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天下楼

　　越日，齐然找到了费一和费二，准备向着天下楼赶去。

　　云遮月今日在那设宴，招待青州境内的武道新锐们。

　　“齐然小哥，你没睡好吗？”费一好奇问道。

　　“他虽然没有睡好，眼中有一些血丝。”费二说道：“费一你别犯蠢，问这种问题。”

　　昨夜，是齐然来到东极天之后，睡得最不踏实的一晚。

　　“你们知道去哪里求东极帝君最灵验吗？”齐然开口问道。

　　“东极帝君？”费一，费二齐齐问道：“齐然小哥，这是神话之中的人物了，比第一代人皇还要久远。你没事找他做什么？”

　　齐然叹了口气：“我要去拜一拜他，恳求他老人家。无论他老人家是死是活，化道与否，我都希望这位绝世人物依旧以他创界者的身份掩护着这片天地。”

　　他说这话，如今是真心实意。

　　“帝君虽然一直都在！”费一笑着说道：“否则我们东极天的天罗地网不早就消散了吗？”

　　“有帝君在，纵然东方宝色天庭没了，我们这方天地依旧规则齐备。”费二颔首。

　　看来费一和费二都认为东极帝君只是失踪，却并未身陨。

　　“齐然小哥，你真是舍近求远！”费二也点颔首：“帝君无论失踪也好，陨落也罢，之后他的血脉到了地面，成了人皇一脉。东极天之中，要是说哪一派与人皇交好最甚，不就是你自己的宗门太岳门吗？顺藤摸瓜，或许你自己宗门的纪录之中，就有线索。”

　　宗门之中的文籍确实浩如烟海，有时间我要回去检察一下了……齐然悄悄颔首。

　　和费一，费二两个小兄弟的谈话，让他心中的阴云散开了一些。

　　三人一同向外走去，一路上，相谈甚欢。

　　“我问一个问题，两位小兄弟，你们帮我想一想答案。”齐然突然心里一动，开口问道：“若是有一天，你发现在你生长之路上，有一个神秘之人一直黑暗视察于你。你们会如何去做，如何去面对那人？”

　　“齐然小哥，你说的是你的师父齐溟漱？”费一第一反映十分正常：“有一位名师为你指路，难道欠好吗？”

　　“你又问蠢问题了，”费二讥笑说道：“齐然小哥虽然说的不是齐溟漱，而是一个神秘之人。”

　　“是的，一位神秘之人，或许祂强大，或许祂弱小……”齐然增补说道：“但无论如何，他是一个神秘的人，对于祂，我一无所知。”

　　“你能杀了他吗？”费一问道。

　　“不能……”齐然摇头。

　　“你会因为他的瞩目而故步自封吗？”费二增补。

　　“也不能。”齐然笑道：“武道之上，只有急流勇进一说，哪里有故步自封的原理？”

　　“那不就行了？他无论关注与否，齐然小哥，你不都是要练武？”费一，费二者简朴的少年人逻辑让齐然开心地笑了起来。“难道他于暗处偷窥你，你就自暴自弃了吗？”

　　“很有原理，你们真是哲人。”齐然心里舒缓了许多。

　　“是吗？费二，你是哲人？”费一问道。

　　“我不是哲人，不外，我虽然不是，难道费一你是哲人吗？”费二摇了摇头：“我们都不是哲人，只不外齐然小哥你自己想不通而已。”

　　“你们帮了我大忙，我请你们用饭。”齐然颔首，他是大吃货帝国的一份子，已经习惯了请客还人情。

　　“不用了，”费一，费二一起说道：“今天难道不是云遮月少宫主请用饭吗？我们快走一些，等不及要去见一见这位天罡第三位的风范了！”

　　费一，费二，想到要见到‘心中偶像’之后，加速了法式。

　　…………

　　“这位是‘穿云手’林宗贤师弟吗？”

　　“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他人抬爱，给取的诨号。师兄你以额轮修为，在青州一带名气不小，‘八极铁手’的称谓让我钦慕已久。”

　　齐然，费一，费二，还没进入天下楼之中，就听到了一众武道人士在这里相互吹嘘。

　　花花轿子人抬人，齐然对这些倒不是那么反感。

　　如今我再如何去想，也是不能挣脱那神秘人物的注视……齐然放宽了心态，让自己镇静下来。

　　不去想祂……努力提升就是了……！

　　就在齐然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眼中一亮。

　　嗯？

　　有熟人……

　　视野之中，齐然发现了一位大大的熟人！

　　一声书生妆扮，头上缠着儒巾，但是看上去却又有一股英武之气。腰间有一柄古朴宝剑，剑身颇宽。这是经由自己小号‘武孟起’转而介绍过来的，五绝岛武者李存义！

　　“存义！”齐然哈哈大笑，喊了一声。

　　“齐然，是你！”李存义正在与身边一人攀谈，那人也是书生扮相，不外比之李存义，他容貌虽然俊雅，气场却和一般书生差不多。

　　齐然走了已往，伸脱手去，与李存义握手。

　　两人黑暗使力，想要让对方屈服。

　　与李存义这样的人交朋友，最为痛快，他天生有豪侠气质，为人仗义!

　　“半年不见，你居然已经是命轮三境的人了……”李存义手上使劲，心情难免有些僵硬：“我实在没有想到，当初那个一境的‘弟弟’居然生长得如此之快。你这张脸果真没有长错，功力增长和魔道一样，如同被催化。小心一点，被我抓住了马脚，我定会斩了你这‘魔人’。”

　　和齐然相处久了，李存义也学到了一些齐然的口头禅。

　　如今什么‘弟弟’‘小兄弟’‘搞我嘛’，这些新鲜词汇，被李存义用得熟极而流。

　　“我开始也以为你是和老顾一样的闷骚人物，但是没有想到，你其实是个极难掩饰天性的人。”齐然挖苦说道：“别人都当你是五绝岛那个不苟言笑的大总管，但是在我面前，我一直当你是那个‘弟弟’……”

　　相互较劲之后，两人谁也奈对方不了，齐齐松开手来。

　　“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识的两个小兄弟。”齐然走到了费一费二身后，用手搭在两人肩膀上。“苍云山，费一，费二，从小习武，如今也是抵轮境界的妙手。”

　　“齐然小哥说笑的！”费一赶忙说道。

　　“我们不是‘妙手’！”费二苦着脸，说道。

　　数日之前，这两个小兄弟还颇以自己境界为傲，但是真正死斗之后，才发现自己目前的武道见识连抵轮七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

　　“学会谦虚就是好事。”齐然说道：“你们也认识一下，五绝岛现在的‘大内总管’李存义。”

　　齐然多加了一个‘内’字。

　　“冰洋五绝岛？”费一睁大了眼睛。

　　“二十八星，次榜第三位，李兴渊宗师是你的……？”费二问道。

　　“叔父。”提到李兴渊，李存义心情有些不自在。

　　“龙子皇孙……”费一说道。

　　“前朝的诚王一脉……”费二增补。

　　“你一定会‘李氏天子剑’和‘紫微星掌’了？”费一，费二对于这神秘的前朝皇室早有耳闻，忍不住问道。

　　“我并不是什么龙子皇孙了，”李存义摇头：“如今的皇室是南燕慕容……今后也只有‘李氏剑’与‘星掌’。”

　　李存义，你的求生欲望很强嘛……齐然颔首，对于李存义这样自晦的做法很赞同。

　　“这位是？”齐然把目光投向了李存义身边的年轻令郎，一身白衣，看上去有些柔弱。

　　“程禀，义孝府程家的三令郎。”李存义一指齐然，说道：“他是齐然，以前是太岳固原分舵的掌舵门生。”

　　齐然抗议：“我现在依旧是固原掌舵，只不外让方锐他们代庖。”

　　程禀……齐然上下审察了一下现在还很青涩的少年郎。

　　未来的程府顶梁柱，宰执天下的人……

　　“你们怎么认识的？”齐然有些疑惑，义孝府程家的政治目光高远，应该不至于让自己的三令郎去和‘前朝余孽’主动示好。

　　“我听说云遮月要在阳城开宴，和叔父讨了个差事，出来看看。”李存义说道：“半路上，碰到程三令郎被人追杀，顺手就救了下来。”

　　程禀被人追杀……齐然可笑，堂堂的程府三令郎，如此狼狈？

　　“我是自己逃出来的……”程禀言语中很轻快，有一种牢笼脱出的轻松。“家里闷得难受，我就出来看看世界。能够见到李存义年老，我真觉得幸运！”

　　“齐兄，你相貌……雄奇。”程禀停顿一会，才想到一个不冒监犯的说法：“以后有时机，我们一起用饭。”

　　用饭……齐然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程禀和他先祖‘程子’一样，是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饕客。

　　“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云遮月作席，一起用饭。”

　　结识新朋友，见到老朋友，齐然觉得心里的烦闷都少了许多。

　　五小我私家随着人流到了天下楼的露天园地，那里已有了一百多桌的大席。

　　“存义，你怎么也想到要来这里？”齐然打趣说道：“你难道也想看看这云遮月长得什么模样，去做明神宫的乘龙快婿？”

　　李存义微微皱眉。

　　“云遮月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子女私情而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她是宗师可期的人物，不会如此肤浅。”李存义对于武道之上有着追求的人特别敬重。“若你不是齐然，我一定会出剑，教训你一顿。”

　　“我失言，失言。”齐然笑道，突然也感受到费一，费二对自己有些怒目而视。

　　这里另有一对云遮月的粉丝……齐然双手抬起，作投降姿态。

　　“等一会，我自罚‘寒瓜汁’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