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2：名为人类的残局（2）（10YA）
回忆中的那片森林，是位于兽人王国领土的魔物栖息地。
有许多魔物于今生活，但温和的它们很快就跟这里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由许多牧师配合制作的木屋，是以原先的比马尔大教堂为原型构建的，所以就算质料是木头，这座木屋看起来依然不失神圣。
道丘·希兹利安攀上这座不算高的山丘，除了他之外，在这片僻静的地壤上基础觉察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雪已经融化了，带来绿意的光线肆意挥洒。
试图与阳光融为一体的道丘仰望位于头上的悬空大陆，只要一看到童族赖以生存的家园，他就会不自觉想起木教堂里面的那群孩子。
真的，做错了吗？
或许这件事自己是错误的，但由这件事延伸之后的结果兴许会发生转变。
怀揣这种想法的道丘漫步走到门前，对着结实的木门叩了几下。过了不久，门开了，迎接他的正是那名笑容单纯的女孩。
“神父！”
外貌在七岁左右的女孩一把抱住道丘，光是这么一个简朴的行动就能让大脑短暂逃离那些琐事带来的烦恼。
“米奈，有好好和各人相处吗？”
“嗯！”
名为米奈·希兹利安的女孩使劲颔首，就似乎是在对神父炫耀这件事。
“啊——米奈你真狡猾！我也要抱神父！”
其他孩子听到消息后都跑了过来，他们把道丘团团围住，孩子们太过于热情导致道丘每挪一步都很艰难。孩子们蜂拥着道丘迈进大厅，在那里，有一位穿着牧师衣饰的女人正坐在石台上。
“很受接待嘛。”女人说道。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道丘说完把背在身后的米奈放到地上。
“好了，孩子们，今天阳光正好，我允许你们去外面运动。”
女人的话似乎触动了孩子们脑袋里的某根弦，他们一收到指令，便飞快地跑出屋外。现在屋子里只剩下道丘和这名女人，在赶走孩子们后，二人一直无话可说。他们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早已习惯缄默沉静的道丘乘隙坐到女人旁边，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刚遇到这群孩子的时候，米奈还没有出生。”
从道丘的开场白来看，应该是要开始长篇大论了。
“对女儿隐瞒真相，好吗？”女人问。
“她的父亲可是罪人，这种罪责一辈子都洗刷不了。”
“我说，道丘，这就是你期望的吗？我和你相处了这么久，对你、对米奈、对比马尔支付了一切，却没有获得应得的回报。”
“森夏，歉仄。”
“致歉有用吗？道丘，你太自我了，作为比马尔的领导者之一，你基础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决断会引起怎样的结果。”那名仪态端庄的牧师——森夏·希兹利安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移开视线，“那群孩子，你看到了。米奈一直都在生长，可那群孩子基础没有丁点变化，岂论是肉体照旧心智，一直都没有变化。”
道丘依旧缄默沉静，他不知道该如何回覆森夏的话。
“他们原本不应这样。你说火种留存，你说信仰能解决一切，但我只看到了你一心实验促成的结果，告诉我，这称得上是好事？”
“我无话可说，决定已下。”
“我的爱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猜不到啊。”气息由上而下，喘息反映出的无助彻底袒露在道丘眼中，“我不惧怕死亡，可我不想看到纯洁无瑕的孩子们遭受痛楚，这原本就差池。”
见道丘依旧无话，森夏抿了抿嘴：
“你原本不是这种人。”
“温和的我更能带来希望是吗？”一句恰当的反问，然后道丘接着说道，“不谈这个了，森夏，希望你能对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做好准备。”
她察觉到了道丘一反常态的严肃语气，也知道自己没有肩负下句话的勇气。
“不管是什么坏消息，跟你有关吗？”
“我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
暧昧不清的讲话让森夏越发恐惧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把额头压在双手上，在经过漫长的呼吸后颔首。
“Eveclia，在搜寻万里之丘的历程中，殉职了。”
空气一下子缩紧了，没有突然的嚎叫或者哭泣，森夏的反映很是普通。
“嗯...我想也是。只是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平淡，重新到尾的平淡，不管是话语照旧行动，都与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Poxion现在在哪？”很快便从震惊中恢复的森夏依靠合理的推测询问友人的下落。
“反轴革命精灵分部，我以比马尔祭司的身份想要造访但被拒绝了。”
“爱人离开，自己却还要听从上面的人指挥，他肯定欠好受。”
“你不伤心吗？”
“伤心？从哪方面？Eveclia是名称职的牧师，身为牧师的她已经救助过许多生灵了，而作为妻子，她对Poxion的爱意也足够真诚和深厚。”
“凭据你的说法，就是说她不带有悔意？”
“可能唯一让她感应遗憾的，就是她在战场游历的期间没有孕育属于自己的孩子。”
“没有孩子纷歧定是坏事。”
道丘望向窗外的那群孩童，笑容最辉煌光耀的米奈在他眼里比神明还要亮眼。
“她未来一定会成为一名精彩的人。”
“比起精彩，我更希望米奈能在如今这个乱世中慢慢生长，不起眼比什么都好。”
也不是不能明白森夏的想法，有时候道丘也想过三人一起在属于人类的王国里过着普通生活的画面。
可那种普通终究照旧太奢侈了。
“植入了穹天的基因，他们的寿命还剩下多久？”
“我也不知道。”尽管道丘说的是实话，但是这份答案不是森夏想要的。
“一百三十二名实验者，你留下这些小家伙们的缘由是什么？”
“你能猜到的，他们是我良心的见证。”
过于扭曲的笑声传及道丘耳中。
“如果我死了，你千万不要抛弃自己的良心。”
这句话似乎是某种警告，让道丘无所适从，他没有正面回覆，只是打开窗户，看着屋外的迷人景色，目光投射到了很远的地方。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夹杂在众多孩童中间的一名女孩从手上取下了刺穿手心的木屑。那原本殷红的伤口，在女孩本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