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翩然也懒得再玩那些花把式，随意的摇了一下，便压在了桌子上。
北陌离仍是不紧不慢，一套行云流水的行动下来，轻轻地揭开了骰盅。
三枚骰子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而最上面赫然是红色的，一点。
楚翩然笑了笑，也揭开了骰盅，如北陌离一般无二，三枚骰子仍是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鲜红红色的一点朝上。
北陌离淡然自信，不语。
楚翩然也是淡然自信，轻声道：“罢，你赢了。”
楚翩然伸出纤纤玉指，昏暗的灯光下洁白的手腕如白玉一般温润细腻，玉指挑开了自己面前的那三枚骰子。
而那露出来的第二枚骰子，上面却是一个――四点。
楚翩然轻轻闭目，面无心情，脸上稀有的没了笑意。
楚翩然玉指一动，又一颗骰子滚落。
最上面的那枚骰子滚落下来，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直滚到了北陌离的面前。
――露出了最下面的一个三点。
北陌离笑了笑，指节明白的手轻点了下桌面，他面前的三枚骰子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力，整齐的弹落了下来。
三枚骰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全是一点朝上。
“你看，”北陌离看了看楚翩然闭上的眼睛，笑意温和道：“翩然，我赢了呢。”
“你想要什么？”
楚翩然蓦地睁开了眼，目光锐利，直逼人心――“你想要什么！”
北陌离真正的、温和的笑了笑，这才应该是真正的楚翩然，淡然却又强大，智慧而又明智，她从来都不是一朵菟丝花。
北陌离徐徐的道：“我别无所求――除了――”
“呵，”楚翩然打断了他剩余的话，“你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外三诺而已，翩然想来也不会在意罢。”
不外是三诺而已。
楚翩然笑靥如花：“陌王说的不错，翩然也简直不在意什么。”
北陌离微蹙了眉头，他感受到是事态的生长，似乎和他预想的有些差异，有些脱离的他的控制了。
不外模糊间，局势便天翻地覆，楚翩然的态度也截然差异了。
北陌离知道，这次是他太心急，也是他过了。
“而已，今日之事只是不外是个玩笑而已，”北陌离突然改变了态度，不以为意道，“翩然不必放在心上。”
“翩然谢过陌王美意，不外，翩然自当守诺，”楚翩然意有所指，“有些事――是玩笑照旧允许，翩然照旧分得清楚的。”
“天色不早了，翩然也该回府了，否则父亲也该着急了。”
北陌离送她至门外，看了看远处的天，艳阳高照，明媚无云，圆日高挂，直晃的人眼痛。
天倒是真的是晚了。
望着楚翩然远去的窈窕背影，北陌离微微叹息。
“对了，翩然还想请教陌王一件事。”
北陌离望着去而复返的女子略微失神，脸上掠过惊喜，装作不在意道：“怎么回来了。”
楚翩然淡淡看着这个少年令郎，眉目间水光潋滟，不动声色道：“不知陌王的玉佩是从何得来？”
北陌离略微失神，答道“家母所赠。”
不外一瞬，北陌离脑海清明，突然忆起初初见她时，她所拨动的玉琵琶耳坠，她恐怕用的也是这魅音之术吧。
没想到，如今他也实验了一下。
北陌离掩下眉目见的冷然，看着那块光华圆润完整无缺的玉佩，戏谑道：“怎么了？玉佩有问题吗？”
楚翩然既然收下了玉佩，也不会无缘无故在这时候问起？
“陌王玉佩珍贵，翩然受之有愧，如今觉得照旧应该是物归原主，还望陌王不嫌。”
楚翩然逆光而立，声音轻悦动听，明明不外是假话，却让她说的像真的一般。
北陌离听着楚翩然的声音突然一阵心烦气燥，却依然面色温和道：“不必了，本王既然送给了翩然，这工具即是翩然的了，岂有再收回来的原理。”
“如此，翩然便在此谢过陌王了。”
楚翩然抱着琴向北陌离盈盈行了一礼，身姿优雅感人。
“你来北国有何目的？”
楚翩然听到身后徐徐被风吹散的声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听说近来北国富贵热闹，翩然也不外是来凑个趣儿而已。”
楚翩然笑着走了很远，手有意无意的摸了摸她的脸，她笑的可真丑。
――
“二小姐，您去哪了？”椿儿问道，“怎的也不带小我私家跟去。”
“我不外是随处转了转。”楚翩然笑了笑，温和应道。
“怎么也不叫奴婢等随着，免得您没人伺候。”
“嗯，我……我知道了。”楚翩然抿着唇，低声应道。
椿儿等人紧紧跟在楚翩然身后，似是怕她再次不见了一般。
楚翩然来到了左厢房，将玉妆和原来的那架梧桐琴并排放在一起。
两架琴是两种截然差异的气势派头，一架古朴老旧，繁复精美；另一架通透圆润，简朴大方。
楚翩然拂过两把琴，琴弦嗡嗡作响，似乎也都不甘于蒙尘，想要响彻云霄。
楚翩然看着两把琴，心中无限感伤，是两把好琴，可惜一把落灰于这一方小院中，另一把明珠蒙尘。
楚翩然轻声感伤道：“人生也不外如此啊……”
话音刚落，便见椿儿面色恭谨，对楚翩然轻声提醒道：“小姐，家主夫人来了。”
几个婢女接着一同行礼道：“见过家主，见过夫人。”
楚修，水欢语。
楚翩然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拘谨的行了个半礼：“翩然见过父亲，见过夫人。”
楚修来时便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一个白衣弱女子在窗边对着琴顾影自怜，眉目间流露出一抹恰到利益的哀愁，似乎风一吹就散了。
楚修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寻了个其他话题：“你这院子里怎么这般清冷？”
楚翩然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讶，明白了楚修的意思，随即即是惊骇不安：“翩然院子里的人已经不少了。”
楚修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微微颔首，身后一个婆子和两名婢女在此时适当的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