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没有男子,各人都摘下了帏帽。
殷晴衿也摘下了,露出了黑黑的脸,那些闺秀们更是瞧不上她了。
这明白就是个村姑嘛!
“我是殷晴衿,是父亲前任妻子的女儿,也是迷蝶的姐姐。你们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晴衿。”殷晴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似乎在这些人面前说话挺欠美意思的。
“刚刚二妹妹还跟我说,你们都很热情,人也好,都盼我一起来泛舟呢。我原来不信,今日一见,各人果真很好,是晴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殷晴衿福身,又俏皮说:“是晴衿的不是了。”
那些闺秀面面相觑,不太理解话中的意思。
这位话中之意,是殷迷蝶拉她出来的。而她才是殷家的巨细姐,那殷迷蝶该是二小姐了。
可是她们没有听说过,殷家另有一位巨细姐。
殷迷蝶黑了脸,马上又恢复了笑容,说:“姐姐没见过这些地方,有些好奇,我带她来看看。现在时间正好,不如我们去采莲吧。”
那些闺秀听此一说,立刻都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们今日就是专门来游玩的,而不是为了看殷家两姐妹。
各人都带着各自的丫鬟上了小船。
殷迷蝶也拉着殷晴衿上了一只小船,加上两人的丫鬟,刚刚容下四人。
划动船桨,小舟悠悠荡荡朝莲叶间飘去。
越往里莲叶越密集,鲜红的莲花沾着露珠,俏丽可爱,带着一抹羞红,婷婷直立在嫩绿的叶子间。
殷迷蝶叫绿柳和红叶朝一处密密的莲叶之间划去,神情另有点兴奋。
小船灵活地在丛丛莲叶之下穿梭,太阳虽大,但是在这湖面之上,清风徐徐,宽大的莲叶遮挡了大部门阳光。现在在湖上泛舟,倒是很享受的一件事。
殷晴衿不得差池京城的各人闺秀们有些佩服,她们也不是只为男子争风嫉妒,这不,也明白享乐和游玩。
看殷晴衿已经看得直眼了,殷迷蝶在心里不由得嗤笑。果真是没见过世面,只是带她出来转转,就成这样了。
“姐姐,你看那朵莲花,真是悦目极了。你比我高些,能不能帮我摘来?”殷迷蝶拉着殷晴衿的手,撒着娇说。
殷晴衿心想,该来的照旧来了。
她抬眼望去,不远处的莲叶稀疏了些,自动生成一条水道,略微拐弯,一朵大而红艳的莲花立在那里,周围全是绿叶陪衬,倒是说不出的悦目。
“姐姐,那花真悦目,不是吗?就和姐姐的人一样。”殷迷蝶嘴甜甜的,讨好着殷晴衿。
殷晴衿嘴角一勾,笑道:“那好,我们一起去吧。”
心思都写在明面上了,她岂会不知。也就是上辈子傻,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殷迷蝶的嘴脸,傻乎乎地以为她真是为了她好。
“我……”殷迷蝶推脱,“我在这里等姐姐就好。”
殷晴衿看着和她坐在一起的殷迷蝶,不说话了。
只有一条船,殷迷蝶是傻了么?
殷迷蝶回过神来也觉得她说的差池,又笑着增补道:“我刚刚在那边,灵溪叫我呢,我不想让她久等,所以才让姐姐资助的。”
这殷晴衿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不能的,她这么傻,怎么会知道她的计划。
“是吗?”殷晴衿没有多加反驳,她如殷迷蝶所愿。
“迷蝶,你在这里啊,让我好找。”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湖水激荡,向两边散开,身穿杏红色的女子笑意盈盈地向这边来。
女子撑着一把精致的油纸伞,长得俏丽感人,似乎身上聚集着一股灵气。
她身边的丫鬟正递给她水。
殷迷蝶马上眉开眼笑,说:“安姐姐,你来了。”
安灵溪也笑道:“可不是,你就是要我来请你才肯允许我。这不,我就来了。”
她看坐在殷迷蝶身边的女子,问道:“这位是……”
“她是我的姐姐想,”殷迷蝶极快答道,“因天气晴朗,我带着她一起出来泛舟。”
“哦,这样。”安灵溪也不多问。其实她早已经知道了,殷迷蝶跟她说过。
是从那穷乡僻壤之地出来的吧。
“姐姐,”殷迷蝶转向看殷晴衿,求道,“你就帮帮我吧。”
“好!”殷晴衿好一会儿才道。
“真的,那谢谢姐姐,我先和灵溪去了。”殷迷蝶喜不自禁,生怕殷晴衿不允许。
“红叶,我们去灵溪姐姐那里。”她付托自己的丫鬟。
红叶答了声,划动船向着安灵溪那里靠近,直到挨在一起。
殷迷蝶在红叶的搀扶下小心地上了安灵溪的船,稍后红叶也上去了。
她走之前还不忘记提醒殷晴衿一下。
殷晴衿笑着颔首。
绿柳不用她付托,就划动船驶向那处。
殷晴衿眼一冷,道:“绿柳,我说让你划了吗?”
自己还没说话,她就擅自做主看来,殷迷蝶给了她不少利益。
绿柳一愣,忙说:“小姐,二小姐刚刚说……”
二小姐临走之前不是交接了吗?难道这巨细姐敢违抗?
她可不信。
殷晴衿冷下声音,又说道:“我说让你划了吗?”
绿柳看着眼前的少女,眉目清冷,像是从寒潭里出来一样。这巨细姐,何时变得这样凌厉了?
“奴婢知错了,那小姐,奴婢现在往哪儿走?”绿柳不敢与之对望,微低着头,很是恭顺听话。
她因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子,嫩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畏惧,她竟然看着比殷晴衿这个巨细姐还像小姐。
殷晴衿随意交织着双腿,撑着下巴道:“我歇息一会,我有些累了。”
她倒想看看绿柳狗急跳墙的样子,完不成殷迷蝶交接给她的任务,可不是一般的恐怖。
殷迷蝶会不会让人抓花她的脸?
这可不行,绿柳劝道:“小姐,咱们照旧快去吧。否则二小姐等急了,怪罪小姐可欠好了。”
要害是,二小姐交接过她的,一定要把巨细姐带到,做好让周相的大令郎看到她。
那样,就可以让巨细姐嫁给周荆芥那个风骚大少了。
“怪罪?”殷晴衿看着绿柳笑,“怎么会呢?我和二妹妹关系一向极好,二妹妹也对我如同亲姐妹一样,她怎么会怪我呢?”
“莫不是你看着不顺眼,想从中作梗,破坏我和二妹妹的关系?”
绿柳不知这巨细姐是真的厉害照旧装出来的,总之,她担不起这罪名。
她往四周看去,发现周围没有人了,才悄声对殷晴衿说:“巨细姐,奴婢也是为您好啊。您刚刚回到殷家,怎么能和二小姐比痛爱呢?老爷一向喜欢二小姐,视为掌上明珠,您可不要在这时候惹了二小姐的不快啊?”
殷晴衿只是看着绿柳,笑着不说话,显然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绿柳接着说:“现在殷家,您有难处,奴婢也知道。可是小姐,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一时之气,换取日后荣华。这些都是奴婢的肺腑之言,也都是为了小姐好啊!”
殷晴衿收了笑,道:“殷家是我的家,怎么能说是人在屋檐下呢?”
绿柳心里吐血,心想情感你听得这么认真,就听到了这一句,她又想说话,被殷晴衿截断了。
“你说的也有理,那我们走吧。”
绿柳兴奋说:“好的,那奴婢这就划船。”
“那边不光有一朵莲花,奴婢看了,一起有两朵呢。小姐给了二小姐一枝,自己也可以留着一只,鲜花配美人,才是锦上添花呢。”
绿柳是女子,虽然会划船,但是速度不快。
才到了拐弯处,殷晴衿便叫住了她,好奇道:“绿柳,我看你划船倒是有趣。这么久,你的手或许了累了吧,不如休息一会,我来划吧。”
绿柳眼一亮,故作难为情说:“可是这本是奴婢该做的,小姐您乃千金之躯,做这些,不合适吧?”
她早就累了,让殷晴衿来划正是她心中所想。
这巨细姐一直生活在乡下,做惯了农活,力气肯定不小。
“我力气可大了,”殷晴衿不由绿柳再说,拿走了船桨,“在乡下,我常年进山去,这点事情,于我而言是小菜一碟。绿柳我知道你体贴我,不外我比你想象中厉害多了。”
力气,她简直是有的。
绿柳很是鄙夷,这巨细姐,满身上下都是一股子村姑的味道。难怪不讨老爷喜欢,更比不上养尊处优的二小姐。
心里想法是如此,面上照旧一副佩服的样子,夸奖说:“是绿柳看不出来,小姐真厉害。”
正说话间,听到男子隐隐的说话声。
绿柳知道快到了,越发敦促殷晴衿快点划。
殷晴衿却朝另一个偏向去,船尾挨近一株高峻的莲花,对绿柳道:“你先去帮我把这株莲花摘了,我要这株。刚刚那株,送给二妹妹。”
绿柳为了能让殷晴衿快点去那边,也不多说,站起来,伸手去摘。
殷晴衿露出浅笑,放下船桨,朝船尾走去。
她步履不稳,小船摇摇晃晃得很厉害。
“啊,绿柳,这船摇得太厉害诶,你可要小心啊。”
此时的绿柳正倾着身子去摘莲花,不意船身急剧摇晃,她的大部门重量都在外面,一个不稳便向湖中栽去。
“啊!”绿柳在湖中扑通,“小姐救命,救命啊。”
她本是为了讨好二小姐才学会的划船,并不会游泳。
巨细姐是乡野村姑,应该会游的。
想到此,绿柳又急急叫唤:“大,小姐,救,绿柳啊。”
她的湖中浮浮沉沉,刚刚一沉下去,又拼了命挣扎想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