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面庞的汗珠子,罗余走到松柏树旁。
樵夫听到渐近的“哒哒”脚步声,白眉微皱,转头看去。
“我说谁,”老头眉毛舒展开去,放下发白的毛巾,轻笑道,“年轻人,是来取柴的?”
“我来取银子的,”罗余也笑,伸脱手掌,“老丈肯还我吗?”
“这位令郎是在说笑?”他摁死爬到鼻翼上的黑蚂蚁,淡然说,“我们不是握手成交了。”
“哎,一时糊涂,痛恨得很。”罗余手扶额头,装作头疼的样子。
“哈哈,令郎没拿走木柴。”樵夫一甩手中所握的碎银,“是该还回去。”
罗余抬起右手接住,然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见他拿了银子还迟迟不走,老头的神色徐徐变得惊奇,“还……有事吗?”
“我想再问老丈讨个工具。”
“什么工具?”双手十指交织放在大腿上,老头上下看了眼自己的声音凝重,“你确定……老头子有?”
“公正!”罗余不管掉臂他脸上浮现的匪夷所思的心情,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代乾风居士和江流川要的。”
“什么?”樵夫猛然一惊,从地上弹起,他哆嗦手指着劈面的人,“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得太久了。”罗余右手握在佩剑剑柄上,螺纹的触感清晰,他语气加重,“也活得太舒坦了。”
冲天的恼恨充斥着罗余的神经,观主和江流川都选择呵护他,先不谈这样的行为自己是对是错,王贵纵火毁尸灭迹的做法实在是天理难容。
更况且观主的部门影象还在他的脑海,越是回忆这些温馨的片段,越是对他们的遭遇感应同情。
王贵注意到罗余握紧了剑,不自然地退了一步,讨好般笑道:“公……令郎是不是认错人?”
“王贵,你以为我适才为什么要握你的手。”他低头踢着地上的碎石,石头滚到王贵的草鞋,停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眼珠子骨碌转动,老头实在想不通,面前看似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竟会知道死了有三十年的师父和师弟,还知晓自己小拇指的秘密。
“无可见告!”大拇指别过金黄色的剑穗,稍稍使力抬起剑柄,冷光漏出鞘面。
“扑通”一声,王贵跪到地上,一如罗余昨晚所见,乞求道:
“虽不知令郎如何得知老头当年所犯的恶事,这些年来,我一直饱受煎熬,夜夜梦里所见的,都是师父和师弟的脸,我唯有天天来这坐会,低声忏悔,心里才会好受些。望令郎念我时日无多,留我一条老命苟延残喘,许多几何多赎罪。”
“嗯……”罗余似被说服,转身,手仍握在剑柄,面色凝固。
王贵见他转身,脸上凶厉之色一闪而过,他偷偷往后摸起尖锐的柴刀。
谁知,罗余刚走了一步,竟又回转身子,吓得王贵刚拿起的柴刀“咣当”落到地上,“老丈,恶念上头,又想灭口?”
“好歹也修过二十年的道法,莫非修的都是什么邪道?”
他讪笑道:“令郎说笑了。”
“刷”,罗余猛然拔出佩剑,冷光灼灼,射得耀眼,“我不是你师父,本就没想放过你。刚刚转身,只是想验证下心中的想法。”
随即,他斗然强攻,这一下出招极快,瞬息便到王贵身前。
依旧跪地的王贵慌忙下腰,多亏他早年的基础,外加常年劳作,身体素质非比寻常老人,这样的行动勉强还能做一做。
只见剑锋擦着他的鼻头而过,罗余换刺变劈,王贵抄起柴刀,像是劈柴一般斜上劈出柴刀。
“当”,武器利锋的相接处,火花四溅,王贵在下面苦苦支撑,腰徐徐变得僵硬,腿脚也有点麻木。
上面的罗余也悄悄叫苦,即即是连老的伤药再好,左肩洞穿的箭伤不行能在几日之内就完全好去。劲发全身,单凭右肩的蛮力,想要一下子压制住王贵照旧有些困难。
“缺口?”他突然发现柴刀上竟泛起了缺口,看来自己的武器照旧胜了不止一筹。
转眼之间,罗余在同一处的口子连劈数口,一刀比一刀重,最后一刀简直是使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寄成败于此刀。
只听见“咔嚓”一声,柴刀被劈成两截。
他注视着险些贴到地上,惊慌失措的王贵,杵剑送出最后一击。
“不要杀我,不要……”
酷寒的剑锋刺进他的喉咙,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老工具,临死还鬼话连篇,只说向师父和师弟忏悔,对于亲手掐死的胡欣就不忏悔了?信你真的有鬼!”
罗余还不解气,吐了口唾沫。
“呼哧”拔出插进喉咙的佩剑,伤口处的鲜血不要命地流淌而出。
在王贵的衣服上擦拭洁净剑身,收好剑,他冲前面猫在灌木里的一道倩影说:“曦妹,看够没,我们走吧。”
“现在我倒是有点相信你昨夜的经历。”白衣叶曦捏着玄色泛青的鬓角款款走出。
“我很少骗人,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我也很少听你这么自谦。”
“有吗?”
“有!”叶曦笑嘻嘻地上来挽住他的胳膊。
“浮生往事,皆系因果。”
她嗤笑道:“你又懂了什么大原理?”
“难得有点领悟,看你问的,不说了不说了。”
山脚下,众人皆在耐心期待,见两人平安无事地下来,都松了口气。那地实在邪门,换做是他们,绝不会故地重游的。
踩着马镫骑上马,队伍启程,继续往西行去。
这会,罗余才想起昨夜隐藏任务的奖励,那块不知效用的拼图。
在脑海里点开堆栈,色调整体泛起青灰的拼图静静地躺在堆栈的右上角。
放大,拼图左边和下边都很平整,上面和右面有不规则的凹凸。至于图案,像是油画的质感,右上角有小块红色的区域。
“看来这块是最左下角的一块,不知道另有几块类似的拼图?”
“拼全了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