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柳没见过这么大仗势,心里忐忑不已,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乱看。
她与胖丫一回来就被人扣了起来,这会站在满是朱紫的屋内,医生人与婉娘子也都在,她心里很肯定是发生了大事,可实在猜不出来会用到她什么。
直到医生人柔柔隧道:“何柳,五年前在老太爷院子里,你看到的事情,跟六皇子与政爷说说吧,不必担忧斗胆说出实情就好,我们,哎,我们不能再护着九娘了,这是害了她,也是害了别人啊。”
五年前?老太爷院子?九娘子!
何柳心里嘣嘣直跳,她知道医生人想让她说何事了,可她有些不敢,这两日待在九娘子身边,感受她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见何柳不说话,医生人眼神越来越冷,她笑了笑道:“你这丫头,平日里还说就你胆子大,怎么这会见了朱紫就不会说话了呢,等回府了,还得让夏嬷嬷多教你些规则才行。”
回府?!
何柳心底一震,想惠临行前婉娘子说的话,好好做事,今后定不会亏待你。
这是时机。
她一咬牙,抬头看医生人,“夫人恕罪,奴婢第一次见皇子殿下,心中有些忐忑,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医生人心情严厉,呵叱:“小家子气,皇子殿下与政爷都是宽厚之人,你无需怕,好了,赶忙说吧。”
“是。”何柳敬重应下,这才面向南辰偏向道:“秉六皇子殿下、政爷,奴婢是沐府医生人身边的丫头,名何柳。有关九娘子那年的事,因夫人禁令,所以奴婢从未跟其他人说过。还记得那一日,医生人让奴婢去竹院找老太爷,奴婢一走进院子门口时,却不想正悦目到一件骇人的事情。”
不知想到什么,她脸色白了白,心情诡异,语气也变得飘忽,“奴婢见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九娘子正在院子里发狂,那时候竹院里另有许多伺候的丫头小厮,九娘子双眼猩红,披头散发,一边怒吼着大叫‘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些话,一边发狂似得冲向身边任何一小我私家,拳打脚踢用嘴撕咬用指甲挠,像是…”
她缓了缓气,声音艰涩,“像是想杀了所有人,那怕老太爷也没能躲已往被咬伤好几处,丫头小厮们开始不敢伤到九娘子,有几个甚至都被咬下好几块血肉。”
她咽了口口水,眼神惊恐,“那场景,太吓人了。直到最后,有人终于受不住了,才强硬地敲晕了娘子。厥后,老太爷将那些丫头小厮全部送去了庄子上,医生人也严令我不许跟任何人说。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可那些被打发到庄子上的丫头另有不少人在,只要去问,肯定能问出来的。”
说完后,她谁也不敢看,只将头深深埋在地上,压下心中的恐惧,这件事一度被她放在心底深处,从不敢去想,如果今日不是医生人提醒,她都要刻意遗忘了。
那一日,九娘子一身杀气,疯魔狠戾,恰似要拖着所有人下地狱般。
自那之后,九娘子是她梦里许久许久的恶魔。
这么多年来,九娘子只犯过一次病。
“哎,你们也听到了,或许就连九娘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疯病,一但病发,会控制不住想杀人。”医生人幽幽总结一句。
一时间,室内很平静,谁也没有说话,视线全都落在沐九歌身上,脸色苍白无血色,眼神瞳孔,身子单薄,是有些诡异。
想到之前在柳三娘子屋内看到的血肉横飞那一幕,离沐九歌最近的大管事,猛地打了一哆嗦,默默移动脚,离沐九歌远了些。
“有意思。”萧政笑的意味深长,“哎,沐九,你怎么说?你今日要是拿不出点证据来,你可死定了,没看出来,你另有这么稀罕的病呢。”
室内所有人:“……”
沐九歌:“有人能证明我没杀人。”
萧政不满意了,挑眉,“爷对你的病比力感兴趣,你不应解释一下吗?”
沐九歌看他一眼,语气平静,“不记得了。”这是假话,其实她记得,那一年,她刚从这具身子清醒,脑子杂乱,满心杀气想杀人,虽然不知道要杀的是谁,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气。
这么多年来,她的意识陷入甜睡,也是修养。
“你记得什么?”
“柳三娘子是被人控制住了。”沐九歌道。
“……”萧政目光幽深,舌头扫过牙槽,这小娘子确实不怕他,很有胆子啊,真想看看她变脸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定特精彩。
南辰:“你说柳三娘子被控制住了,是何意思?你是如何会知道的?”
沐九歌没说话,而是走到柳三娘子身边,蹲下。
柳三娘被紧紧捆绑着,衣袍上有好几处磨破的地方,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上面有一道道红痕,她斜躺在地上,长发披散遮住整张脸,一动不动,像个垃圾般狼狈落魄。
她伸手拨开散乱的长发,光照在柳三娘子殷弘的脸上。
这一瞬间,柳三娘子猛地睁眼,迷离、杂乱、嗜血!
然后,她突然鼎力大举扭动起来,冲着沐九歌狰狞地无声吼叫,双眼充血,用尽全部力气挣扎着撞向沐九歌。
“她双眼充血,模糊无焦距,整小我私家没有思想,像个行尸走肉,这是明显陷入幻梦被人利用的症状。”沐九歌一字一句道。
“你懂医?”南辰有些惊讶。
沐九歌没回覆,盯着柳三娘道:“只要让她清醒,我们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了。”
这话一落,像石头落入水中,瞬间惊起波涛。
沐医生人:“九娘,你什么时候懂医术啦?在六皇子与政爷面前,你万万不行乱说。”
“哼,你在那里乱说什么呢?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脱罪不成?”冯夫人见沐九歌说的头头是道,心里有些忙乱,她急急对南辰道:“六皇子,你可别听一个傻子另有疯病的人乱说,事情已经很明显,就是她与柳三娘杀了我儿,你可要为我儿做主啊。”
“夫人,您别着急,既然她如此说了,定然也有一定原理,依我看,照旧给她个时机让她证明吧。”南辰语气温和带着抚慰,“您也不想冯六郎君死的不明不白吧?”
冯夫人脸色难看,可既然南辰已经如此说了,她总不能反驳,只得恨声道:“沐九娘子,什么幻梦,什么控制,这些歪门邪道的工具我们可从未听说过,六皇子既然说给你个时机,那也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