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章 求情

　　祁景彦就知道这事会牵扯她，辩解道：“这关她什么事，那荣恩伯和他儿子本就有罪，她只是把查到的证据递给朕而已。”

　　太后显然不信。“要不是荣恩伯世子调戏了她，你会判得如此重吗！说到底，你照旧为她报私仇。”

　　太后是不满在处置惩罚政事时祁景彦居然徇私！就是因为她！蒋俞良何至于流放！女眷何至于会全部充入奴籍！自开朝以来，这样的事就没出过几例，哪个不是通敌卖国谋逆的大罪。如今天子这样小题大做，岂不是留人口实！

　　祁景彦不满母亲对姜平然的迁怒。“母后，那荣恩伯世子行事不端，应得此结果。不关平然的事。”这声“平然”叫得甚是亲热。

　　太后是半点不信的，要不是因为她，何至于正月都不等过完就下令抄家。

　　太后刚要开口，祁景彦便打住了她。“这无非是件小事，她帮了儿子这么多，我还她这么一点，母后难道也要盘算吗？”

　　查贪官是真，徇私也是真，他都坦然认了。

　　说到这个，太后有气无处说，谁让人家来头大呢，还欠着人家的恩。她板着脸哼气。“这事哀家不管了。”

　　太后不想管，有人想管，祁景彦刚回到长信殿，就听周大海来报淑妃来了。他想，多数是为了荣恩伯府。

　　果不其然，一进殿，淑妃就跪下磕头。“求皇上轻判臣妾的姨父和表哥。”

　　祁景彦冷静脸。“你可知今日在大殿上，朕已经给他们治罪了。”

　　淑妃小心地抬头看她一眼，一脸悲戚。“臣妾知道。”她知道皇上一旦决断的事就难以更改，但作为他的女人，总是希望自己的男人在自己需要资助时伸出援手。荣恩伯府是她的姻亲，这一趟，她无论如何都得来。

　　祁景彦望着眼前的女人，心中索然无味。即便他不喜她们，但该有的体面和工具一样不少，否则她淑妃多年无宠还能过得如此舒坦？可人心永远不会知足的……就如现在。

　　祁景彦声音酷寒。“朕已决断就不会更改。淑妃你身为后宫嫔妃不得干政却知法犯罪，回宫禁足一个月。”

　　淑妃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无情。“皇上！”她放下尊严下跪求他，他居然绝不留颜面。“皇上，臣妾从未求过您，您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祁景彦神色骤然酷寒，眼神像刀子一样插进萧明悦的心窝。“若是后宫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还要官员有何用？只要把女儿塞进后宫就可以随心所欲了，那还要朕干什么？”这话字字诛心，吓得萧明悦冷汗直冒，身形一抖。

　　祁景彦高屋建瓴，看着萧明悦仿若是地上的一颗灰尘。“周大海，送淑妃回宫！”

　　周大海哈腰走上前。“娘娘，跟杂家走吧。”

　　萧明悦脸色灰白，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眼中尽是颓废绝望之意，哭的十分凄美，艰难地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在周大海看不见的地方，萧明悦的眼中划过一丝冰凉。

　　周大海跟在后头，暗自摇头：这世上总有些人拎不清，萧淑妃走的可是一步臭棋了。荣恩伯府犯案她理应避嫌才是，没想到居然还往前凑，真以为自己已经是皇后了？

　　萧国公府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没准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萧淑妃去殿前求情被拒的事很快传遍后宫，有人冷笑，有人可惜，不管如何，后宫里一时间各人都平静许多。

　　萧成军知道女儿求情反倒被禁足后，眉头紧皱。原以为女儿是有时机的，看来皇上不会允许强大的外戚坐上那个位子，这次对荣恩伯府突然举事何尝不是给他们这些世家一个警醒。也是在告诉他们，安平县主未来的位子，不会动摇。

　　田臻知道这个消息后大笑。“她萧明悦也有今天！”至从失宠后她整小我私家阴沉许多，笑起来有一丝丝冷气。

　　竹意道：“萧国公府失了这条臂膀，这下淑妃这段时日是没法抖起来了。”

　　田臻哼了一声，十剖析气。她萧明悦自以为身世高，皇后之位已是囊中之物，向来趾高气昂，她乐得见她栽那么大一个跟头。

　　萧明悦回到宫中后，脸上的悲戚全无，似乎适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不是她。莫姑姑搀扶着她，劝道：“娘娘你这是何苦呢？”

　　萧明悦勾唇一笑。“何苦吗？”不，只有这样，才气洗清她身上的嫌隙，同样也是为萧家争取一丝宽容。

　　尽管皇上大发雷霆，可是萧家派人接回原来的荣恩伯夫人，祁景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堂上一脸三天都气氛极重，皇上一直黑着张脸，官员们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惹了这位爷不兴奋。皇上说的一条条罪状由大理寺复核后再转交刑部治罪，这照旧第一次定了罪之后再走司法的，天子之怒啊！

　　一连几天，长信殿都是低气压，除周大海以外，所有内侍宫女都小心翼翼。周大海算算日子，哦，后天是十五，皇上最多到明天就转晴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祁景彦就问他：“周大海，今天十几了？”

　　周大海笑眯眯的回覆他。“回皇上，今儿十四了，明儿十五上元节。”说到“上元节”他故意声音加重两分。

　　祁景彦满心惦念着十五和姜平然看花灯，这几天忙着荣恩伯府的一众事，差点记不清日子了。他笑：“明天给朕找身颜色亮一些的便装来。”

　　周大海嘴角勾起，笑自得味深长。“是。”他这是要妆扮得丰神俊朗，好去讨县主欢心。

　　长信殿迎来了雨过天晴，可明月宫和玉溪宫，从前祁景彦还会来宫里坐坐，她们尽管无宠，但后宫的日子总还体面风物，自从她们见祁景彦屡遭拒绝后，日子就大不如从前了。

　　莫姑姑看着在站在廊下的萧明悦，赶忙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上。“娘娘，当心着凉。”

　　萧明悦微微一笑，眼里却露出一丝悲凉。“姑姑，你说，本宫生病，皇上会来吗？”

　　莫姑姑一顿，她的脸上，已经告诉了萧明悦答案。尽管从前娘娘也不得宠，但也就比德妃差点，每个月总来一回，生了病也会来看看，可至从德妃失宠后，娘娘也随着失宠了，皇上如今半年都不踏足后宫，整日围着那个安平县主打转。

　　萧明悦苦笑，从前就知道他是冷面的人，但至少能让觉得他心事暖的，而如今，那颗心已经凉透了，去暖了此外女人。

　　莫姑姑劝慰道：“娘娘，皇上对您，对萧国公府照旧宽容的。”否则娘娘禁足也不会供应一应俱全了。

　　萧明悦讥笑一笑。“是吗？”说完，抬头望天。

　　莫姑姑叹息一声，皇上照旧有心的，只不外这个有心，不是对娘娘。

　　第二日即是十五，祁景彦精神焕发地去了福寿宫。太后看到他似笑非笑，另有什么不明白的，今儿上元节，保准是要出宫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