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1：领悟残局的还击（9）（Y）
夺走生命向来不是最有效的手段。
在已往经历了杀戮历程的三人并差池这种事抱有很简陋触，但毫无疑问，他们厌恶杀戮带来的感受，从表层分析，那是自诩强大的生物对其它弱小的生灵不敬的体现。
突降的细雨一刻未曾停止，在暗云下游动的身形一次又一次从人海里穿过，反衬血光和深蓝的红色长剑绝不留情，它以华美包装冷酷，以温度未失的液体包裹外形。
去掉剑鞘的佩剑在沉鸣中叹息生命轻易逝去。在淅淅沥沥的声响下，身着铠甲的银发男子早已踏过不下百次法式。
为了战役而起的战斗是引火线，这种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晓。
此时现在，信仰有什么用？
向伟大的古神祈求就能使争端消除？利用奇迹的力量保全了自身的宁静后就能阻遏斗争带来的影响？显然不是那么回事。她不想，准确来说应该是她不愿，在任何生命的牺牲都显得微不足道的时候，她觉得奇迹的力量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累赘。
拼尽全力斩杀的时候总会遗漏一两个工具，从缠斗中脱身的骑士举起那杆极尖的长枪，朝蹲在墙边的希兹掷去。
被如同岩浆的赤红包裹的纤细身躯挡在前方，那杆长枪无情刺穿红色女孩的头盖骨，然而，受到直击的她没有倒下，看似弱不禁风的身躯也没有因此尔退却半步。
顶着那杆长枪，在大脑还没有完全愈合的时候，四肢就已经受到本能驱使而排除一切威胁希兹生命的工具。
被长枪刺穿，却还能大叫着撕裂铠甲的女孩如同恶魔般疯狂，可是紧闭双眼的希兹知晓——那是以重生的曲鸣茗取为名的“掩护”，是其他人永远做不来的差事。
太糟糕了，这道巷子里面毫无生机，就连恼怒和恼恨都不存在，有的只是单纯信任宿命的双方为了未来而使劲厮杀的异景。
“这样，基础就不算是在世。”
追念起其时的自己，不是为了信仰，而是为了内心那颗渴望新奇事物的心才成为冒险者，想必骑士和圣武士也是对各自的理想怀揣希望。可是冒险者也好，骑士和圣武士也好，都改变了原先的初衷。
随意受权力支配，随意听从上层阶级驱使，面对可怜的生灵无动于衷，连无害的魔物也在大量的狩猎下几近灭绝。
人类，在许多方面是那么不堪，可善良的同伴又是那么值得托付信任。
恐怕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在缔造人类这个群体的时候，就将有趣的可能性擅自添加了进去。
比起其他种族越发擅长内斗的人类、比起其他种族越发擅长叛逆的人类、比起其他种族越发擅长厮杀的人类。
可尽管是这样的人类，也依旧在物竞天择的斗争中存活了下来，无规则避的生长也许是人类最后的优点也说不定。
希兹的一番思考并没有令变化的战局停止下来，围绕双耳的声响照旧难以阻遏，她睁眼看着石砖，远没到湍急这个水平的水流混淆着蓝色与红色一同移到鞋底。
不知喊叫声何时才气停下，希兹看着鞋底的微红和浅蓝逐渐转化成猩红和深蓝的结合体，就感应一阵反胃。不是生理恶心那么简朴的事，她见证不少生命的离去，然而这种谬妄的观感照旧第一次。
湿润的空气席卷体内，不抱任何记挂的两名剑士在留下伤痕的时候依旧尽到最后一份责任，为了不让希兹受到伤害，二人绷紧的神经快要接近瓦解，他们对力的把控早已失去限制，分不清敌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抱有敌意的工具就重挥剑刃，除此之外，没有多余行动。
雨声徐徐盖住战斗的声响，就在这时，曲鸣茗取把那柄长枪重新顶拔出。被挤压到两侧的大脑终于转移到了原来的位置，她略感轻松地呼了口气。
“‘针’的威力远在我想象之上。”
废铜烂铁一样横躺在水面上的金属器具多达上千，更别谈那些战士倒下的身躯。
喻羽泉靠在墙上，他感受身体另有许多劲没有用出来，可受伤的精神不允许他再用力。
瑟尔克曼德扔掉从敌人手里抢来的短剑，他很好地演绎了一场战斗，但他却辜负人类之圣这个名号。
“以少数人的牺牲换来多数人的性命，这到底是谁制定的规则？”希兹问了一句。
“硬要说的话，是自然。”见另外两人不语，曲鸣茗取说出自以为正确的答案。
“我不能同意你们的做法，不管是哪一方。”
希兹这时才察觉到事情的差池，不外时间还不算晚。
“不是不能明白你的想法。”喻羽泉看似无力地坐在种种颜色混杂的地面上，“以前，还没成为勇者的我也天真地以为双方的恩怨是很容易就能搞定的，但只有亲自经历之后，才知道有些恩怨必须要靠战斗才气解决。”
“我和你纷歧样，我不是战士，我是视他人的痛苦为己物的牧师。”
“我知道。”喻羽泉说道，“以前我见识过不少，像你一样的医者。”
“既然如此，你应该清楚我的感受，哪怕只有一点。”
圣和鬼保持缄默沉静，不是在制止滋扰这两人的对话节奏，只是单纯疲惫到说不出话。
“爱露......不，希兹，你还没有学会航行。”
希兹低下头，她的面部夹杂着种种心情。
“我以前喜欢做梦，在睡觉都是奢侈的如今，我已经不怎么做了。”
不知道喻羽泉说这句话的寄义，希兹刻意移开视线。
“你跟那些家伙纷歧样，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面唯一的寄托，托付你，希兹，哪怕一直到世界扑灭，也要保留你最初的想法。”
话音刚落，喻羽泉上前抱紧希兹，受到突如其来的拥抱袭击，希兹却有些反常的冷静。她听到他口中低喃的声响，把耳朵凑了已往。
“不要离开，爱露萨耶。”
不知道“爱露萨耶”到底是某小我私家的名字照旧从异界传来的词语，希兹阻遏磅礴大雨带来的影响，以同样的姿势紧拥喻羽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