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窥伺

　　对于胡家庄，陈唐并不陌生，他曾经在庄上给胡家两位千金小姐当过半个月的塾师。

　　一月一千钱，当初胡家张榜，惊动一时。因为这个价钱实在高得离谱。相比之下，寻常私塾的老师，收取束脩的话，一个童子也就百钱左右，而且是整年的学费。

　　因此私塾想要收入高，就必须要学生多，究竟教一个也是教，教十个也是教。

　　不外在殷国，基本每个乡村都市有私塾，甚至族学，到私塾进读的，也基本只得本村的童子，数量有限。有些私塾，可能十个学生都收不够，塾师要养家生活，教书之余，还获得外面兼职捞外快才行。

　　所以当其时，前来胡家应聘的秀才数以百计，但最后，是陈唐被选中。

　　不外他没有在这个令人羡慕的位置上坐多久，半个月就被解雇了，得了五百钱。

　　追念此事，整个历程都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随着陈唐与詹阳春赵三爷等人的接触，随着了解增深，一个神秘的圈子徐徐浮现出来，形成看法。或许可命名为：“修炼圈”。

　　练武，隶属其中。

　　很自然地，陈唐也把胡老爷一家划进了这个圈子内。

　　这个圈子自成体系，无论消费看法，照旧物价水平，皆与世俗体系差异，极为夸张疯狂，很不正常。

　　好比说赵三爷花三百钱买一幅用粗劣笔墨写成、没有任何装裱过的字词；

　　好比说詹阳春为买一张画皮，愿意掷出五千钱！

　　又好比，胡老爷一月一千钱请塾师……

　　这些行情价钱，在普通人看来，都是无法想象，难以理解的。

　　但洞悉了其中关窍后，陈唐明白过来：其实，这些都很正常，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好比亿万富翁一掷千金，收藏骨董字画等物，落在寻凡人家眼里，只会觉得花那么多钱去买那些鬼画符般的所谓艺术品，就是个神经病。

　　两者原理是一样的。

　　终归到底，就是圈子的差异，所导致的不正常观感。套句时髦话，叫“贫穷限制了想象”。

　　反过来说，若是把他们当做参照，就觉得钱不是钱了，那同样是一种错误的观感。

　　陈唐觉得，作为念书人，加入科举之路，也有些类似这个修炼圈，同样的需要大量烧钱，一本经义著作的价钱，险些够普通人好一阵子的生活费了。

　　以此参照，陈唐就觉得从赵三爷手里买下那座屋子，实在物美价廉，物超所值。

　　虽然，其中有友情价的折扣，省了一笔。但总归而言，殷国的房价真不算贵。特别从一个现代人的角度看，这个价钱何止不贵，简直自制抵家。

　　屋子为什么贵？

　　人口多，人人都想往城里跑，大锅翻炒，以及学区房等因素。

　　但这些，在殷国是险些不存在的。国内人口最多的就是农民，在农民眼里，土地就是命根子，乡土看法根深蒂固，打死都不会离开。

　　是以除了国都，以及个此外富贵大州府外，此外地方，房价一直不温不火。倒是饮食等生活泯灭，价钱不菲，所以才说“府城居不易”。

　　陈唐并不想关注盘算这些经济学的问题，头疼。他更感兴趣的，是胡老爷一家的身份来历。

　　如果说赵三爷等买字画，是为了吸取上面的特殊文气，可胡老爷高价请塾师，做法就有些蹊跷了。

　　以文录取，切合修炼圈的尺度，但别人都是取作品，胡老家这边却是找人上门来，实在有点想不通。

　　难道他们已经修炼到了一个特别高深的境界，可以直接吸取人身上的文气了？

　　差池，记得前身在胡家庄任教时，只见过两三回胡老爷，天天面对的，是胡氏姐妹。上课的情形并没有诡异的地方，除了那胡不喜刁蛮任性，喜欢捣乱作怪之外。

　　至于露出的尾巴，当其时发生得太快，一闪而没。在没有证实之前，得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待。

　　……

　　坐在牛车上，陈唐妙想天开，想了一大通，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就听赶车的王小五叫道：“三位秀才公，胡家庄到了。”

　　胡家庄占地面积颇大，起码有五个陈家村那么大，又特别庄内庄，陈唐当塾师时，即是位于内庄。而外庄都是给佃户村民们居住的，衡宇连绵，一千多户。

　　这些人，并非全姓胡。

　　胡氏本家，全部住在内庄，以胡老爷为首。家族之中，不知几多人口。那时陈唐只是个塾师，讲完课，吃好饭就回家，不敢在庄上乱走，也没小我私家说话，许多情况，自无法了解。

　　今年的乡里文会，设置在胡氏外庄的一处广场上，部署开来，来往路径，张灯结彩，里面又搭建了一排溜的木棚，一间间区离开来，以乡村为单元，前面挂着号牌，各村来人，对牌入内就坐。

　　文会只举办一天时间，种种法式流程，早就制定部署妥当，一到时辰，便会有专人敲锣提醒，开始进行。

　　此时，各个乡村的代表来人络绎不停，开始进场。碰到认识的，相互抱拳外交一番，很是热闹。

　　“咱们村的在这边。”

　　王甫很快找到挂着“王家村”的号牌，与王兴走了进去。而陈家村的位置就挨在一起，比起王甫叔侄，这边更为凄凉，只得陈唐。

　　没措施，满村上下，切合加入文会条件的，陈唐一人而已。

　　而此外一些大乡村，代表生员基本都在三人以上，人数最多的，甚至有十人。

　　不外王甫与陈唐早已习惯，因为去年就差不多这样子，今年王家村多个王兴，算是有了个伴。

　　王甫来加入文会，本就不指望得奖，他是来领取红包，以及大吃一顿的。

　　王兴同样如此，即是是来开眼界，见世面。

　　各大乡村，前来加入的除了代表生员外，另有村长之流。不外他们不与生员同台，而是会部署到一个单独的区域，一堆村长族长们坐在一起，高谈阔论，说些人情世故。

　　棚区之间不设墙壁，以及屏风之类，全部相通，只是隔着四五尺的间距，然后依据人员数量，摆上椅桌。一小我私家，就一副椅桌。

　　人坐在那儿，如同进考场考试一般，但无论情况，照旧气氛，以及规则，都要宽松得多。

　　距离正式开场另有段时间，陈唐闲坐无事，爽性闭目养神。

　　过了一阵，他突然觉得有人在黑暗窥伺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