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张家早年虽不是啥豪富大贵的人家，但有家铺子靠着生活，张老夫人带着张立秋到了宛县，张立秋甚是有才，被前任县衙大人提拔当上了县衙大人，前后生了两个女儿，张玉宁和张嫣嫣，去年的时候，冯太师上奏弹劾张立秋，张立秋被斩首，幸亏未祸及家人。张老夫人告诉宋恕之，实际上她年纪大了并不是知道得许多，多是那小孙女张嫣嫣与她诉苦而知的一二。

　　那是去年三四月的时候，那阮苟便频繁收支张府，说是某位朝中大臣的学生，刚开始的时候两人相谈甚欢，张立秋还邀他赏荷花，但在五月底的时候，张嫣嫣撞见了张立秋与阮苟闹翻了，两人在书房吵得很凶。

　　据张嫣嫣所说，恰似是张立秋发现了阮苟背着他干了什么事，甚至张立秋都就地拔剑而指。

　　后以阮苟被张立秋轰出张府结尾，至此两人再无往来。

　　之后的张立秋一直很忙，恰似在查什么事，还掌握了证据，有一次另有刺客来刺杀他，今后府中的官兵都部署得许多。

　　直到七月多，那一日张立秋说越日要上长安，当日日阮苟便带人抄了张府，张立秋下狱，阮苟当了县衙大人，毫没有给她们申冤的时机，便直接将人斩了。

　　老夫人信誓旦旦的道：“我虽只是一介妇人，但我自小便教育他要行个洁清自矢的人，四十几年了，他的品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连给自己多做一套衣衫都觉得铺张，怎能贪污？宛县的黎民都说他是个秉公任直的好官，这当官的骗得了同僚皇上，最骗不了的是那些老黎民啊，我的儿……怎么还错了？”

　　张立秋被斩首后，罪名是贪污受贿，所有人不相信张立秋会贪污，包罗张立秋的两个女儿，张玉宁坚决要去长安大理寺喊冤，第二天连着张嫣嫣便被那阮苟带走，没有再泛起过，所有人都说两人死了。

　　张老夫人受了刺激，每日都疯疯癫癫的坐在门口自言自语，但你要说她真的疯，她也不是真很的疯。

　　宋怒之拿过那副金花耳饰时，张老夫人一眼便认了出来，她很是激动的将工具抢了去，双手哆嗦着抚摸着那副耳饰：“是它！这是嫣嫣的耳饰，是她十六岁生辰时她父亲送的，宁儿也有一副，只是比这副耳饰大了一点。”她一把紧紧抓住宋恕之的手：“这位大人，你是不是……是不是找到了我的嫣嫣和宁儿了？大人……她们在哪啊？怎么不回家啊？”

　　宋恕之面无心情的垂眼瞧了一眼抓着他手的瘦弱的五指：“没有。”

　　他抬眸望了一眼张老夫人：“我没有找到两位张小姐，我只是捡到了这耳饰。”

　　张老夫人的神色一下就慌了，她张皇的问：“这耳饰嫣嫣从不离身的，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她一定是失事了……大人啊，你救救她！”

　　“如果她们还在世，我便会找到她们。”

　　张老夫人紧抓着他的手直抖：“求求你了，嫣嫣和宁儿都是好孩子，她们很乖很乖的，不会乱跑的，大人，你帮资助，求你了。”

　　宋恕之点了颔首，又突然想起她看不大见，又应了声：“好。”

　　那老夫人才放了他的手，粗拙的指腹仔细的摸着那副金花耳饰，神色伤心而绝望。

　　宋恕之琢磨着，等着她情绪渐平，便告了辞，走前再三同她再三保证若是张立秋没有贪污定给他一个公正，也保证若是张嫣嫣和张玉宁还在世便定会将人寻到。

　　只是看着那幅耳饰，宋恕之心中也欠好确定，那两人是否还生还。

　　——

　　出了张家，宋恕之便陷入沉思，张立秋。张玉宁和张嫣嫣与那具尸体有什么关系？照旧只是碰巧发现的这横生的一枝？

　　冯太师弹劾一个小县衙是为何？阮苟是朝中大臣学生？他…。宋恕之犹记起曾听闻冯太师收了阮中候的一个废材庶儿为学生，即是阮苟？

　　突然而起吵杂的哭喊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他顿住了脚步，往哭喊声的偏向而去。

　　转了弯，他便瞧见了跪坐在地上哭喊的妇人，和坐在台阶上垂首的男子。

　　“刘大叔，出什么事了？”

　　宋恕之平冷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语音刚起，刘大叔的头便抬起，一瞧见宋恕之他便扑倒一声跪下“令郎，我知道你定不是普通人，求你了救救小女吧！”他低身乞求道：“令郎，我给你做牛做马酬金你。”

　　宋恕之只是微蹙了眉，一只手用劲强行将人扶起：“刘大叔你起来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刘大叔只觉得他的手力气很大，他险些被强硬的拉了起来，但不做它想，刘大叔神色颓败而悲痛：“那阮狗贼看上我的小女儿了，适才将人强行带走了，我那小女儿早有婚配了…那阮狗欺人太甚！”

　　宋恕之闻言便问：“县衙在那边？”

　　“出了前面大街右转直行！”

　　刘大叔话语一落，宋恕之的身影便如一阵风一般消失不见了，让他楞了楞又连追了去。

　　宋恕之是个天生冷漠的人，在他当上大理寺卿之前，他在江湖行走之时从未有过行侠仗义的时候，他冷漠的睨视众生，仿若这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他便只是这世间的一个过路人。

　　但是他是大理寺卿了，有些事情即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极是尽心尽力，纵他多是冷眼瞧人。

　　宋恕之的轻功极快，那些人刚踏入县衙府邸，他后脚便踢开了衙门，将守门的两个衙卫打飞进了门。

　　女子的哭喊声，另有些人怒斥声：“什么人！竟敢擅闯县衙！”

　　宋恕之冷眼一抬，便将那阮苟吓了吓，幽黑深邃的眼眸仿若从地狱而来，再说话时带上了结巴：“什么…什么人！找死是不是！”

　　宋恕之没有多话，只一眼便认出了阮苟，与影象中的阮中候有几分相似，他脚下一点便只瞧见一道鬼影般而过，所过之处那些官兵倒了一地，呀啊哎哟的在地上唉叫，他下手极是巧妙，将人直接打骨折，下去了便上不来。

　　阮苟瞬间便被吓到了，一看形势差池，便神色张皇的往退却。

　　宋恕之踩着一人的肩上而飞起，利落的在半空中转了个身，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阮苟的跟前，将他的退路挡了去。

　　他的面色很冷漠，瞧着阮苟的眼神很是酷寒，抱臂怀里还抱着剑，一身罗刹气息。

　　“你想干什么！来人！快来人！”阮苟惊恐的大叫，又开始抖着腿在退：“你这个刺客！活腻了你！”

　　不晓得宋恕之有没有听见，横竖他是没有放轻力量，横飞起一脚没有犹豫的便将人踢飞撞到墙上去。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宋恕之瞥了他一眼，不掩厌恶的皱了下眉：“聒噪，活该。”

　　然后他无视了地上哀嚎打滚的众人，行到一旁被吓坏了坐在地上颤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女子，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在她的尖叫身中，跃上屋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