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乐成了!”小狐狸雀跃道。
白百乐笑笑,将针尖扎进皮毛里,穿针引线后,一件雪白的披风收尾了。
“可惜了,你迟迟修不成人形,这斗篷,爹爹怕是不能亲眼看着你穿上了。”
白百乐将披风包好,笑容温和:“小隅,有一天,等你长大了,你也会遇到一个女子,也会用生命去爱她,护她。但人间艰险,若有一日,你的能力不足以解决当下的问题时,记着,妖力化形,做一根细针,插入天池穴,咳!~”
白百乐掩口轻咳了两声。
小狐狸尚不知父亲早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仍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迷惑道:“爹爹,用针扎自己,会很痛吧。”
白百乐笑了:“是会很痛,扎心窝地痛。但到时候你就会明白,身体上的痛从来都不算什么,失去的痛,才是真正的痛。”
“失去?”
“对,失去……”
他就要失去她了吗?
白千隅心口蓦地一痛,父亲的话语仍在他脑海中回荡……
失去的痛,他明白了,可是,另有时机,只要他有足够的力量,突破眼前这座牢笼!
白千隅睁开眼,将胳膊伸出铁牢,虽然很少,但他终于能感受到些许妖力,只需一点即可。
冰蓝色的光线在手心凝聚,最后化为一指长的细针,白千隅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努力侧着身体,让天池穴尽量穿过铁栏的空隙,露出牢笼。
还差一点……
不行,就一指宽,应该没问题吧。
白千隅试着将细针往天池穴扎去,然而针头刚一触碰铁栏的规模,就消融殆尽。
不行以,放弃……
白千隅脱掉上衣,咬紧了牙,硬生生又逼出一丝妖力,任由身体被铁栏挤得生疼,拼命又往外挪了一分。
酷寒的玄铁将他前后皮肤蹭的鲜红一片,甚至都挤出了血点,但终于,天池穴露出了牢外,白千隅扬起手臂,将那跟冰蓝色的细针整个没入穴道。
短暂的寂静后,是撕心裂肺的痛。
巨大的妖力从他心脏喷涌而出,周身的心脉都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强烈攻击,他感受整个身体都要炸开了,皮肤撕裂,鲜血横流。
周围的空气扭曲变形,就连最坚硬的玄铁,都被他的妖力弯曲,失去禁锢的身体倒在铁门前破烂的尸体上。
白千隅顾不得恶心,只拼命往前爬着,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去找南凤宣,他说过,他会帮她,哪怕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
天牢里随处都是乌黑的尸体,监犯的,狱卒的,他艰难穿过这些尸体,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路。
白千隅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当他扶着墙踉跄走出天牢时,却看到了更为惨烈的景象。
如今的京国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铁骑所过之处,尸横遍野,曾经洁净的青石路被鲜血染红,生长在荒蛮之地的蛮夷,用最为残忍的方式屠了城。
野火四起,鸡犬不留。
白千隅绝望地往前走着,依稀能从坍塌的修建中辨认出皇宫的偏向。
他步履蹒跚,一步一剜心,终于,剧烈的疼痛加上失血过多,让他昏厥在血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