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
夜瑶和雪离面面相觑。
净者榜上排名第三的慕容瑾,竟然是这么一位“病入膏肓”的患者。
果真人不行貌相,海水不行斗量……
作为为数不多有过降魔战绩的净者,还以为他至少是妖族,却没想到竟是个凡人。
“丫头,你们也算净者?!夜瑶……雪离……还真是寂寂无名呢!”鬼刀用舌头剔着牙,一脸不屑地看着她们。
“鬼刀年老,见笑了。”
夜瑶扯着嘴角,客气地说:“所以,我们只能卖力混进宫去布阵。真正降妖伏魔的大事,还得诸位英雄来做。”
“就这样,还要分走全部‘好事’?”鬼刀仍在继续挑衅。
雪离嘴一撇,翻着白眼道:“道友这么厉害,不如由你去扮医女吧。”
“牙尖嘴利!”
鬼刀冷哼一声,对玄真子嚷道:“道长,老子的酬金要翻倍!”
“行行行。”玄真子连连应道。
正好,把姬无双的那份给他。
原本允许归蜀山的妖灵给夜瑶,自己再从“好事”里掏一点出来填补。
这样蜀山也能定时交付给慕容家的法器。
如此一来,各人都满意!
“欸——”
玄真子突然想起什么,偏向夜瑶和雪离道:“贫道记得你们挂牌时用的不是本名。当年争执了半天,最后起的叫什么来着?诶,真是上了年纪了,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云——梦——”雪离将声音拖得老长。
一瞬间,空气凝结。
又一瞬,冰河乍裂。
“云……云梦?!”唐枫惊诧地瞪着眼睛。
转向鬼刀,对方也愣着神。
再看看慕容瑾,更是一副不行思议的神态。
“二位先生,是我想的那个……云梦吗?”指着幽冥偏向,唐枫有些结巴道。
仙、人、妖、魔“四道”有净者过万,常来常往者三千,其中人族过半。各道净者,不分族类,以累计的好事数目,同榜悬于好事驿内。
十年来,稳居榜首者,不知其是仙、是人、是妖、照旧魔。
大榜之上,只有一个烫金的名字——“云梦”。
……
三人疯狂打着暗语,推测着她们的来头。
夜瑶越过他们,追上了走在最前的玄真子。
“道长,三清铃虽然对邪魅反映灵敏,但其内珠是用赤金所炼,所遇妖魔道行极高时,很容易造成损坏。不如用乾坤铃试试,先探清楚对方的身份。”
虽说只是卖力入宫布阵,但既然是打头阵的,为了自身宁静也要做好充实的准备。
玄真子回过头,“蜀山已经在赶制乾坤铃了,但铸其内舌需用星陨之铁,并非短时间可成。”
“我们家就有一个。”
雪离凑上来,开心地说:“就在入京必经的冀州,龙门郡往南一百八十里,再翻过两座大山,落望山西边的临仙镇。咱们顺道去拿一下嘛。恰好我得跟一个……朋友告个体。”
“落望山?临仙镇……”
玄真子捋着长须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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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同伴法力高强,勉为其难带她们御剑而行,并不比雪离化作兽身的脚程慢几多。
离家只有区区数日,比起平时进山采药顺带捉捉妖、捕捕灵,用的时间还算是短的。
可是这一次,刚进镇口她们便被左一个右一个熟人关切着问去向,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却又神秘兮兮打着哈哈不愿说。
转角走进巷弄,还没到自家门口,一眼便望见一身怨念的防风陌。
他抱着硕大的肩负,斜靠在百草堂的门板上,头发蓬乱、眼圈发黑,比起前几日的容光焕发还真是憔悴了不少。
他该不会在这呆了四五天了吧?!
夜瑶终于明白镇上居民为何“关切”了。
两个独居的女人,突然间“跑路”了,家门口还守了个年轻男子,任谁不得生出些料想来。
“啊——,是他!”
雪离一阵紧张,扯着夜瑶的衣袖,准备好了随时带她开溜。
夜瑶看了眼雪离,示意她勿动声色。
防风陌怎么说也是这地界上的神君,这么迎面撞上,想跑也跑不了了。
“防……风陌啊!”
夜瑶招招手,一张笑脸相迎。
“姨奶奶——”
防风陌一下子扑上来,完全掉臂旁人的眼光,扯住夜瑶的裙边怎么也不愿放手。
夜瑶吓了一跳,赶忙招手让雪离开门。
“诸位道友,这是我家远房亲戚——风陌。诸位进屋品茗,我去取了法器,再与他交待几句,马上可以出发。”
稍作解释,她便扯着防风陌进了后堂。
……
上楼、关门、推窗,一气呵成。
夜瑶从窗格上取下乾坤铃,仔细收入袖袋中。正要收拾远行的肩负,却被防风陌拦了下来。
“姨奶奶,你们要去盛京?”
夜瑶微微惊诧,转念一想他是此地神君,真想听的音儿一句也漏不下来。
预计她们刚到落望一带,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她稍稍颔首,“嗯,去办点事。神君愿意住在这儿,今日起便住下吧,也可以替我们照应一下家宅。”
一阵缄默沉静之后,防风陌突然抬起头。
“您……认真是泠汐河神吗?”
“……”
夜瑶有些紧张,原本此时灵力富足,哪怕被这位落望山神识破,她和雪离也应当能将其制服。
可是,如今楼下另有几位人族净者,还都是一等一的妙手。这要是闹起来,简直是送上门的买卖。
见她不说话,防风陌警惕地退了退,“如果你是,我要看汲水珠。如果不是……”
他悄悄收拢掌心,祭出一把仙泽萦绕的折扇。
“汲水珠?”
夜瑶迟疑片刻,沉了一口气,伸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唰——”
一道结界凌空而起,瞬间罩住二人周身,其间浮动的雾气正是明明白白的水族术法。
夜瑶结印运气,凝出一颗水气缭绕的明珠。尔后稍稍催动,便有清润的仙泽徐徐溢出。
各路江河湖泽的水君,都有汲水珠为信物。
除了泽氏本族,谁能分得清哪颗是哪颗。
防风陌赶忙拜下,“姨奶奶恕罪!是小神糊涂……万不应怀疑您。”
夜瑶念力一收,仙泽与汲水珠瞬间消散。
“无妨。楼下几位人族道友,并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你万勿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