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秀才?
李辰曾同年老一起在书院求学,那时各人都属寒门同窗,这许秀才和兄弟俩关系不错。
因为其年纪多出两人一轮,在寒门小圈子里素以年老自称。
“交给我吧,这事必须要有个说法!”
李辰沉声道,他再问下去家里人也没另外说法,此事只能由他出头找许秀才谈谈。
没有人反驳,她们也确实没法子了。
王氏终是为曾经的刻意针对生出愧疚,言语间对李辰多有体贴。
泰半年归来,曾经的无用书生,却成了当今李家真正的主心骨。
适时,沈氏招呼着晚饭,饭局上却都心不在焉。
李辰不欲久待,提泛起在就要出去,临行前李景儿的一句话,端的让他心神凝重不少。
“二哥,年老冒犯的,或许不是人!”
见妹妹似乎了解内幕,疑窦中李辰忍不住相问。
“呃,年老神智不清以来,经常提起‘鬼’字,我才有这种感受的。”
敢情都是李景儿一面之词,李辰只把这事放在心上,急急遽离开。
是夜,许家草庐前,泛起不速之客。
“李辰?”
许秀才看清来人的面貌,竹竿似的身形一怔,他瞬间就有领悟,李辰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许父看来不知详情,还乐呵着要招呼李辰,时不时搭茬。
李辰随意坐过,找时机带许秀才出来一叙。
“我年老他,冒犯谁了?”
目光涌动寒意,李辰这次,真的是怒了!
祸不及家人,此事不彻查,他心难安。
“李良的事我简直有责任。”许秀才苦笑,“如果一定要找出始作俑者,应该和田令郎有关!”
田令郎?
居然是本县田主簿独子田道德。
李辰缄默沉静,那田道德在学问上就是个草包,自幼名声就算得上狼藉。
好女色,曾传出十岁就破了贴身丫鬟的贞洁。
又急功近利,为了才名远播花重金买来好文章,后有人问他具体意境却说不出工具。
这就是典型的纨绔,私底下许多士子都称他为‘假道德’了。
回忆起以往,李辰继续问起详细。
“那日诗会,实为庆功宴,邀请的都是县试中榜的士子,局面荣重。
更有晓晓女人助兴,期间李良文才体现斐然,更让素有本县最美女子称谓的晓晓女人倾曲一首。
当晚夜宿闺楼,未曾想田道德歆慕美人多时,他叫了些力士,放言只要李良敢进晓晓女人的房间,就让他永远走不出翠红楼。
其间我跟一些同窗试着劝阻,不意李良也对美人有意,劝阻也就失败。
可此事透着怪异,其时我们怕李良失事,就都守在翠红楼,没想到田道德还没带着人来,李良却是惊呼着出来,大叫有鬼什么的。
我带他回去安当下来,却是那痴痴呆呆的样子,许多医生都束手无策。”
讲述完,许秀才也连叹几口气,感伤天意难测。
李辰全听在心里,免不了生出许多推测。
这事多数是和翠红楼有关了,甚至他还感受此事能和怪异扯上联系,心中极重。
那翠红楼究竟隐藏着什么,李辰不得而知,只有去了才气查出长兄祸根的源头。
不外这事也不能全和田道德那厮无关,想到这,李辰凝眉道:“那我小妹被绑一事,许年老应该耳闻了吧。
这便和田道德脱不了关连,我先去翠红楼一趟,转头再去讨说法。”
先前景儿的悲泣依稀还在脑海,无论是谁,李辰都不计划放过。
至少要给对方一个难忘的教训,否则家无宁日。
不是李辰杀气重,为确保亲人平安无事,他必须让对方胆怯。
李辰到底是准二流武者,身上已然凝聚不俗气势,那凛然的寒意里,令许秀才不由一哆嗦。
他大感半年来李辰的变化之大,就这股气场,即是较之那些印象中的大人物也不遑多让了。
涉及家事,他没理由去劝阻,只不外闹出人命总归欠好,那样李家也难逃其咎,他们关系不错,不能眼睁睁看李辰走上不归路,为了保险起见,直言要带李辰一起前往。
李辰欣然同意,或者说这泰半年下来,他对青山县却算不上熟悉了,譬如那什么晓晓女人,就未曾听说过。
…………
翠红楼,青山县最大的风花雪月的场所,听说开设此楼的幕后人物和开遍整个大齐、配景极深的怡红院都有关系。
从那些看人服务的衙役,都不敢在这里滋事可见眉目。
这里确实存在些人性交易,但那都是些残花败柳在做,收益极低,主要照旧靠那些才艺双绝的名牌清倌人吸引来的才子官人、富家翁在运转了。
眼下,正是翠红楼生意壮盛的时辰!
阁楼花灯齐亮,灯火通明里充斥着奢靡。
“哟,许令郎来了,几日都没见到呢,真想煞我了!”擦着浓厚胭脂、在楼前卖力揽客、翠红楼最下等的女子见到熟客,必须要上前拉拢的。
“这位是?”目光放在熟客身边的少年身上,她忍不住欢快许多。
居然是飞剑门的门生,还如此年轻,又是武者,身家肯定不俗,若是共度良宵,伺候得兴奋了,这月的业绩也便有了。
言语间,行动忍不住特别许多。
李辰基础没有心思,冷着脸望去,对方便不敢再毛手毛脚。
许秀才被撞破窘事,也有些尴尬,他招手道:“晓晓女人今晚可曾外出,我们要约上一见!”
半路上李辰就说过,直接找那女子问清楚。
许秀才那叫心惊,直言说这不行能。
即是那头牌肯见,也都要大把的银子打底,他们这些俗人只能远观。
而李辰又不多说,只是离开一会后拿出一叠银票,他便释然。
一千两啊,要是雪花银都能砸死人了。
许秀才这辈子都没见过,即便钱不是他的,都激动的发颤。
至于李辰怎么能有如此丰盛身家,他很识趣的没问。
“嘿,说你令郎你还嘚瑟上了是吧,你知道晓晓是谁吗,也不撒泡尿照照。
那是翠红楼唯一无二的花魁,有的是身家不菲的令郎要约,五百两银子也仅仅是能见上一面而已,就你……”
女子心中有太多的数落要说,却戛然而止。
大宝钱庄存根,银一千两!
这工具她太熟悉了,甚至昔日年华正茂时她也曾亲手摸过这样的银票。
那代表着真正的令郎哥,翠红楼的大主顾。
银票的主人,赫然是那飞剑门门生!
“聒噪!”李辰淡定捏着红蓝相间的银票,不动声色道:“现在,我另有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