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门庆一帮人忙碌着量产地球仪和世界舆图时,宫里却乱了。
那日福庆公主的亡故,成了接下来一系列事件的开端和导火索,一发不行收拾。
先是天子赵煦不理朝政,然后即是孟皇后请的高僧入宫超度,紧接着身怀龙嗣的刘婕妤,身体有恙,腹痛难当,怀疑有人黑暗作祟。
刚失去了唯一的女儿,赵煦还没有从悲痛之中完全走出来,如今尚在腹中的孩子,又面临危险,让他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了。
“陛下!刘婕妤坚持说有人要害她,目标是陛下的皇嗣,非要彻查,老奴不知害如何盘算,老奴无能,还请陛下圣裁!”
“王伴伴,御医怎么说?”
侧卧在床榻之上的赵煦,神情疲惫的问道。
“回陛下,御医说刘婕妤脉象有些紊乱,像是动了胎气,怀疑刘婕妤是误食了什么食物所致,可刘婕妤宫中上下一口否认,称刘婕妤每日都有专人侍奉,照料更是无微不至,稍有不妥就会传御医检察。
而且这几日来,老奴让龙卫将刘婕妤宫里和御膳房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眉目~”
王贵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朕知道了,那土豆的事,查的如何了?”
“回陛下,土豆之事,已经有了些眉目了~老奴部署龙卫将后宫之人逐个筛查,发现只有刘婕妤宫中一个宫女有重大嫌疑~”
“刘婕妤?”
“这……陛下,或许是他人指示,也未可知啊~”
“呵呵,王伴伴,你就别宽慰朕了,刘氏仗着朕的痛爱,向来跋扈,她对皇后之位的觊觎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身怀朕的龙嗣,更是肆无忌惮~这一切,朕怎会不知?只是朕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歹毒~”
赵煦自嘲的笑了笑,笑容里有着恨意,也有些愧疚和痛恨~
“陛下,那接下来……”
“而已!公主已然去了,此事,到此为止吧~朕今后说不定,只能有这么一个皇子了~如果查下去,可能一个都不剩了……你可懂?”
“陛下~老奴明白,老奴遵旨!”王贵看着憔悴不堪的赵煦,心中一疼,眼泪夺眶而出。
“哎……王伴伴,既然这刘氏如此做派,一定会有后招,你派些人手,务必掩护皇后的周全!至于其他,且静观其变吧~”
赵煦深呼吸一口,长长叹息了一声,颓然的挥了挥手,不在说话。
王贵庞大的看了床榻一眼,微微叹息,轻轻退了出去。
“娘娘,这药万万不行再用了,再用就真的对您腹中龙嗣有危害了~”
此时刘婕妤宫中,正有一位五十左右,头发花白的御医跪在地上,一脸担忧的说道。
“本宫知晓了~若不是为了除掉孟氏那贱人,我又隔邻如此冒险,刘御医,此番多亏有你,有劳了~”
坐在暖塌上的刘婕妤,揉着肚子微笑着说道。
“娘娘哪里话,微臣进宫为御医,本就是为了方便娘娘调用,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嗯,本宫自然晓得,不外本宫向来赏罚明白,你有功,本宫自然会记在心里,不会委屈了你,更不会怠慢了你的家人~你切下去吧~”
刘婕妤对着刘御医挥了挥手。
“是!微臣告退。”
刘御医出去,立在一旁的中年宫女关上了门,上前说道:
“娘娘,朱太妃那里已经准备妥当,今夜即可办妥~”
“嗯!咱们宫中部署好了么?”
“娘娘放心!一切都已部署妥当,只待入夜~”
“甚好!切记,越是要害时刻,就越要多点小心,此事关连重大,千万莫要留下把柄。”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了!”
“哼哼,过了今夜,我就让那孟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过了今夜,娘娘便不再是婕妤,以后即是皇后娘娘了~”中年宫女一脸堆笑的说。
……
皇后寝宫,孟皇后面色苍白,面容憔悴的坐在床榻上,径自望着窗外入迷。
此时现在,她依然陷入失去女儿的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作为皇后的她,只给赵煦生了一个公主,这些年她过着自责,愧疚,忐忑不安的日子。
其实,她对皇后之位,并不甚在意,她一心爱着自己的丈夫。
尽管他们之间这段情感并不甜蜜,赵煦对她也并不痛爱,甚至他们的亲事都是由已故的太皇太后高滔滔一手部署。可她,却依然义无反顾的爱着自己的丈夫。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天子就做皇后,家境一般的她,却从小饱读诗书,三从四德的原理早就深深刻在心上,烙印在骨子里。
记得那一年,赵煦照旧个傀儡,外貌显瘦,懦弱,身为天子,却不得差池高太后言听计从,小心翼翼的在世。
就连他们二人洞房花烛,也是在高太后的部署之下,不得不为。
赵煦从内心深处怨恨自己的祖母,连带着,这种怨恨转嫁到被太后钦点为皇后的她身上,酿成了冷漠。
这一切,她都毫无怨言,究竟身世低微,究竟没有靠山,究竟相貌平平,究竟它能够理解丈夫赵煦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堂堂一国之君,从朝中大臣到宫廷阉人,险些没人真正把他当做天子,在那些善于钻营的人眼中,真正的君主,乃是皇后,赵煦不外是个傀儡而已。
赵煦身体一向欠好,她只求自己无功无过,不给它添堵,不给他惹麻烦,让他心情舒畅。
尽管这一切,什么都没有换来,反而多了一个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并深受丈夫痛爱的刘婕妤……
就在之前,向太后还曾过来抚慰过她,向太后刚刚离去,朱太妃也来了~临走之时,朱太妃向她透露,她的女儿福庆公主的死,或许和刘婕妤有些关系。
她并非傻子,许多事照旧可以看通透,尽管心痛,尽管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可她并没有想着抨击。
她不想给自己的丈夫添乱,不想让他为难。她只想日后青灯古佛为伴,每日祈祷,为天上的女儿祈祷,为丈夫祈祷,为大宋祈福。
“娘娘,朱太妃送的礼物如那边置?”
贴身宫女浮萍问道。
“将之分门别类,放着即是~”
“是~”浮萍允许一声,让人将礼物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