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底是那边!”一声怒喝在黑黑暗传来。
一束灼烁打在作声的人身上,那是着皇袍威严的圣上,上官金宇。
本一丝不苟高束的乌发散了几缕下来,有几分狼狈。
他警惕的扫视着被黑暗吞噬的四周:“究竟是何人在此装神弄鬼!出来!”
除了他的声音,只有一片寂静,静得他的呼吸声都似乎带着回音。
他明明只是微醺,一垂眼却昏了已往,醒来便孤身一人在此处。
青年的圣上并不畏惧黑暗,他眯着危险的双眸,冷冷的与黑暗对视。
只是太久了,他怎么也走不出来,他被置于无边无际的黑黑暗,只有一道自高空落下来的灼烁落在他身上。
他一番冷静后,嗤笑一声开口:“朕自打登位以来,还未遇过这等有趣之事,倒是令人心生期待,让朕猜猜,你是最近闹腾的妖邪之物照旧那习邪术之人?这两者之间的都市使幻术吧?朕正处于幻梦之中是否?”
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掩护,就算是妖邪之物也很难将他抓走,况且在秋水楼中,他正处众人瞩目间,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带来此处,联想到白昼发生种种,他不难料想他是喝了那酒后昏睡中陷入幻梦中。
上官金宇勾唇:“你将朕拉入幻梦中,却避而不见?若是怕朕认出你的真面目,你大可裹紧了你的脸。”
许久,有脚步声在黑黑暗徐徐响起,那脚步声似在遥远的地方传来,徐徐有了回音。
他两眼一凌转身盯着那脚步声传来的偏向。
随着声音的接近。
那人在黑黑暗徐徐走来,黑暗在他的身后褪去,那光落于他身上,仿天地万倾光于他。
一身青白相间的衣袍,高束黑发,双手背于身后,眉眼艳绝无双。
他在轻笑着,声音清朗:“之恒见过七皇子。”
声音低哑,那似骄阳俊朗的面容闯过旧日岁月而来。
上官金宇一愣,那份震惊让他倒退了两步。
“你!”
不敢确信般,他用了好一会才确认出这张脸是顾之恒……上官金宇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你是谁?”
那“顾之恒”神色一顿,望着他似觉得可笑:“上官金宇,虽有一个春秋不见,但我面容还未变得连你都认不出吧。”
上官金宇盯着他,神色僵硬,连连退却。
“你怎么了?”顾之恒疑惑望着他,上下扫视了他一番,又“咦”的一声,皱起了眉头:“你疯了?你怎么……穿了龙袍?”
上官金宇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顾之恒望着他,似在思虑着什么,好一会浅眸微凝:“你也想争皇位?我以为你并无心权政…这些年你也藏得认真好,怕是我们几个都没瞧出来。”
他说着语气中含着叹息:“你穿着龙袍到我跟前来也没用,你知道的,我顾家从不加入党派之争,即便你比你那几个废柴兄弟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这个“顾之恒”的脸庞还甚稚嫩,看上去不外依旧是二十来岁的模样,上官金宇望着他神色庞大,即便他想这不是真的顾之恒。
他张了张嘴唇,好半天才哑声道:“你倘若支持我……顾家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他声音微低,那“顾之恒”似乎没听到般,又继续道:“你那二皇兄在轩北调戏了轩北皇的宠妃一事你可听闻了?”
上官金宇眸色一凝……
顾之恒的语气十分不屑与厌恶:“他是傻子吗?照旧嫌自己命太长了?带着满脑子水跑到轩北宫去滋事,那轩北皇本就有意和我国交战,如今他以此借口就可灼烁正大的向我国发军。”
说着他又有些急躁道,那眉宇间满是担忧:“皇上命我年老潜入轩北救那蠢货!萧关左右两关我父亲怎守得来?况且轩北派来的是俞莲亭那个疯子。”
上官金宇想起……他说的是萧关一战前的事,轩北是个好战的国家,又许是因为顾家军的成名,轩北上下从几年前就透露着想同景兴打一战的心思。
景兴也不是怕,只是其时的景兴似乎除了顾家军险些也没个能挑大梁的上将。
景兴便一直在小心维持着同轩北的关系,那时正遇上轩北太后七十大寿,其时的景兴旭帝便派了二皇子上官梓前往轩北祝寿又欲和亲修两国之好。
二皇子上官梓这小我私家呢平日骄奢淫逸,性子狂妄又刚愎自用…在景兴无法无天也罢,去了轩北后也毫无收敛,轩北太后寿诞上喝多胡言乱语后,又误闯了轩北后宫正遇上了在赏花的美貌小妃子……
事情传回景兴时,旭帝气得在大殿上吐血,险些晕了已往。
三日后,景兴的第二波使臣还未抵达轩北,轩北雄师便压关了,其言:景兴二皇子挑其国威,轩北上下难忍,要景兴给个交接。
而那所谓的交接轩北皆不接受,其时同轩北接壤的萧关的是顾伯庸为驻,相距六十里的是同南昌接壤的萧关驻守的是顾怀瑾。
而那南昌与轩北交好,若要借边道而过,南昌接壤的萧关更为容易破过。
两军坚持了半个来月,都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打响战争的军号,而就在那时,旭帝秘密下旨让顾怀瑾潜入轩北救回被扣押的二皇子上官梓,守关一事交给了黄有龙。
战争的发作是那位被上官梓调戏的小妃子自尽而亡了,上官梓死在了轩北。
那时,顾之恒还在长安,他临请命远赴萧关协助父亲,同去的另有上官连钰连城两兄弟。
他在城外送别了他,那时的顾之恒只是远远的朝他一颔首,眉眼间有着几分傲气,他那时看着那长长的军队远去,心里坚信他会凯旋归来的。
但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眼前的人和那着银盔甲的人重合,没有一丝变化,他依旧是那个马上的骄阳郎。
他也明白眼前的人不是故人,但他阴差阳错的嘶声:“你别去……”
跟前的人望着他,依旧在道:“我已经跟皇上请命去萧关了,只留家姐同家妹在长安,望你帮我多看着点,家妹顽皮你多担待。”
上官金宇心里的急躁感突增,险些低吼:“别去,你会死在那里的。”
语气有些气急松弛。
当年没说出口的话,被压抑在心里的话,多年来有些懊恼与不安都化为现在的恼怒。
顾之恒在笑,笑得清风明月,他的身后的黑暗在聚拢,在逐渐吞噬他,他声音微轻:“金宇……萧关的玉石甚是悦目,到时我给你带几块回来。”
上官金宇自嘲一笑,摇头:“你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多年前他朝他颔首离别时,他便知道了
这次顾之恒没有回应他了,他自黑黑暗来,又融于黑黑暗去。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上官金宇垂着眼握紧了拳头。
看透了这里是幻梦,他似乎并没有觉得那么恐惧,顾之恒的泛起定是幻梦主人弄出来蛊惑他的,他深知如此冷静得不像话。
黑黑暗,凌厉的气息自身后而来,上官金宇连一侧身躲过,一把利剑同他擦肩而过,随至的是执剑的人。
两眼相视,执剑的人深眸一眯,连收剑背于身后,声音低哑:“连城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