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秦晚秋见老夫人犹豫的神色,便知晓她动摇了,连忙压低声音,“进门照旧要进门的,却不能以正室的名分,而是先抬了姨娘,倘若她这一胎是哥儿,那就扶正,倘若不是……那便让年老再另娶,到时候,便进宫去求了姑姑,选一个让您称心如意的。”
老夫人觉得秦晚秋所言有理,只是,如今满堂来宾,该如何谢绝呢?
秦蓁也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静静地围观。
盖着喜帕的江氏,脸色极欠悦目,天未亮便开始折腾,好不容易上了花轿,这十几年的期待,原以为心满意足,可是未曾想,竟然会在最后关头被硬生生拦下了。
江氏怎会宁愿宁可?
她必须想措施尽快进门拜堂,否则过了吉时,她怕是再也没有时机了。
“不外,这三媒六聘已下,如何退?”老夫人顿觉不妥。
秦晚秋接着道,“母亲,难道您真的想要秦家的颜面扫地吗?一个外室,已然没了清白之身,竟然另有脸以正室的身份进门,如今有几多人在看笑话?”
老夫人一时有些左右为难了。
江氏眼瞧着吉时快到了,她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装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似是下一刻便要倒下似的。
“哎呦,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喜婆作势上前扶着。
秦城一瞧,担忧她腹中的胎儿,连忙上前,便将她横抱起来。
“赶忙去叫医生。”秦城说着,便要抱江氏进门。
秦蓁却站在大门外不动,手中捧着牌位。
秦晚秋也连忙上前拦住了,“年老,你可想好了,她现在若是进门了,那秦家便要颜面扫地了,你莫要忘了,你之前是如何禀报姑姑的,倘若此事儿传到宫里头……”
秦城脚步一顿,有些迟疑。
江氏在秦城的怀里不住地哆嗦着,却咬紧牙关,不敢作声。
秦城见此,心一横,直接要越过秦晚秋,抱着江氏进门。
秦晚秋先前便担忧江氏作妖,故而一早便准备了医生,现在,她再次挡在了秦城的面前,“年老,倘若见红了,更不能进门了,难道你想让秦家日后都家无宁日?”
秦城脸色黑沉如铁,气恼不已。
“你让开!”
秦晚秋未曾想,年老竟然为了一个外室,头一次冲她生机。
她还从未与年老真正地红过脸,转身,便委屈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当下便沉了脸,走上前去,直视着秦城,“既然她身子不适,便无法拜堂,吉时也快过了,今儿个,婚礼取消。”
“什么?”江敏忍不住地高声道。
只是还不等她吵嚷,便被江家令郎直接拖走了。
众来宾也是三言两语,不外最后,也只能在秦老夫人的赔礼之下,洋洋洒洒地离去了。
秦城抱着江氏进了门,不外不是正门,而是从侧门进去的。
老夫人让秦城将人先带去侧门最近的耳房。
秦晚秋怒视着秦城怀里的江氏,突然扬手,将她头上的喜帕扯了下来。
她虚弱地靠在秦城怀里,原本精致的妆容,现在也无法掩饰她那苍白的脸色。
医生很快到了,只是拿过一块丝帕放在江氏的手腕上,切脉之后,接着道,“不外是有些虚弱而已,无妨。”
秦城这才松了口气。
“腹中胎儿呢?”他继续问道。
“吃几副安胎药,好生静养即是。”医生说罢,便去开方子,命人煎药了。
江氏闭目躺在床榻上,看似是昏睡了已往。
秦城见她并无大碍,便松了口气,抬眸正对上秦晚秋那黑沉的脸。
“年老真是好本事。”秦晚秋冷嗤道,“竟为了一个外人,对同胞妹妹也不假辞色。”
“晚秋,你如今也嫁为人妇,怎的还这般莽莽撞撞的?”秦城继续道,“今日之后,我怕是无颜再出府了。”
“年老,我这么做,全然是为了秦家跟年老颜面啊。”秦晚秋委屈不已,“倘若真的让她进了门,秦家才算是真的颜面扫地呢。”
秦城要开口反驳,却直接又被秦晚秋截了话。
“年老,你可要想好了,你原先是如何跟姑姑说的?”秦晚秋继续道,“今日之事,想来很快便会传入宫中,我明儿个正好入宫,可以替你求情。”
“好妹妹,你可要帮帮哥哥啊。”秦城一听,连忙变了脸,转眸看了一眼江氏,既然人都进门了,那么日后都好说。
不外此事儿若是真的传入了宫里头,他少不得吃挂落。
想及此,秦城适才还阴沉的脸,现在堆起了讨好的笑容,“妹妹,你可莫要气我,我适才也是气急了。”
老夫人在一旁干咳了两声,尔后斜睨了一眼昏睡已往的江氏,“既然都进门了,那便留下吧,不外吉时已过,这亲事我适才也宣布取消,她……是要抬姨娘呢?照旧先等她临盆了再议?”
“若是这样留在贵寓,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更况且江家人已经走了,显然是不会再要她了,她先前是外室,那等她醒了之后,便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秦晚秋直言道。
秦城犹疑了片刻,开口,“人都进门了,再送出去,岂不成了笑话,那便依母亲所言,抬了姨娘吧。”
“倘若她生了哥儿,那再议续弦之事。”老夫人未免这兄妹二人记仇,故而选了一个折中的说辞。
“就依母亲。”秦城知晓,事情闹成这般,他这几日也要低调行事才可。
秦晚秋捧着母亲的牌位回了祠堂,小心地放下,敬重地上香之后,低声道,“母亲,女儿说到做到,您大可放心。”
“大姐。”秦玥不知何时泛起在了她的身后。
她徐徐转身,便见秦玥红着眼眶,立即便跪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