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万劫不复之人

　　扁鹊常年在长安经营小药房。

　　对这位铁面无情，正义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心里几多是有些敬佩的。

　　他想到之前对狄仁杰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生出内疚。

　　面上的神色马上变得柔和了许多，反倒是狄仁杰被认出来以后，尴尬的笑了笑。

　　“鬼牡之毒很是稀有，大人怎么会中这毒?”

　　扁鹊关切的问了句，想着多了解一些，看有没有能帮得上狄仁杰的地方。

　　“我被小人暗算了..”

　　狄仁杰虽很虚弱，但目光中透着怒意。

　　“暗算你的人？看来必是个万劫不复之人。大人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扁鹊闻言后，眼中的神色异常。

　　“为何这么说？”

　　狄仁杰听到这话很是奇怪。

　　“鬼牡最初源自于西域的天香国，听说那里富足神秘，巫术遍布。

　　不外那个地方突然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最为奇特的，大人身中的乃是鬼牡中的通天鬼牡之毒。

　　此毒人间并没有，存于阴间。医书上多称此毒为“忘川”。

　　因着那制毒用的血牡丹，生长于幽冥鬼门关的忘川河滨。天地间只此一株。

　　它的根蔓受过千年酷寒绝望之水洗涤，花蕊沾满了孤魂的怨恨。

　　经年累月，戾气极重，毁人心神。

　　不外这毒虽然厉害，却只有身负此毒的人才气用出来。

　　而这毒要植入人体内，需用四十七颗噬魂冰钉，将在世的血牡植入体内。

　　一颗噬魂冰钉足以令人痛苦癫狂。

　　普通人不外三五颗，绝对会一命呜呼。妖怪之流，厉害的十多颗也就气绝了。受过四十七颗还能在世的人，实在难以想象。”

　　狄仁杰听到这话，震惊不已。

　　噬魂冰钉他是听过的，那工具搪塞妖鬼很是厉害。

　　他曾看见过有妖族的妖君，极为残忍的对属下用过这种钉子。

　　妖怪身上钉下一颗，会痛哭的鬼哭狼嚎，哭天抢地。

　　钉下三四颗后，全然痛得失了心智，只能撕扯着喉咙奋力悲嚎，又或者完全痛疯了，用嘴开始撕咬自己的身躯。

　　冷血如狄仁杰看了以后，都皱眉觉得过于残忍，难以接受。

　　“你觉得会有人，为了获得力量，主动植入血牡么？”

　　狄仁杰脑海中浮现的竟是明世隐，他云淡风轻嘴角浅笑的模样。

　　完全想象不出扁鹊口中说的这些，会跟他有所联系。

　　“获得力量的途径千千万。何须自我折磨。倒是西域曾有阴毒巫术，选择活人给妖献祭，以昌国运。”

　　扁鹊抬手拿起帕子，擦了擦他的手掌。

　　“这个活人献祭又是什么？”

　　狄仁杰听到很愕然。

　　世间另有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么？难不成明世隐和这个有关？

　　难道他要雪晶，是想拯救他自己么？

　　狄仁杰心中起了疑惑，好奇心将他对明世隐的痛恨都压了下去。

　　“听闻有的国家君主十分愚昧。

　　为了国运的繁荣兴盛，会让巫师做法，献上人和妖怪做交易。

　　一般所选之人，必是身世高尚，容姿俱佳，心地纯澈之人。

　　不外..这都是坊间听说。”

　　扁鹊说着顿了顿。

　　这种愚昧的想法慌谬至极，实在难以接受。而被献祭的人，为了献给妖。

　　那些坏巫师们会绞尽脑汁，将那些原本身世极好的人，折磨的跟疯子差不多。

　　但许多人基本半道上就死了，没死的也疯了。

　　扁鹊曾云游四海时，医治过一位领土小国贵族的小令郎。

　　那少年不外十岁的年纪，他身上却被划了足足有上百刀。

　　每次快死时，君主便会要最好的医生给他医治。

　　一旦伤好一些，巫师又会用刀去狠狠去划他的身躯，经受之前所受的苦难。

　　扁鹊救助少年时，经年累月的折磨，让少年清透的眼神空洞，日日只祈求早日死去。

　　他哭嚎着求扁鹊给他毒药，求让他死。

　　扁鹊每次听到请求，内心都极为惆怅。

　　他允许等少年伤好了，会竭尽全力救少年走。可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少年在伤快好的前两日，肚里吞满石沙，在院子里沉湖死了。

　　“愚昧至极！真有这等罪恶行径，实在不容宽恕！”

　　狄仁杰皱紧了眉。

　　他深觉这种听说令人发指。

　　哪有毁掉一小我私家，去求国运兴盛的。

　　如果这种蠢措施有用，那所有君主都不用勤政爱民，直接杀人纵火不就完了么？

　　“大人别动怒，会影响身体恢复的。你先放心养伤吧，身体要紧。”

　　扁鹊淡然笑了笑，起身随手将床铺上的薄被子给铺开，示意狄仁杰躺在木床上休息。

　　“有劳医生了。”

　　狄仁杰微微一笑，他意会到扁鹊的美意，也不做推辞。

　　眼下他确实疲累的很，要他走，预计也走不了几步。

　　狄仁杰心里只记得先前的话，赶忙把金芝草拿出来，递到了扁鹊的眼前。

　　“算了，不用了。”

　　扁鹊虽然很想要这珍稀的草药，但照旧开口拒绝了。

　　“狄大人平素为长安的黎民做了许多，我这小小的医治，只当是回报大人了。”

　　扁鹊温和的笑了笑，低头将毛巾帕子，银针收拾好。

　　“拿着吧。”

　　狄仁杰将金芝草，稳稳的塞在了扁鹊的手中。

　　“这草药于我来说没什么用，给你更合适。再者...”

　　狄仁杰微微迟疑了会，才继续开口说。

　　“狐君兴许以往与你有过节，我与他是兄弟，我便代他向你赔礼。希望你能不计前嫌。”

　　狄仁杰缓声说道。他觉得李白有失礼的地方，他该代为陪个不是。

　　“若是赔礼，我就收了。他的罪恶行径，赔我十株金芝草都不为过。”

　　扁鹊清秀的眸子眯了眯，竟不再拒绝，大方的将金芝草收了下来。

　　“狄某不明白。在妖界，你在情花谷，他在青丘。即是在人间，你是医生，他是剑客。你们俩怎么会相处的如此不愉快？”

　　狄仁杰想了想，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扁鹊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额头，一脸郁闷。

　　“前些年，这狐君找到我，说他记性欠好。忘了些事情，希望我能医治他。

　　可问题是，狐君这失忆，并非是他头脑受创导致的失忆。我自然无法为其医治。”

　　扁鹊微微停了会，压低声音继续小声说道。

　　“我推测，狐君的失忆是被人刻意而为之。他的影象应该是被人用咒术封印在某处？或者是某物中？只要找到封印所在，就能恢复影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