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准备

　　姜平然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气下地，可运动规模仅限于屋内。姜启他们每天都来，苏氏来过一次，见姜平然恢复正常就放下心回自己将军府了。

　　姜启姜轩浩父子梗在喉中好几日的话，终究没问出口。他们依仗姜平然多年，到如今成了安平伯府，可照旧帮不到她，两父子告竣了无言的默契，若此事姜平然有半点不愿，他们抗旨舍弃了这伯府又如何。

　　他们能做的，终究只有这些了。

　　离进宫另有不到五日前，于楠才允许姜平然出屋，就算能出了屋子，也是披着厚厚的披风，行走未便。原本方氏还在犹豫要不要让青梅提点一下小姐宫中规则，姜启却先她一步做了决定。“小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让她受那个委屈作甚？”

　　见丈夫如此听从小姐的作为，方氏总觉得他大有几分豁出去的意味。

　　姜启又道：“恐怕在太后面前失了礼数，就是小姐想要的。”他从方氏口中得知旧时小姐和皇上相识，吃了一惊，岂论进宫那日撞不撞见皇上，这出戏，总归要唱。

　　方氏愣了一下后，便心领神会。这件事便抛诸脑后了。方氏不提，青梅不会傻到自己提，于楠从未进过宫，自然也没想到这一茬。姜平然更不会在意这些细节。自此这两日，姜平然的日子一如从前般悠闲，除了于楠熬的苦药，真真是让她避之不及。可于楠不是青梅，不会如此顺着她，每每端上药，都要她喝得一点不剩。

　　终于在进宫前一日，不用喝药了，苏氏特意派了王雪莲过来，嘱咐她一些进宫的事项。有了前频频苏氏对她的体现和态度，王雪莲哪敢摆姿态怠慢。说是教规则，但哪敢真教规则。

　　于楠倒对进宫这件事倒兴致勃勃，还拉着田德西一起过来听听。王雪莲本觉得男子进女子内室大大不妥，但见姜平然视若无睹习以为常，她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行过礼后，声音不急不缓地把宫里的大致一一道来。

　　“现在后宫有两位妃子，两位贵嫔，两位美人。剩下的四位倒不打紧，就是这两位妃位娘娘要格外注意。萧淑妃娘娘身世萧国公府，田德妃娘娘身世普通世族，父亲现任大理寺卿。”

　　姜平然原本对这个看似有些圆滑的教养姑姑印象一般，但听她说话有趣，嘴角微微上扬，饶有兴趣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王雪莲继续道：“当今圣上不常留宿后宫，但两位娘娘常年争宠不停，时有争风嫉妒的事。不外德妃娘娘略占上风，但不知这两月为何，皇上已不再踏足德妃娘娘的玉溪宫，都传言德妃娘娘失宠了。”

　　说到这，于楠脸上浮现笑意，追念起她师傅那句“一个月两次就叫受宠了？”，可见，王雪莲说的话何等中肯了。她突然好奇地问一句：“皇上的后宫只有这几小我私家吗？”

　　姜平然没有因为于楠的打断生气，王雪莲见此，机敏地回覆道：“是。皇上登位近两年，还未选过秀，如今的宫妃都是以前皇子府的妾侍。”

　　于楠：“后宫没有皇后吗？”说完，三人不动声色地瞥向姜平然，心头隐约觉得，或许跟小姐有关。天子找了小姐那么多年，没准这皇后之位就是为她留的。

　　姜平然老神在在，像是没有瞧见她们深意的目光。

　　王雪莲摇头。“皇上为登位时，王府里就没有王妃，一切事务都是交由两位侧妃打理。皇上多年未迎娶新后，所以朝臣们推测，皇后会从两位妃位娘娘中选。”

　　所以，后宫不会太平啊。

　　于楠叹息一句：“照这么看，这皇上是真欠好女色啊。”她身边的田德西脸色微微不自然。

　　王雪莲没想到于楠如此不隐讳，想要说教两句，见姜平然面色如常便把话咽了下去。但这话她可不能接。

　　于楠说的没错，有史以来，哪个天子不是美人三千，年年选秀，哪个天子做皇子的时候也都是通房姨娘一大堆。这个皇上就奇怪了，宫妃就六个，比力受宠的就一个，近来还失宠了，这真是有史以来最清心寡欲的天子了。于楠偏头看向姜平然，皇上还专程跑到药王谷追查小姐的下落，不知见了小姐是什么反映，是不是继续做那柳下惠？

　　满脑子乱想的于楠暗自偷笑，不敢言表，示意王雪莲继续往下说。

　　“太后居福寿宫，素爱清净，平日里礼礼佛侍弄花卉，鲜少加入后宫之事。太后身边的钱嬷嬷是太后跟前第一人，是个温厚性子，平日里很好说话。”她不光说了太后的喜好，还指出太后身边的钱嬷嬷不是和难缠的人，纵然她们不用行贿，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坏话的。

　　姜平然了然，抿着唇一笑朝她点颔首。

　　王雪莲继续说下去。“太后和成太妃关系甚好，太后待诚郡王视若亲子，诚郡王也时常留宿宫中。”意思是明日成太妃和诚郡王在福寿宫的可能性很大。

　　于楠算是从王雪莲的局面话听出门道来了，明天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啊。她问：“另有什么此外吗？”

　　王雪莲低声道：“太后不常召见后宫妃子，想必明日小姐进宫不会撞见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但出于考虑，小姐照旧备上份礼比力好。”人情往来总是要的吧。

　　没想到姜平然听了后微微皱眉，如果皇上不惦念她，这礼送不送无所谓，但就怕她身份袒露后成为后宫一员，这礼送了也是白送。“不必准备了。”她没计划和这帮争风嫉妒的女人打交道。

　　闻言，王雪莲立马低下头，不知姜平然怎么就不兴奋了，心里越发小心谨慎。

　　说到淑妃和德妃，青梅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皇上常去太后的福寿宫吗？”

　　王雪莲愣了一下，连忙道：“皇上大多十天半月去一次，有时时间不定，奴婢也说禁绝。”

　　青梅问的一句正卡在重点上了，于楠认真听，得出结论，所以明日皇上会不会去福寿宫还说不定。

　　他们三人一致地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皇上可不是诚郡王，那么好摆平，万一真看上小姐，小姐留在宫中无疑了。

　　王雪莲不知他们三人为何都露出担忧的神色，只有姜平然面色冷淡如初。

　　姜平然浅笑：“今日多谢姑姑见告了。”

　　王雪莲连道不敢：“这是奴婢的天职，小姐客气了。”瞥了一眼她，十分识趣隧道：“若无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姜平然笑笑，青梅立即上前塞给她一个荷包。掂了掂分量十足的荷包，王雪莲提着的心稍落几分。想必今日这位主是满意的，她回去，也好交差了。

　　原本田德西是计划弄出点消息，转移天子的注意力，以确保明日进宫不会撞见天子。可姜平然没有付托，他只能按兵不动。

　　田德西不解，姜平然明明有法子推掉此次进宫，她却偏偏应了。