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年
淑慧郡主小声问自己的母亲。“怎么不见那狐狸精？”
瑜亲王妃也纳闷，按理说她不应该放过这个表露人前的时机啊。“再等等，宫宴不是还没开始嘛。”
也有些听到风声的家族和官员到安平伯那探口风，安平伯虽然不能说安平县主病了，就拿姜平然对外的身份说她戴孝之身不宜出门。田氏虽不满姜平然，但也知这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和姜轩浩的口径一致，上来探询的命妇只能遗憾而归。
要是来了多好，关于她的风言风语这些天愈来愈烈，尤其是还和向来不近女色的皇上扯上关系，各人都想见见正主。再加上今上午的事，安平县主的恩宠可是绝无仅有啊！就算她没来，讨好安平伯也是要的。
萧成军坐在离上首最近的位置，看见姜轩浩匹俦被一众官员蜂拥着，心里有那么一丝丝不是滋味。
可偏偏，自家女儿不得宠啊。
这姜平然未入宫就这般了，要入了宫，他们萧国公府怕也要退一射之地了。
萧成军抬头看了眼上头的龙椅，这位爷可不是先帝，他绝不会允许外戚做大。萧国公府也算是三朝元老，荣宠万千，满门富贵，可如今萧国公府较先帝在位时，势力缩小了近四成，尤其是军中势力和怙恃官员的掌控，也不知现在这位天子哪里来的势力，尽然悄无声息地掌控了广州十二口岸，替换了各方军中的主要将领。
这可不仅仅是手段可以做到的，就算他祁景彦手底下有人，也要有势力捧上去才行，否则，以太后母家那点微薄的人脉，怎么可能让他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一步。当初的三皇子和五皇子可不是吃素的。
可他就这样做到了，短短几年，悄无声息地拔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的眼线，没有靠任何人地自己坐上了这个位子。
前几年，萧成军不是没有察觉祁景彦背后有高人相助，但是查来查去，也只查到是某一方江湖势力所为，可就是查不到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人，会有如此庞大的力量，将一个籍籍无名的皇子捧上了帝位。
萧成军一想到这个，看向年纪轻轻的的祁景彦总会有种不寒而栗。背后之人心盘算不得高明，可偏偏就是每处能隔离痕迹的能力让他心惊。
恐怕，这也是祁景彦登位能如此快独揽大权的原因。
正当他入迷之际，身旁一个官员悄悄走近。“国公爷，您看呐，这安平伯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萧成军又怎会听不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和嫉妒，自从上次祁景彦劈面批评了言官一通，朝堂的风向就变了，不少官员上赶着给姜轩浩打交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也不是没想过用阴司手段搪塞，可那姜平然也不知是何方神圣，安平伯府被掩护得密不透风，他派去徐州视察的人都无功而返。
酉时一到，诚郡王扶着成太妃入座，接着是皇上扶着太后入座，祁景霖很久没进宫了，从他泛起了那一刻，各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前段时间两男争一女可是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浪，蜚语蜚语到现在都没停，诚郡王被天子“闭门思过”一个月，此次看上去倒与往常差异。
祁景霖被关在家里这段时间，发过脾气，颓废过，可等酒醒后被凉风一吹，整小我私家清醒了不少。人也变得沉稳了不少，看来经此一事，他也生长不少。
祁景霖向姜轩浩的偏向看去，没有看到姜平然，转而看向祁景彦。今儿上午不是去了安平伯府，怎么没把人带来？
他心中照旧希望能再见到姜平然，无论是她的脸，照旧她的气质，哪个男人能无动于衷呢。
淑慧郡主从祁景霖一泛起，目光始终未离开过，而祁景霖急遽一眼后再也没看那个偏向。淑慧郡主有些灰心，她能感受到，至从姜平然泛起后，诚郡王待她不如从前了。
祁景彦察觉到祁景霖的目光，故意装作没看见。
宫宴上简陋是这样，皇上举着酒杯说一些祝福保佑大胤山河的好话，宣布开宴，底下的官员纷纷赞同，把一杯早就凉透的酒喝下肚。然后一番歌舞演出，各人面上欢声笑语地一直到宫宴结束。尽管那位众人期待的那小我私家没有加入，可也不敢在天子表露失望。
姜平然和姜启他们吃了个热闹的年夜饭，姜轩浩的独子宽哥十多岁了，十分懂事讨喜，带着六岁的妹妹英儿对着姜平然一阵赞美，姜平然心一乐手上也松，那一荷包的金元宝都给出去了。尽管她外貌依旧年轻貌美，但年纪摆在那，人一旦上了岁数就格外喜欢小孩子。
得了红包的宽哥拉着妹妹和几个侍从去玩了，边跳边唱，热闹极了。
于楠叹：“宽哥可是比红玉姐的儿子闹人。”红玉的儿子今年才九岁，闹起来也没宽哥消息大。
姜平然笑。“宽哥就是爱闹点，但性子比他爹强。”方氏是个软和性子，姜轩浩随了他娘。
方氏重新掌事，又经过丈夫提点，人到老年居然精明不少。听懂姜平然话中潜意，笑道：“可要比他爹强多了，轩浩小时候可机械了，哪像宽哥这么伶俐。”
姜平然目光看向静默不语的姜启，忍俊不禁。“倒和姜启小时候有点像。”
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姜启，姜启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从姜平然嘴里说出来的哪还能有假。“宽哥比我闹腾。”
方氏很少能听到丈夫小时的趣事，大笑。“情感是随了他祖父了。”
众人哈哈大笑。
宫宴散后，萧明悦独自带着莫姑姑在御花园一块假山后站着，两人低头说着什么，看上去像是在赏月。
突然，两人的背后冒出一个黑影。“淑妃娘娘。”
萧明悦身子一僵，立即转身。“父亲。”来人正是萧成军。
萧成军也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冒险让他们在御花园相见。“明悦，有何事，需要你将为父冒险叫到这里？”
萧明悦脸色看上去很欠好，艳丽的妆容也难掩她的憔悴。“父亲应该明白女儿的意思。”姜平然虽只是县主，但她和田臻都没法将她召进宫中，就是因为上头有太后压着。
上次太后特地将她们二人召去福寿宫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让她们不要去招惹姜平然，正因为如此，萧明悦才会如此气愤。
萧成军很少见女儿如此失态，从她脸上已经明白了。幽幽叹息一声：“明悦，这个姜平然，不是寻凡人物。”岂论是从身份配景，他们都无下手之处，哪怕是凭空捏造，还没等他们脱手，就已经有人黑暗摆平了，这其中，不乏有天子的手笔。
不难看出，这位安平县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现在已经成了他们难啃的硬骨头。
萧明悦难以置信，震惊地看着父亲。
快到亥时，姜轩浩和田氏才归，刚进正院，姜平然递给他和他媳妇一个红包。“压岁钱。”
两人有些欠美意思，姜轩浩捎了捎脑袋。“我都这把岁数了，另有压岁钱？”他从十六岁起，过年就不收压岁钱了。
姜平然笑。“你爹和你娘原来没有的，想到给宽哥和英儿压岁钱，索性你们都给。”她要给压岁钱，姜启方氏都得接着。
姜轩浩笑容有点羞涩。“原来是沾了宽哥英儿的光。”
方氏笑：“可不是，你们等会回去还得给他们封个大点的红包。”田氏原本对姜平然有些芥蒂，可今日宫宴她吃的兴奋，加上婆母少有的笑脸也随着笑了。
姜轩浩道：“那是自然。”
各人在一块说说话，吃吃糖，一直守岁守到子时，放了鞭炮才算完事。
回到院子时，已经一更天，于楠再也忍不住困意回房睡觉了。
姜平然从来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洗漱后就让青梅回去睡了。不晓得怎么了，今夜却难眠，或许是看到姜启一家其乐融融，又或许是因为宽哥和英儿讨人喜欢。这些她以前都没有的情绪，今日一下子涌出来，她打开窗，想看看月亮，没想到院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黑影，待看清后，姜平然差点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祁景彦。
原本上午才来过，可回去躺在床上怎么也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祁景彦换了衣裳偷跑出来了。可即便忙碌了一天身体疲惫，这会意里也是甜滋滋的。
姜平然起身，去打开了门。祁景彦轻声走进屋，到暖炉那脱下大氅，怕冷气传给她。“睡不着，想过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屋里灯亮着。”
姜平然倒给他一杯热茶，祁景彦双手接过。“谢谢。”
姜平然浅浅一笑。“不用这么客气。”
祁景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怔看着她。姜平然被他看得奇怪。“怎么了？”
祁景彦笑着摇摇头。之前看着他，她目光淡然，仿若在看一个不存在的人。如今眼底也没他的影子，但能搭理他几句，他就万幸了。
他不愿说，姜平然也不会多问，脱了鞋，回床上躺着。这时祁景彦才发现，她穿着单薄的寝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弯腰时，柔软的腰肢微微伸展，看得他胸口一热，不知是不是今夜多饮了几杯。此时他觉得茶水的温度有些烫。
“原计划睡下了？”祁景彦问。
姜平然颔首。“可能是今晚闹得太厉害，困劲过了，睡不着。”她原本想的是宽哥和英儿，两个孩子让她想起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