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嘉嘉“我就笑笑不说话”的目光中,方妍逃出了寝室。
和孔旭良去吃了一顿缄默沉静的晚餐,吃到一半方妍就有点逃走的欲望,但是鲁迅说过,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吃完饭,两小我私家都默契地走向了距离最远的南门。
幽静的校道有许多情侣,方妍突然觉得有点膈应,两小我私家又不是情侣,偏偏走这条路。
缄默沉静让两小我私家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就在方妍差点忍不住要再次发飙的时候,程予发了信息:“好点了吗?给你带点吃的,想吃什么?”
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喷涌而出的怒火似乎泄了气的气球那样偃旗息鼓了,马上回到:“不用了老板,我要睡了,我一点都不饿。”
俗话说一个假话就会衍生一串的假话,还好程予的信息没有再过来。
“我们去哪里坐一下。”除了问方妍要吃什么,孔旭良第一次讲话。
他指着前面的足球场,径直走到阶梯上坐下。
方妍不情不愿地在旁边坐下,依然接纳敌不动我不动的战略。
“对不起。”
听到旁边的声音,方妍转过头去,看到孔旭良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谁要你的对不起,呸。
方妍不想和他说话,站起来就走,下一秒手就被捉住了。“我说的是董师兄的事情。”
方妍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昏暗的天空似乎露了一丝光,“坐下听我说完好吗。”
方妍乖乖地坐下,照旧没有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声音都不是自己的。
“我和王伊欣一起五年了。”
孔旭良看到方妍又似乎要跳起来的样子,握着她的手用力了一点。
“我们已往的回忆,许多都有你,而这又是事实存在的,今后的日子你会不介意吗?”
“你还忘不了她?”方妍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哆嗦。
“五年的回忆无法抹杀,但是我们确实结束了。”
孔旭良回覆得很慢,但是每一句话都有很强的说服力,方妍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从云端落到实地,终于有点踏实的感受。
“那你喜欢我吗?”
方妍觉得自己好矫情,什么时候了,应该扑上去亲了再说。
孔旭良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方妍低头看了一下,修长的手指包裹着自己的手。
因为运动,肤色要比老大的手黑一点,不外一样悦目。
方妍没发现自己在这种要害时刻居然走神了,现在手关注手的时候吗,不是好欠好。
由于低着头研究手太投入,孔旭良误以为方妍怕羞了。
很惊奇,印象中十多年的交往都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但是这个时候控制住讥笑她的激动,在她面前蹲下。
直到方妍反映过来,真的有点欠美意思地看着自己,才说到:“方妍,我喜欢你。”
如果这个时候有音效,方妍觉得应该是烟花炸开的声音,但是同时有点惆怅,为他们已往的五年。
“那你呢,方妍?你确定是真的喜欢我吗?”
孔旭良在叛逆期曾经觉得自己是一颗孤苦的星星,而方妍是另外一颗,和自己遥遥相应。
他们从小到大有许多配合的喜好,无论自己何等谬妄的想法,方妍都觉得是理所虽然的。
但是两个如此相像的个体难道就一定是相爱吗,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参透。
那天看到方妍红红的眼,孔旭良突然有种掉臂一切的激动,虽然不知道结果是怎么样,但是不希望在她的脸上泛起那种神情。
现在自己蹲在方妍面前,期待着一个自己多年无法正视的答案。
“你记得我们幼儿园的时候,你带我去看萤火虫吗?”
“幼儿园的时候怎么可能记得。”
理工男有时候一根筋,直接反映过来质疑,这么温情脉脉的讲话被打断,方妍气得站起来就走。
“哎,记得记得,我记得很清楚。”
孔旭良反映过来立即在后面追,这么一打岔之前烦闷的气氛消散了许多。
方妍慢慢停下来,正式地说,“发生过的事情,无论你是否记得,都在那里。正如我喜欢你,并不会因为你没有察觉而改变。”
孔旭良似乎从方妍的眼睛里看到了灼灼烟火,一时间被晃了神。
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手,有种不想再放开的笃定。
话说到这个份上,除了肢体语言也没什么更好的方式表达双方的情感了,但是显然各人都暂时没有这个意愿。
默默地坐着看了一会儿月亮,方妍提议:“回去吧。”
有时候报应的痛苦不仅在于这个处罚有何等的猛烈,也在于这个处罚来得何等迅猛。
方妍和孔旭良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松开了他的手,缄默沉静地站了一会儿。
双方对于这个新的关系都还没适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厥后都是方妍先开口:“我先上去了。”
孔旭良点颔首,“明天下课一起用饭?”
方妍正想颔首的时候,看到原来停在路边的一辆车从身边开已往,而这辆车正是程予的路虎。
方妍突然有种作弊被老师就地抓包的瓦解,一时觉得头皮发麻,无所适从。
不再说什么,转身向宿舍楼走进去。
在楼梯口看到走下里的林嘉嘉,没话找话地问道:“去哪?”
林嘉嘉把手机递给她看,“看来你翻船了。”
林嘉嘉收到程予的电话下来资助拿工具,看到方妍这副样子,继续攻击。
“看来没这个须要了,可惜连带我的假话都被拆穿了,万一我期末考试不及格,你要卖力啊。”
方妍晚上又失眠了,但是一直萦绕在脑海的是程予离自己一步之遥,静静看着自己的样子。
那个时候自己应该喝醉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模样为什么照旧被自己记着了,像放影戏那样一帧一帧地重现,只不外内容都是那个生动的男人。
方妍不是傻瓜,有些事情不敢想,但是并不代表不会觉察。
只是人生每一步都是选择,既然选择了这一个,另外一种可能就不是自己可以肖想的。
用最流行的话来说,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
只是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一个没有发生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