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三尺白绫

　　天还未亮，宋之安就来房前请皇上去上朝。凌绝沉沉醒来，只觉头有些痛，昨夜发生了什么竟怎么也想不起来，难免有些困惑。抬眼看见桌上酒壶空空倒在桌上，想是昨天一不小心竟然喝醉了。

　　思绝若趁他未醒之前，已躺到了他的身侧。凌绝醒来时，她背对着她，侧身睡着。官女进来为凌绝易服梳洗。凌绝命她们行动都轻些，莫要吵醒了她。想着皇太后所赐之三尺白绫今日即到，顿觉心痛不已，不敢再去看她一眼，怕自己会不忍心。

　　待凌绝走了，思绝若随即也起身下床。

　　刚刚梳洗完毕，皇太后宫中的女官晴云便来到凝思宫，见了思绝若也不行礼，只是肃然道：“奉皇太后懿旨，赐宇文妃三尽白绫。”说完，太监将白绫呈到思绝若面前。

　　“谢皇太后赏赐。”思绝若淡然领旨谢恩。

　　晴云将白绫送上之后就离开了，思绝若命一众宫女太监都去门外候着，只留淳于洛和宇文轩在身侧。

　　“这就赐死了？”淳于洛冷笑道，“难怪他昨晚要宿在这里。”

　　“谨严慎行。”虽然淳于洛的声音很小，但宇文轩照旧要提醒他。

　　“你若总是连话都不让我痛快说，还不如也赐我三尺白绫得了。”淳于洛作痛苦状。

　　“白绫在这，拿手不谢。”宇文轩玩笑道。

　　“这次你又计划如何应对？”淳于洛一脸玩味地看向思绝若，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子会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思绝若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令淳于洛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女子美则美矣，却从骨子里透着冷，竟连对自己的生死都如此漠然，似乎她从未真正在世一般。

　　思绝若看也不看桌上的白绫一眼，只又躺到床上，闭目养神。这一次，是死照旧施个巫术离开呢？原本她对自己的生死是那么地不看重，甚至还想着早点死去也好，究竟锁命再发作个频频，她也是要死的。脑中突然浮现那些在宇文府的暗室之中，宇文轩亲自喂她吃药粥的情景，她立即微微摇头，强行扼断这些画面。

　　死照旧走，她突然不那么无所谓了。那么，再等等吧。

　　“娘娘，楼婕妤前来参见。”突然门外女官春水的声音传来。

　　“你才入宫不久，便巴巴来参见你，未免也太殷勤了些，而且还挑在这个时候。这个楼婕妤，想必也是抱雪山庄的人吧。”淳于洛面上虽笑得轻巧，心里却觉得不安，这抱雪山庄，连后宫都能安插棋子进来，且一放就是几年，究竟是有什么阴谋？

　　思绝若仍自侧身躺着，说：“今日未便待客，替我回了她。”

　　“是。”春水领命走到宫门前，对期待在外的楼婕妤敬重地说，“娘娘身子不适，婕妤照旧他日再来吧。”

　　“既如此，妾身他日再来。”楼玄鱼命身边的宫女灵芝将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呈到春水面前，道，“这是吾手绣的香囊，妾身自知鸠拙，绣工恐入不得娘娘的眼，然而香囊里装着宁神安息的草药，到底是一片心意，还请姑姑代为送达。”

　　春水看了一眼香囊，瞧着并无特别之处，也就收了下来，颔首道：“楼婕妤有心了。”

　　送走楼婕妤，春水便走入宫内，复到门前说：“娘娘，楼婕妤送来一个手绣的香囊……”

　　“你去替我拿进来吧。”思绝若对淳于洛说。淳于洛顺从地开门，接过香囊，复又将门关上。

　　“拿铰剪来。”思绝若又付托淳于洛。

　　“你还真当我是你的丫鬟！”淳于洛薄怒，并不愿动。

　　思绝若心道：“你们自己要来做丫鬟，我为何不使唤？”

　　“我来。”宇文轩摇头轻笑着，将铰剪递到思绝若手中。

　　思绝若用铰剪将香囊剪破，在香囊的草药之中发现了一张纸团。她将纸团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等皇上来救。”

　　“烧了。”思绝若看完纸上的内容，转手就递给了宇文轩，宇文轩也不看纸上的内容，径直拿到香炉里烧掉。

　　淳于洛却在烧掉之前忙过来瞥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笑道：“此等秘密之事，你倒也不避着我们，我该说你是信任我们呢，照旧觉得我们纵然知道了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呢？”

　　思绝若依然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