压制下去。

  直到年前,袁东易接到一道密令说是太子殿下支持他法办齐掾,但既没有给他权也没有给他兵,自己无从下手便把此事延误了。

  今日听到九江齐府的人到了安庆城内,他在心中一再盘算后,最终下决心拿下齐掾。

  但袁东易至今还不知道太子就在安庆城,还就站在他面前。

  “袁大人好胆识,像齐掾这样罪不容诛的狼崽子,都该片了他。”秋忆鸿很是满意这位西北儒将的体现,他甚至怀疑那老小子是不是认出自己了,在给他演戏呢。

  “秋令郎才是好胆识,不知对方底细就敢拔刀救民,认真是英雄少年啊,”

  “大人谬赞,不知这齐掾一案是否难办?”

  “朝廷法理乃是治国之本,犯律之人谁都不能逃脱。”袁东易也不知道难不难办。

  “说的好,晚辈佩服。”秋忆鸿准备离开,这事情先交给袁东易处置惩罚,还没到他显露身份亲自脱手的时候。

  “本官就不与令郎闲话了,江面上另有此人犬牙需要解决。”

  “小生告辞。”

  秋忆鸿离开时,总觉得这事办的太顺,袁东易是真他娘给力,三言两语就把齐掾给被拿下。

  走出府台衙门后,就看到老刘与白清明等人,把适才的情况简述一遍后,他决定先在安庆府待上几天。而白清明在安庆府有相交多年的挚友可以投靠,就带着辛子如洛雁先行离去。

  秋忆鸿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心想这许多疑惑未解,也不知何时才气再相见。

  “美人何去啊?”秋忆鸿收起思绪问那唤作卿芸的女子。

  “小秋子何去,本女人就何往。现在离一个月可还早着呢。”

  “您放心,衣食住行小秋子保管部署妥帖。”

  秋忆鸿三人去往安庆城内设置的官驿,此地官驿乃是甲等驿站,除军驿邮差外仅供四品以上的官员过宿,因是大站设有衡宇七十余间。

  这种甲等驿站照旧幽冥卫的黑暗联络点,因幽冥卫尚未果真,不在六部体例内,为了利于治理,就把城池中的甲等驿站作为主要聚集点之一,具体的卖力人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

  秋忆鸿从后门进入驿站,并未找驿丞,而是进入后院找到一位喂马的老差役,亮了亮手中的牌子之后,便被领到二楼的一间屋子里歇脚。

  差人上了点饭食饱腹,这次做船可把刘无问折磨的够呛,那张老脸无精打采毫无生气。至于那女子,秋忆鸿特意让人给她部署了一间三品大员住的房间,极尽招待。

  “小子,为讨美人欢心你都这么作践自己,这脸皮大爷佩服!”

  “究竟人家舍身相救,咱虽然要知恩图报以身肉偿。”秋忆鸿边用饭边把玩手里的秋风令。

  简朴吃过饭后刘无问又去歇着,秋忆鸿一算日子今天即是元宵节,安庆城也算大城,想来这元宵灯会值得一看。但眼下离明月挂枝头还早,便想着先把卖力此地暗卫的指挥使找来,询问一些事情。

  这二十年间暗卫的内部结构不停更改,秋忆鸿也才刚刚接手不甚了解,尤其是派驻各地的暗卫,整体契合度如何,自己又能不能指使的动。

  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门外想起敲门声,秋忆鸿作声示意那人进来,他正坐与窗前摩挲着手中的令牌。

  门外的暗卫进来后膜拜在地:“幽冥暗卫温卿芸参见太子殿下。”

  秋忆鸿一听名字有些受惊,便扭头仔细看去,果真是船上挡箭的女子,或者说是自己刚认得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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