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米饭
他忍不住声音略高地打断刘凤的话，语气略重道：“横竖她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你嫌弃她就是嫌弃我，我不许你骂她！”
“你……”刘凤你了半天，最终照旧没再说什么。这山村里的女人职位一向不高，在家听怙恃的，出嫁听丈夫的，老了还得听儿子的。
总之一句话，女人都得听男人的，哪怕是自己的儿子。她跟老伴以后老了还得靠这个儿子养老呢，算了，横竖结果已经这样了，再生气也没用，照旧给儿子留点面子吧。
况且刘凤原本就痛爱这个唯一的儿子，骂几句发泄一下就够了，哪还舍得真生儿子的气。
但张望这态度却让刘凤一时下不来台，哪有儿子这么跟妈顶嘴的，再说他都还没长大呢就这么不尊重她了。
张立民适时地开了口，“行了，都别说了，坐下来用饭。”
刘凤这才顺着台阶下，板着脸拿起筷子给张立民夹了个玉米面馍馍放在他的碗里。
张望轻轻拉了拉司徒丹的手，示意她坐下。
司徒丹坐了下来，这才慢慢地审察了下屋内的情况，这里是堂屋，待客用饭都在这屋。
青瓦屋顶，陈旧的木头房梁，充满裂纹、发黄地石灰白墙，部门地方的灰已经脱落，露出墙体内部的陈旧红砖，看上去显得岌岌可危，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
屋子左边的一面墙摆着个破旧古朴的老式餐边柜，柜子上面物品虽多，却难得的摆放得井井有条。
屋子中间，是一张老式破旧的八仙桌，也就是他们现在用来用饭的饭桌。桌子或许是用得太久，桌子的棱角都已经被磨损得圆润发光。
桌子四边各放着一张同样磨损得厉害的长板凳，两人坐一张板凳刚恰好，所以她现在是挨着张望坐在同一张板凳上的。
窗户和房门都是木质的，也不知道经过几多风吹雨打，看上去十分古朴陈旧，带着一种摇摇欲坠的感受。
司徒丹越看越觉得心寒，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了，她决定要先吃饱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张望拿起司徒丹的碗，帮她盛了小半碗白米饭放在她面前。
司徒丹刚端起碗，眼尖的刘凤忙越过桌子伸手抢了过来，不客气道：“真不懂事，这白米饭是你能吃的？这是给咱家两个老爷们吃的，我都没舍得吃，没你的份！”
张望忙说：“妈，我那份给她吃，我吃馍馍。”说着，伸手拿了一个玉米面馍馍，大口吃了起来。
司徒丹看着突然被抢走的碗，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没说什么，拿起眼前的玉米面馍馍，小口的咬着。
刘凤就不乐意了，呛了声：“她有什么资格吃白米饭？”
这白米饭一般都是给男人吃的，因为男的要下田种地，干力气活，吃白米饭耐饱一点。虽然村里女人要干的力气活也不少，但相对来说照旧男的累一点。
平日里，刘凤一般只准备家里两个男人一人一碗的分量，自己也只是偶尔吃上半碗解解馋。没措施，山里的稻米产量太少，得省着点吃。
刘凤把碗放在了儿子面前，“儿子，你正长身体呢，多吃点。”
“妈，我今天不想用饭，我就想吃馍馍。”张望又把碗推到了司徒丹面前，“你吃！”
刘凤真觉得这儿子白疼了，眼红道：“你不想用饭，你怎么就不想着给你妈吃？你是跟这丫头亲照旧跟你妈亲？”
张望讪讪地笑，“妹妹第一次在我们家用饭，就让给妹妹吃嘛。”
又叫她妹妹，司徒丹偷偷白了一眼，她不喜欢他叫她妹妹，他们没这么亲热。
刘凤啐了句：“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上下瞄了张望一眼，又补了句：“这句话不管什么年纪都管用。”
张望心虚的笑了笑，不再回话，轻轻的推了推司徒丹的手臂，“这碗白米饭给你吃。”
司徒丹看了看张望，又看了看那碗白米饭，小小的脑袋里有点理解不了。不就一碗米饭吗？值得他们这样争来夺去的？就像她从来没吃过米饭，多稀罕似的。
再说，这碗所谓的白米饭一点也不白。米粒巨细不均匀，色泽暗沉还微微发黄，看起来口感一点都欠好。
在司徒丹眼里这碗白米饭跟那一大碗的玉米面馍馍是没有任何区此外，都是看着难吃，吃起来一定会更难吃的猪食，拿去公园里面喂小野猫，说不定都市被那些小野猫嫌弃。
所以司徒丹没有接受他的美意，并没有对那碗米饭心动，继续啃着手中的玉米面馍馍。
张望以为司徒丹是欠美意思，又轻轻推了推她，“没关系的，我吃馍馍就好，饭你吃。”
司徒丹照旧不领情，看都不看那碗米饭一眼。
“你可真是犯贱，她不想吃你还求着她吃。”刘凤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重新把碗抢了过来，拿起筷子就扒了一口，真香！边嚼边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们都不吃，我吃！”
张望看着那碗饭又到了刘凤手里，一脸可惜的心情。
并不是他不孝顺，平时如果他妈妈想吃，他也愿意让给她吃。
可他今天就是想让司徒丹吃，她第一天到他们家，他想让她吃的好一点，过得开心一点，他想让她知道，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
玉米面馍馍太干，司徒丹吃了几口就觉得咽不下去了。
她强迫自己一定要吃多一点，吃饱一点，那样才有力气跑。
她看了眼桌上陈旧的大瓦壶，那是装凉开水用的，直筒型的，圆径20公分，高30公分左右，像泥土一样的土黄色让它看起来脏兮兮的，她怀疑里面的水干不洁净。
可是喉咙真的太干了，她很渴，于是她伸手探向了大瓦壶。可是这水壶太重了，她只好站起身，双手一起用力的拿起水壶，由于水壶太重，她拿在手里有点哆嗦。
张望忙伸手去把水壶接了过来，“我来帮你倒。”
司徒丹接过张望帮她倒满水的杯子，不客气地直接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